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取一坛酒过来。”
琬琰教仆妇用酒给孩子擦拭手腕、胳膊,又施以针灸进行褪热,出去一趟,抓了一剂药草回来,交给老伯两碗熬一碗。
小子服下后,半个时辰褪热了。
老夫妻跪地叩头:“谢公子救我孙儿性命,我儿子入了死士营,儿媳生得好,现下也不知去了何方,就只孙儿是我们的命啊。”
“木长寿是老伯的名讳?”
“是,我就叫木长寿,老伴年轻时叫春兰,大家都唤她兰婶子。”
“往后,我就唤你木伯、木婶子了。”
“两个孩子呢?”
“孙儿叫木瑞,孙女叫木喜儿。”
“行,不用改名字。”
她现在姓田,田里有草即为苗,田里有木可成树,这是个好兆头。
琬琰会医术,将新来的一家四口与弟弟妹妹们一起进行调理,又跑了几日,寻到菜市,寻到供货渠道采买猪头、下水、鸡鸭等,带着木婶、田珊珊做卤食,卤食香料由她亲自调配,每月初六给一包,其他时候就做卤食出门售卖。
她传授了一些经验,亲自做红油等调料。
她制作了招牌旗幡,在自制的卤食车上用颜料绘上彩绘,走了其他吃食摊上,确定了价格。
第一天让田珊珊、木喜跟着木婶一起出门售卖。
最初没人买,有人闻到香味寻来,试着称了一些,看到这家过秤切片,还赠送萝卜丝,觉得很便宜,有人带了头,便又有人来买。
前头尝过味的,觉得不错,再过来买,或送朋友,或给家人。
半个月后,“田记美味卤食”就有了不少回头客,有时来得晚了就买不上,通常是上午出去一趟,午后再出去一趟。
琬琰在家又做了一辆小摊车,这次不是木头,而是用铜皮,蒙了纱窗,外头能看到里头操作的全过程。
这一辆小摊车做好,选了晌午饭前一个时辰出摊,一直到二更时分收摊。
人手不够用,琬琰雇了邻里两个勤快的妇人杀鸡杀鸭,还将鸭绒全部留下来,准备凑得多了制成鸭绒服、鸭绒被等。
生意好了,琬琰出手也大方。
木婶便建议:“家主,不如再买两个下人。”
下人是木伯、木婶介绍的,也是一对夫妻俩,与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儿子、女儿全失散了,跟前只一个外孙儿,还是因瘦弱,便给留了下来,成了夫妻俩所有的希望,如今给外孙改了姓,随着林伯一个姓氏。
一个唤林伯、一个唤林婶,那孩子叫作林平。
琬琰花了十二两银子买下,先给林平治好病,两个摊车一家管一个,分派好工作,又让林平、木瑞、木喜儿跟着自家弟弟妹妹一起学习武功,读书识字。
两对老夫妻越发感激,尤其听三小姐、四小姐说他们兄长曾救过一个负伤的老道,那老道便指点了他们兄长本事,读书武功,医术兵法全都会。
琬琰教给下人的是《铜拳铁腿》,木喜儿也一起学,学会之后,又授了棍法。
田家兄妹四人在贺兰城安顿下来,因有卤食摊,日子过得还不错,即便夏天之后,一入秋便有人跟风,可依旧做不出田记的味道来,怎么吃都不对,田记的卤食摊依旧是生意不错,即便被其他的卤食抢走了一些,也能过得去。
又一年秋去冬来,琬琰在家里教完弟弟妹妹读书,又指点三个姑娘刺绣技巧。
木喜儿告诉木婶,“奶奶,家主太厉害了,会武功,会读书,还会医术,就连女儿家的刺绣都懂,还能将刺绣针法说得头头是道。”
“你跟着学了?”
“嗯,家主说,教两位小姐是教,带着我也一起教。”
“这是家主没见外,那你用心学。”
木喜儿甜甜地应了,田宅的房间不多,正房只两间,一间住着家主,一间是花厅;东厢是厨房和杂库房;西厢两间,一间是五公子的房间,一间是小姐们的闺房。
林家三口来了后,住进了门门口的半间房子里,孙儿林平住到田怀瑛的房间,以便侍候,大门边的一间住着木伯夫妻俩带着孙子。
木喜儿与小姐们一间屋子。
自打两老仆的孙儿学了武后,身体倒比以前还好。
琬琰将田怀瑛送到了附近的私塾读书,林平则做了他的随侍书僮,可以随着五少爷进入私塾。
木瑞是琬琰跟前的服侍童子。
田怀瑛道:“哥,为什么我要去私塾,你是得过老神仙指点的,你的本事比私塾先生还厉害。”
“胡说,我给老道才学几年,连他的一半的本事都没学到。私塾的秀才公是专做学问的,不像你哥,看起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差一些火候。听话,带着林平去王秀才的私塾读书,你在私塾能有更多的朋友、同窗。再有,哥哥的机会要到了,很快就有大人物登门拜访,待哥哥一入仕,往后在家的时间就少了。”
田怀瑛不懂,可还是听了。
第二天,田怀瑛带上田珊珊给缝制的“书袋”,拿着哥哥给抄写的书本,带着林平去私塾。
林平比他还兴奋,终于等到五少爷上私塾,可以出门玩。
“五少爷,家主为何说有大人物登门?”
“老神仙教了我哥观星相,我哥每天夜里看天,就是在观星相。我哥常说,地上的一个人,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星。小老百姓的命星光芒小得不容易被人察觉,大人物的命星一目了然……”
“哇,有这么厉害?”
“我想学,可我哥不教,他说当年他答应过老神仙,读书、武功都可以传授,其他的不可再授他人,至于原因,是老神仙要求的。”
林平啧啧称奇。
琬琰在夜风中听到了一个消息,天朝镇北大元帅杨令瑜身中毒箭,命悬一线。
她坐在床榻上,和着夜风,铺开神识,但见一顶军帐之中坐着一个紫袍青年,他烦燥地用手托着脑袋,“麒麟才子已入世,君何不去访之?”
这是一个极好听的女音,紫袍青年陡地睁开眼,没有人,怎会无人?
他走出帐中,看着整个军营,清一色全是男儿,军妓帐离他的主帐很远,将士们如何玩他不管,但他瞧不上那军妓帐里的女人,他嫌脏。
“明日午时,君前往贺兰城,自南门而入,闻琴音而行,诚心相邀可得此子。”
“你……你是谁?”
“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琬琰收回了神识,她只是尝试神识传音,那人已经听到,神识传出的声音依旧是她本来的声音。
紫袍青年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一试,镇北大元帅若不在,北疆仿若失去铁门,中毒三天了,或再不解毒,大元帅怕是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