“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苏策给朱厚照搬出来他“专属”的椅子。
朱厚照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去。
“成了会元,马上就要入朝为官了,苏大人也不换个好点的椅子,好点的院子?”
“说罢,怎么庆祝?”
他似笑非笑的打趣苏策。
其实按照苏策的财力,赚了那么多银子早就足够还了。
苏策笑笑摇摇头。
过了片刻后,说道:
“大丈夫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富贵不只是别人给的富贵,也包括自己赚来的富贵。”
“我本来就有这样的本事,拿回来有什么好庆祝了?”
这话说得十分霸气。
饶是朱厚照也不禁愣了一下。
“行啊老苏,真有你的。”
“多少名次不如你的,考中了进士,这会正欢天喜地的满世界炫耀呢。”
“你可倒好,一点不激动。”
苏策并非是那种炫耀的人。
更不是张扬的人。
否则的话,在他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就炫耀了。
朱厚照不禁更高看苏策一眼。
好似第一天认识这个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一样。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苏策无奈的苦笑,刚准备起身,朱厚照当即站了起来。
“考中了就是忙啊。”
“我在家中的时候都没这么忙。”
说着,去替苏策开了门。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章懋带着吴青,两人一路从国子监出来,直接来了苏策家。
身为国子祭酒,亲自来拜访。
苏策当然不敢怠慢。
包括吴青在内,两位也算是苏策的授业恩师了。
“恭喜啊,苏策,高中会元!”
“国子监已经多久没出过一个会元了?”
国子监确实是大明第一学府。
但不代表整个大明最好的学生都在这里。
更多是那些在家中专门请了师傅的学子。
一个老师教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师教一群学生肯定不一样。
所以国子监没怎么出过会元也是能理解。
这次章懋和吴青脸上格外有光。
章懋更是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章老,吴师傅。”
“在下也不过是侥幸而已,没什么值得二位专门上门来的。”
苏策十分谦虚,并未有一点膨胀。
章懋对苏策更加欣赏。
原本让他回来,还带着两个监生就是一次孤注一掷了。
最后,他相信了苏策的能力,苏策也没让他失望,成功的完成了“使命”。
不仅自己考中了会元,更带着其余几个监生狂澜一甲进士前几名。
这种事就算放眼整个国子监,也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老夫这次来不为别的,正是要说这事。”
章懋坐在竹椅上,喝了口茶水。
“过了会试,紧跟着就是殿试了。”
“殿试不同于会试,虽说是走个过场,但也要重视。。”
章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虽然你擅长考试,但应对官场上的事还是没什么经验,老夫这趟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一提到殿试。
朱厚照瞬间石化住了。
殿试......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坏啦。
老苏可是见过父皇的。
这到了殿上,不就全露馅了吗?
朱厚照瞬间陷入了头脑风暴。
苏策有意无意的朝他方向那边看了一眼。
“哦.....殿试啊。”
“这一关我确实疏忽了。”
朱厚照脸色十分不自然的说道:
“殿试还.....早呢吧?”
“等到了跟前再说也不迟嘛。”
章懋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印象不是很深。
义正词严的反驳道:
“此言差矣!”
“殿试关乎到陛下对诸位的第一印象,岂能不好好把握?”
“再说了,泱泱大明是礼仪之邦,忽视这些日后如何能当好官?”
章懋的话让朱厚照更无地自容,只能讪讪的笑笑,不敢再说话。
他忽然想起当时杨廷和在大殿上,是不是就和现在自己的样子一样?
章懋轻轻捋着花白胡子,眼中似乎正追忆的想着。
“当初,老夫有一个学生,也是在诚心堂中就读。”
“他考了会试二甲第三十多名,赐了进士出身。”
“按理说,应当是极好的名次,后面绝对可以在朝中做官。”
“但正是因为在殿试上,说错了话,结果被陛下所不喜,后来发配到外面去做官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总是让人扼腕叹息。”
正所谓京官大半级。
能留在京中,同样职位的官员,品轶就要比地方上的更高上一些。
所以但凡考中了进士的,无不愿意留在京中做官。
正因如此,殿试才格外重要。
用人的权力,最终都是留在皇帝手中的。
苏策犹豫了片刻。
还是问道:
“那章老,您有什么心得吗?”
章懋笑呵呵的,有些骄傲。
“说起这个,确实有一二分心得。”
吴青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说道:
“章老的经验,还是慎重听吧。”
“当初那个监生,不就是听了......”
章懋老脸一红。
“胡说!”
“那是他没把握好尺度。”
朱厚照乐得吃瓜,追问道:“怎么了?吴师傅继续说呀。”
吴青揶揄道:“当初章老就是建议人家,说在陛下面前更要直抒胸臆,想什么说什么,这才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
“还说,陛下只会记住那些有特点的学子,若是按部就班的话就要埋没在人堆里了。”
章懋十分尴尬。
“那不是当初,对症下药吗。”
“那孩子太老实,老夫是怕他吃亏。”
“是啊,结果放到儋州做官去了,现在都没回来。”
章懋咳嗽两声。
“苏策不一样,他本来想法就灵活,用不着说那些。”
“老夫这就是来叮嘱一下其中要注意的礼节。”
朱厚照在旁听着,起初还挺乐呵的。
但一想到苏策要在殿上对着父皇装模作样的行礼作揖,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到时候会不会觉得父皇是串通起来和自己一起合伙骗他?
想到这,朱厚照身上一阵恶寒。
又想到自己在老苏面前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
更是难受。
两人在金銮殿上见面,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
“老苏,其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