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因着这事,在村里很是轰动了一阵,也至其他村民也到山里碰运气,却再无人采到山参。田宝山当年父母早亡,跟着伯父伯母长大,一到十四岁,伯父病逝,被伯母堂兄赶到后村破屋里。
原主第二世离家从军,卖掉他两个妹妹的人正是田宝山的两个堂兄弟,大妹妹卖入青楼,二妹妹被卖到邻村当了童养媳,下场凄惨,堂兄占了他家的砖瓦房,说要养田五郎,短吃短穿,村里族人看田五郎可怜,就给些吃的,田五郎发现装可怜能用,就再次装,后来还学会了撒谎骗人。
多年下来,一个好好的孩子为了生存,硬是学得坑蒙拐骗,还与镇上的混子们待一起,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
原主的身体还是太弱,琬琰射了几箭,没几分力气,但射几只野鸡、野兔还成,她打了几只猎物,在山里转了一圈,除了野果子,就是秋天盛开的野菊,她采了一些野菊回去,准备制成菊花茶。
中午在山里吃了些野果,琬琰带着一篓的猎物回来。
天色黄昏,夕阳下,三个孩子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生怕二哥和大哥一样,一去不回,田五郎看到二哥的身影从后山过来,当即大叫:“二哥,二哥!”
琬琰应了一声:“今天有没有听话。”
田四妹说:“小五玩得一身泥,我和三姐给他洗澡,还给他换干净衣服。”
田五郎被姐姐们教训了一番,说他不听话胡闹,到时候二哥嫌他们不省心,就会离家去别人家,再也不回来,到时候他们就没二哥了。
琬琰伸出手,温柔地用手抚摸着田五郎的脑袋,“姐姐们要看家,还要干活,她们很不容易,下次要玩泥巴,就换最破最脏的衣服。”
田三妹一脸错愕地望着二哥,“二哥……”
“今天收成不错,我一会儿弄两只兔子,我们做兔子肉吃。明天一早,三妹、五郎看家,我带四妹到县城卖猎物,再买些米面回来。已经立冬了,得多打几次猎,买足过冬的粮食才行。”
田四妹听说带她进城,眼睛亮了一下,“二哥,你真带我。”
“真的带你,下次就带三妹,再下次,要是小五听话,就带他去。”
“我听话,我乖……”田五郎很想进城,城里有卖糖的,还有好玩的。
琬琰剥了两张兔皮,洗净之后,将兔子切成块放在大炒锅里红烧,再加了一些自家门外萝卜,切成块。
弟弟妹妹吃得很欢。
田三妹欢喜地道:“二哥做的兔子真好吃。”
“比大哥做的好吃多了。”
“大哥不要我们了,跟有钱的收药人走了。”
这是大伯娘说的,大伯娘是田宝山的堂嫂,大伯娘家有良田,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嫁出去了,日子过得比他们家好。
琬琰问:“小五,大哥跟收药人走了,你听谁说的?”
田三妹默了一下。
田四妹心直嘴快地说:“二哥,是大伯娘家的葱子说的。”
葱子是大伯娘的孙女,时常与田三妹、田四妹一起玩耍。
琬琰说:“三妹,将你知道的告诉二哥。”
田三妹说:“是,二哥,收药人到了我们村里,找村长收药材,老山参最好,上年头的何首乌他也要,还有野灵芝也愿意出高价。说要找一个机灵人给他领路去其他村子,一天给十纹钱的工钱。
村长想到我们家,将大哥介绍给了收药人,大哥前些天是带他去其他村子收药材。可是……可是,后来收药人夸大哥嘴甜会来事,就说要把大哥招去做上门女婿。
大哥原是迟疑的,可收药人打了大伯娘。大伯娘就劝了大哥,也不知怎么说的,大哥就跟他走了。”
琬琰温柔地说:“二哥会陪着你们,就算二哥要出门,也会让你们长大了才离开。吃饭吧,我一会儿去村长家,明天去县城,要坐二牛叔家的牛车。”
大伯娘能干出把别人家孩子卖掉的事,能是什么好人,自己孩子是孩子,仗着是亲戚,偏田宝山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这个堂兄就跳出来卖别人家的孩子。
琬琰提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出门,去了村长家订下明天去县城的牛车,去县城一人收三文钱,村长见到他,很是过意不去,他本想着田大郎人机灵,嘴儿甜,哪里想到,收药人会看上田大郎,招了他去做上门女婿。
田大郎一走,田家就剩四个孩子,小的才四岁,最大的也才十三岁。村长女人都骂了村长好几天,直说他干了缺德事。
第二日清晨,琬琰起了大早,正要生火,田三妹揉着眼睛起来,“二哥,你先收拾,我来做饭。”
“若是困了,吃了早饭,你再睡个回笼觉。”
琬琰将猎物归整好,这次是绑好吊在背篓里,神魂进了空间,从里头拔了一根山参,她想了一下,又取了一根品质不错的灵芝。这次去县城,明里卖猎物,实则是卖山参、灵芝,先探探行情。
田四妹念着去县城卖猎物的事,睡得正香,听到声响,爬起了床,从箱子里翻出最好的衣裳穿上。
三兄妹吃了饭,琬琰叮嘱了几句,带着田四妹坐上二牛叔家的牛车。
车上还有三个村民,看着田二郎打的猎物,笑道:“昨天进山了?”
“打了些野鸡、野兔,拿到县城换点钱。冬天变冷前,过冬的粮食、寒衣都得备,往后还得去几次。”
“你大哥走了,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了。”
琬琰将田四妹抱在怀里,“阿福叔,你说我去找大哥,叫他回来,他会回来吗?”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道:“二郎,你不知道呢?你大哥把自己卖给柴家了,可是卖了十两银子,就怕你们拖累他,还找你大伯娘去村长家办了卖身文书,与你家脱离了关系。”
田四妹只得七岁,穷人孩子早当家,此刻问:“大伯娘为啥帮他?”
“听说他给了你大伯娘五两银子,另五两就当是他到柴家的嫁妆了。”
田四妹气得不轻,家里都要过不下去了,大哥居然给大伯娘家五两银子,全不管他们。
琬琰早前还想把人找回来,现在心头寒凉,“四妹不气啊,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等县城回来,我再去村长家问问。”
“村长家的麻大娘见天骂你大伯娘缺德,至今还骂呢,直说良心都给狗吃了,这话可是麻大娘说的。”
琬琰道:“你莫生气,我不是说这事不实,是我想找村长打听,我大哥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中年男人见他是这意思,“你真不容易,你才十三岁了,下头就有三个弟弟妹妹。”
“日子总能过去,我爹留了打猎的好手艺,熬上几年,弟弟妹妹们就大了。”
待到了县城,琬琰去了菜市旁边,占了个位置卖猎物,她教田四妹吆喝:“新鲜野味,山里的野鸡、野兔,炖煮炒,又香又好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