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啊，奶奶住院了...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听着老妈哽咽的声音，顾文茵心里一咯噔，“我马上回来。”
领导办公室。
“领导，我就是请几天假，回去看下我奶奶，等确定她身体没问题，我马上就会回来，您放心，项目我也会继续跟进的。”
“不行，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你作为组内成员怎么能离开？如果到时候出现意外，损失你担当得起吗？”领导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拒绝。
“我负责的工作成果已经全部交给组长了，后续有问题也会及时跟组长沟通反馈，这样也不能让我请假？”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也是为了项目、为了公司着想。”
顾文茵气急，“那这破工作，我不干了！”
什么为了项目着想，不就是老板亲戚，空降不说，还莫名其妙给自己穿小鞋。
平时自己忍忍也就算了，可这紧急时刻，她竟然还能如此轻飘飘地说出为公司着想这样的场面话？
忍不了！
“你可想清楚了，不干了就啥项目奖都没有。”
“你留着抱崽吧，傻比玩意儿。”顾文茵夺门而出。
每次做项目都是说得好听，但实际分到自己手里的又有多少？
辛辛苦苦做方案，改到自己都要吐，结果成果全是领导的不说，这狗领导还成天有事没事挑自己的刺。
这狗工作不干也罢。
顾文茵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跑到宿舍整理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拖着行李箱往机场赶。
剩下的东西发信息给自己的室友，让她帮忙寄一下。
坐了三小时飞机，两小时长途巴车外加一小时中巴之后，顾文茵终于在晚上6点左右赶到了镇上医院。
接到电话的张晴出来迎她，顾文茵握住张晴的手，指尖都在颤，“妈，奶奶怎么样？”
张晴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憔悴之色，“不太好，刚刚吃完药，睡着了。”
顾文茵一路上的担心害怕都在此刻化为了实质，眼里的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医生不是说只要按时吃药，奶奶身体还能养着吗？”
老人家嘛，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这些年吃着医生开的药，奶奶身体也还算可以，只是老妈怎么会说不太好？
“还不是你小叔！”张晴一提到这个就咬牙切齿。
正要说什么，顾文茵的老爸顾建军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身后还跟着大伯顾建强和小叔顾建华。
“小茵，回来了，吃饭了吗？”顾建军的声音都哑掉了，胡子拉碴的，顾文茵从没见过自家老爸这副模样。
“爸——”顾文茵喉头一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哽咽，“吃过了。”
她又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说无非是不想再让爸妈担心罢了。
顾建强叹了口气，“虽然送来得及时，但医生说妈这情况恶化了，加上年纪又大，做手术有一定风险...做了好歹还有希望，可不做的话......”
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现在就是商量一下，到底...”
话还没说完，顾建军就抄起拳头砸向了顾建华，“妈身体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她最忧心的也是你的婚事，你倒好，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
“老二，冷静点！”
“爸...”
场面乱作一团，拉架的拉架，劝说的劝说，好一会儿才让场面控制住。
“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后悔！”顾建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二哥，我错了。”
“认错可不是口头上说说。”顾建军冷着脸，不再看顾建华，态度很明确，“大哥，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我同意给妈做手术。”
“老三，你的意思呢？”顾建强看向顾建华。
顾建华脸上青了一块，缩着脑袋，“我、我都听大哥和二哥的。”
“那行，先想办法筹钱。”顾建强安排着，“今晚我守夜，大家都回去吧。”
顾文茵跟着爸妈回了家，张晴到底还是了解女儿的，“小茵，真吃了饭了？要不妈再给你煮点面？”
“妈，不用了，我吃不下。”顾文茵摇头，“爸，奶奶手术需要多少钱？”
“这些不用你操心了，奔波了这么久，你先去休息吧。”
顾文茵怎么可能睡得着，爸妈不说，不代表她猜不到手术的大概费用。
不是她想把医院想糟糕，而是现实如此，一场手术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这还不包括后续的保养费用，尤其是那种不能根治，即便做了手术也需要定期服用药物的，这笔钱堪称天文数字。
穷人生不起病可不是说着玩的，多少人因为出不起手术费而硬熬没的？
而她老爸平时在镇上或者县里做泥工，风吹日晒的，还挣不到多少钱，老妈就更不用说了，在家守好后方，顺便照顾还在读高中的弟弟。
自己也就是做着早八晚五的996社畜工作，工资也不高，还是因为公司包了住宿，平时花费的地方不多，才能存下几万块，但这点钱在昂贵的手术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一气之下就辞职了，项目结束好歹还能有个几千块奖金呢。
至于说住院报销，奶奶没有买医保，这也是无法报销的，全部的费用只能自己出了。
顾文茵拿着银行卡，刚站在爸妈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爸妈互相向朋友们借钱的打电话声。
隔着一扇门，她第一次知道爸妈说话能这么卑微。
她都能想象这语气下，爸妈一定是点头哈腰的状态。
敲门的手放下，顾文茵转身回了房间，点开名为【四大美女】的宿舍群，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她朋友不多，尤其是毕业后大家因为学业和事业各奔东西，也就大学三个室友还保持着联系，那些没什么联系的人，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借钱，还是跟之前一样在各自的朋友列表里深潜吧。
消息没有马上回复，顾文茵又打开了同事兼室友陈晨的聊天框，同样发了消息过去，夜猫子陈晨立马就转账了5000元，还附带一条消息，【茵茵，你当时不是也买了一张彩票吗，今天开奖，中奖号码我发你，你看看中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