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旁支的人,但我们这一支早前也曾是嫡支。
我听祖父与叔公闲聊时曾说过,圣地养了九只金乌,不增不减,一直这个数,只有与金乌结契后才能进入圣地。通常是祖传父,父传子,一只金乌能与数代人结契,若是他殒落,必会有一只新的金乌诞生。”
琬琰问:“太阳真火是……”
姜长琪道:“太阳真火的火种是金乌殒落后所化,寻常一只殒落后只有一枚,但若是一生结契的炎族人有三位,就会有三枚火种。”
几人就此事谈了起来,三嫂让长子领了弟弟妹妹们退下。
姜长琪在焰山郡有一座自己的县城为领地,名为“仁和县”,取了一个祥瑞的名字。
琬琰来了这个世界,写了几个话本子,有关于文人墨客的,《苏小妹传》再次出书,再有关于修炼的,她写了出来后,便有人跟风,如今这几千年下来,话本子是越来越多。因着话本子出现一些祥瑞的地名,更有精致的吃食,便有人照着上头的做,还颇有成效。
姜焰从外头采药归来,妻子仙逝后,他重研医术,在郡城开了一个医馆,悬壶济世。
“琰儿回来了?”
琬琰唤了声“阿父”。
姜焰洗了手坐下,“这几年在昆罗墟可好?”
“挺好的,前几年去了青木墟游历,四哥飞升上仙了。青木神君要将青鸾族女弟子许给四哥,四哥犹豫不决,我让他听从自己的心,若是想好了禀给父亲做主。”
“成亲好,成了亲便是大人。”
琬琰说到圣地的事。
姜焰抬了一下手,“我与琰儿到外头走走。”
父女俩一路往山巅行去,家虽住在山上,要抵达山巅还得行上一段时间。
未用法力,行了一个时辰,待到山顶时,琬琰立马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声息,山顶是一个凹状的,地上全是黑土,这里曾是焦土之地。
姜焰道:“若干年前,有一只火红的火球从天外飞落,掉到这里,以此地为中心,方圆八百里全变成一片火海。
我名焰,就是在那一年出生,意为天外火焰。
待我娶妻成亲后,你几个兄长自恃天赋处处不比三房你大伯家的子侄差,你二兄、三兄动不动就与他们打架。你祖父将这座焰山给了我,让我带着你母亲、兄长们来此生活。
我们来此定居不久,我带着你大兄到了山顶,看到了其间一只偌大的巨卵……”
琬琰道:“阿父,我记得那时候的事,我有意识时,一直头脑混沌,最初这周围是一片火海,可等我第二次醒来时,火海没有了,我看到植物,看到了飞禽与走兽。
再后来,你带大兄外出,是大兄发现了我。阿父将我带回了洞府,你、大兄、三兄、四兄一直流照顾我,喂我服食火灵力,二兄跟着学,喂了我水灵力,被阿母给揍了几顿才收敛。”
姜焰点了一下头,“你可知道,在你化成火球落到此山的那一日,炎族圣地的太阳火海小了一半,九只金乌只存六只,也在那一日,九房嫡脉家主殒落三个。而我因是同日出生,一直被太阳神君、族长、你祖父所不喜,他们以为,是我的出生带来了噩运。
我刚满三千岁,娶你阿母为妻,在城里住了六百年就来了此地。”
姜焰不是嫡妻所出,而是侧妻,生母在生下他后就离逝了。
他的出生,一度被族里引为灾难。
姜焰少时,受过不少族人的白眼与冷漠,当三族老让他带妻儿来焰山时,他很快就接受了现状。
姜攸娥在姐妹里行五,同样不得宠,但整个攸昌狐族甚是貌美,原可以嫁给更好的,却相中了他。因着这儿,姜焰在成亲那日,便答应姜攸娥,一世不离不弃。姜焰也成为众多兄弟只有一妻的男人。
“我一直不懂,直至你飞升上仙那一日,我什么都明白了。我……是你父亲姜琨的分神所化,本尊为自己亲手焚毁女儿的仙体异常痛苦,化出分神,要为女儿另觅仙体。琰儿,我是你父亲。”
父亲姜琨,她只看到了他躺在仙棺里的样子,可面前这个人与姜琨的容貌完全不同。
姜焰用手轻抚着她的脑袋,“父亲不能再陪你了,我知道当年将你掳走的人是昆罗神君,他虽是魔族,却至情至性。昆罗墟先祖是昆仑神山弟子,你跟他去,比留在我们身边更好。”
姜焰是姜琨的分神所化。
“父亲……”琬琰热泪盈眶,“我从未怪过父亲焚掉仙躯,我感谢父亲,与化成真魔相比,我宁可死去,这是我所求。”
姜焰眼里有笑,鼻孔酸涩,“知你乖巧懂事也很坚强,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在进入这里化成一枚巨卵,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你阿母离逝,我的寿缘不多,还余不到三百岁了。这次你回来,可愿陪着父亲,我有神乡的记忆,我想亲自指点你修炼。”
“父亲……”琬琰依在他的怀里,这就是父爱,因为女儿仙体没了,陪着爱女进入轮回。
姜焰道:“此地的太阳神族与神乡不同,我怀疑是神乡太阳神族的另一支在这里建了族人,这个人可能是五万年前殒落的炎帝。他没留下名字,只留‘炎帝’的名头。你在来临的那天,便吸食了三只金乌的精元,又吸食了太阳真火、太阳神石之力,用来为自己重塑仙体,现在都成功了,待你飞升上神,就能开启天门,你可从天界重返神乡。”
“父亲,我记住了。”
琬琰与义父石中玉传了信,留在此界陪伴父亲姜焰。
姜焰在山顶的焦土上盖了小屋,种上仙果、灵果树,还垦荒种了蔬菜。
琬琰陪他住在山顶,对圣地的事再没有提过。
姜焰指点琬琰剑术,指点族中修炼功法,与她一起炼器、炼丹,父女俩的感情极是融洽。
三百二十一年后,姜焰于焰山之巅寿终正寝,琬琰用一具最好的木制棺材为他收殓下葬埋到焰山之巅。
琬琰替他炼过两炉延寿仙丹,可姜焰拒绝服食。
父亲仙逝后,琬琰指点大兄丹术,三兄器术,还指点侄儿们的仙人四艺,襄助大兄、三兄治理焰山郡。
焰山郡的衣食住行大有跨越,衣服式样多种,发掘美食文化,居住文化,整个焰山郡的百姓们安居乐业。
她在焰山顶设下禁制,建为“禁地”,留下可以苏醒血脉的“壁画”、功法传承的火凤凰石碑、火雀石碑、火麒麟、火龙石碑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