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话音戛然而止,但她的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劝诫自己。
(她说的没错,如果是她的话,倾述应该也没关系吧?)
(可是...如果一切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展,承受风险的是整个枫丹的民众啊...)
(不行,芙宁娜,你不应该自私...)
慢慢地她渐渐说服了自己,但内心深处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可是,万一真的没关系呢?)
(芙宁娜,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稍微自私一点也可以吧?)
(你又不是要做多么过分的事,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稍微倾诉一下自己烦恼和痛苦,应该没有关系吧?)
(错过这个机会,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了哦?)
(好好地...再考虑一下吧...)
沉思良久,芙宁娜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眼前的空说道:“没什么,我没什么想倾诉的。我可是神明芙宁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观众,直到谢幕之前,你就好好地见证我吧。”
台下的空闻言,顿时错愕不已。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一切秘密都被芙宁娜保守在内心最深处。
至此,舞台上彻底只剩下芙宁娜一人。
随着聚光灯的熄灭,天空不再注视着芙宁娜。
就如镜中人所言,直到一切都在一场盛大的,如同戏剧般的审判中结束,所有人都会得救。
【安柏:在这一刻,神性战胜了人性】
【八重神子:她早已不是当初天真的女孩,她的灵魂中已经淬炼出了神性】
【娜维娅:这一刻她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神明】
【林尼:向芙宁娜女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流浪者:神的境界吗,我是否也能触摸到那个门槛呢】
【温迪:你可是我风元素的孩子,你既然有了神之眼,那么未来的你也是有机会成神的】
【八重神子:喂喂喂,他可是影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温迪:那你说说,为什么他的神之眼是风元素而不雷?】
【凯亚:派蒙,去,给大炮发一个神之眼】
【派蒙:我旁边那么大一个神之眼你看不见吗?】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那维莱特沉声道:“所以连芙宁娜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你从未告诉她你完整的计划?”
芙卡洛斯点头:“是的,要骗过天理,首先要【骗过自己】。她真的很了不起,这五百年来,但凡她的意志有任何松懈,枫丹都只会剩下最糟糕的结局。”
“【相信人类】,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那维莱特:“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能够理解你是如何【骗过天理】的了,但这应该只能说是真相的一半吧?”
“关键还是...在此基础上,你究竟要怎么从预言中拯救枫丹人呢?”
芙卡洛斯赞叹道:“很好,枫丹最高审判官的逻辑果然清晰。”
“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谕示裁定枢机】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我的确一直怀疑谕示机存在自我意识,林尼也曾经指出在谕示机的核心房间听到过【人声】...现在看来,应该是你的意识隐藏在了谕示机之中,没错吧?”
芙宁娜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维莱特分析的不错,“从表象上看的确是这样的,我带着枫丹的神之心,与谕示机【合二为一】了。但你对谕示机的理解,恐怕还不够深刻。”
“其实,谕示机并非是用来执行正义的机器...真相则是,谕示机是用来杀死正义之神的机器。哦不,确切地说,是会连同正义之神的神座...一同摧毁的机器。”
【柯莱:杀死,水神?】
【凯亚:喻示机是水神磨了500年的刀子用来自杀】
【珊瑚宫心海:连同神座一起…被摧毁,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不再会有水元素神之眼的诞生了?】
【温迪:这个机器就厉害在不仅仅杀死了芙卡洛斯,没让芙卡洛斯死后的能量溢散,而且是从规则层面“杀死”了水神,破坏了天空岛所制定的规则,才能把完整的古龙大全还给那维莱特,胜天半子】
【八重神子:根据我的猜测,神座由古龙大权铸造,摧毁神座也只是归还古龙大权,应该没有引发足够的波动去唤醒天理】
【五郎:之前说摧毁神之心,可能会唤醒天理,水神神座都没了,天理还会无动于衷?】
【派蒙:摧毁的是水神的神座,神之心又没有被摧毁,博士那个家伙都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八重神子:神之心内有着强大的元素力,摧毁神之心可能会导致一个国家被充沛的元素力覆盖,其波动足以唤醒天理】
【派蒙:哟,你很懂嘛!】
【荧:慌什么,要么被干掉,要么被重新封印】
【艾莉丝:这就是提瓦特版达摩克利斯之剑吧】
…
芙卡洛斯自嘲一笑:“呵呵,我可不是那种看着芙宁娜受苦,自己却心安理得地享乐的家伙啊。在这五百年间,我的工作...则是在谕示机中不断积累律偿混能。”
“其实已经有人发现过,谕示机所产生的能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给枫丹的城市供能...”
“而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积累了下来...用于今日死刑的执行。其实已经有人发现过,谕示机所产生的能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给枫丹的城市供能...而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积累了下来...用于今日死刑的执行。”
“五百年间,不断地积累,足以支撑枫丹民众使用千年甚至万年的能量,都积蓄在谕示机中...但也只有这个量级的能量,才有可能撼动天空岛制定的规则,才有可能打破尘世七执政的格局...将水神的神座摧毁。”
那维莱特恍然大悟:“所以谕示机给出的结果,被判处死刑的不是芙宁娜,也不是芙卡洛斯,而是【水神】么...”
“摧毁水神的神座...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的意思难道是...”
那维莱特似乎明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向芙卡洛斯。
芙宁娜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要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呀?换句话说就是,一切都是为了将【水神】的权能归还给这个星球的水元素龙。”
“可是…”那维莱特语气中带着颤音。
见到那维莱特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芙卡洛斯走上前去,轻笑道:“怎么啦,你又难过了吗?【古龙之大权】即将回归你手,提瓦特的水龙王就露出这种表情吗?呵呵...”
那维莱特语气复杂地喃喃道:“从五百年前,直到现在,你做了这么多,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牺牲自己】?”
芙卡洛斯微微一笑:“我可从没有这么想,这一刻的我还在为成功骗过天理这件事而沾沾自喜呢。”
(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前方事故多发地段!)
闻言,那维莱特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久久不语。
芙卡洛斯目光看向那维莱特,轻轻的伸出手,歌唱起枫丹那首流传已久的童谣。
“水龙,水龙,别哭了。”
【芭芭拉:呜呜呜…可是,这真是太残忍了,大慈树王为了消除禁忌知识,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水神为了破除诅咒,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凯亚:都是刀子啊】
【林尼: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吧!】
【刻晴:芙宁娜既然恢复了人类的身份,是不是百年之后,她也会逝去?】
【派蒙:到时候,芙宁娜在病床上,手微微颤抖的摸着那维莱特的脸,说道:“水龙,水龙,别哭了!】
【凯亚:成熟的派蒙学会给自己发刀子了】
【芙宁娜:或许吧,那维莱特,你可是枫丹的水龙王,以后别再哭鼻子了】
【八重神子:你们知道吗,小早柚找到我,让我安慰她一下,我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然后我跟她说,水龙~水龙~别哭了,然后,她就哭了!】
【派蒙:不愧是屑狐狸,居然这么欺负早柚】
【早柚:呜呜呜,可恶的狐狸女人】
【荒泷一斗:我看见那个女人掉眼泪了】
【宵宫:这就是罪人舞步旋嘛】
【云堇:头悬剑,玉足翩,罪人舞步旋;潸然泪,大权归,宣布无人罪。宫廷中,气氛沉,冤屈无处申;舞者的悲,又有谁能明?】
【云堇:一曲终了时,泪水润湿了脸颊,大权在手,却难掩内心的荒凉。无人罪,罪在心,欲望与权力;无人罪,罪在身,沉沦在黑暗之中。玉足轻舞,泪水如珠落。剑下悬命,又有何人能救?大权在握,宣布无人罪;罪在自身,无人能替。沉重的舞步,悲痛的旋律;宫廷的阴影,罪人的命运。无人罪,罪在心,黑暗与欲望;无人罪,罪在身,沉沦在痛苦之中。】
…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去审判天理,天理不是犯了和厄歌莉娅差不多的罪么?厄歌莉娅窃取的是原始胎海的力量,而天理则是窃取了你们古龙的力量。”
“既然我作为正义之神,那么将原本属于你的力量归还于你,才是贯彻正义的做法,无愧于正义之名嘛。”
“说起正义啊。”芙卡洛斯转身回到舞台中心,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正义就是向人类的存在本身去追溯的过程。”
“如果说窃取原始胎海的力量是枫丹的【原初之罪】...”
“那么超脱了一切行为上的对错,单单是枫丹人作为人类的降生以及存在于世间的资格,便是枫丹【原初的正义】。换言之,【存在】即为厄歌莉娅的正义...而对于我来说,正义应当意味着【存续】。”(以存护之名!)
“打破预言,让枫丹的人们活下去,才应该是此刻高于一切的正义。现在,不论是我,还是所有的枫丹人,承载这份【罪】都已经太久太久了...”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啊,等你拿回了元素龙的全部力量以后,你会给予我们怎样的判决呢?”
那维莱特此刻也意识到了,当初自己受邀来到枫丹庭,成为最高审判官,如今看来也是芙卡洛斯的主意吧。
“我终于明白这个位置的真正意义了。原本我对人类的存在并不感兴趣,但这五百年间与人类的相处,让我逐渐与这个种族相互理解,尝试去感受他们的感受...”
“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事到如今...你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做出有罪判决的吧?”
芙卡洛斯闻言,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五百年成功让那维莱特对人类产生感情,这样,自己也死而无憾了。
【艾莉丝:这是一场豪赌,在那维莱特记忆未成型前将他接至枫丹,日后哪怕他知晓了龙与神的关系,日积月累的时间也很难嚷那维莱特对枫丹下手了】
【凯亚:水龙王或许不会关注人类,但是那维莱特会】
【阿佩普: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
【派蒙:芙卡洛斯也赌赢了,让一个没得感情的水龙王,自此拥有了人的感情】
【凝光:谋士以身入局,只为胜天半子】
【烟绯:法律一定要以人为本,不然法律学多了会失去人性,这也是我给自己定的目标】
【流浪者:空有神力不能算是神嘛,神力与智慧…】
【影:而今终焉之刻将至】
【荧:而今归去之时以至,在此告别吧、芙卡洛斯,此后将会有群星闪耀】
…
芙卡洛斯看了一眼头顶的巨剑,不禁轻叹一声:“欸呀!看起来【行刑】的时间就快到了呢。”
“我这个【罪人】也该准备谢幕了。”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面对死亡,果然还是有些恐惧啊。或许,这就是神与人之间难得的共同点吧。”
说着,芙卡洛斯上前一步,微笑着看向那维莱特。
“再见,那维莱特!”
“希望你喜欢这五百年来属于你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