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跟着小丽的秘书办理完手续,其实是再交简历,身份证明,换成一张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工作证,上头贴有她的照片,加上公章,有单独的工作证号。
小丽伸手,“恭喜王小姐成为浦海国际广播台的一员,欢迎你加入。”
成了同事,还是新闻播音员,必须得交好,谁晓得会有什么奇遇。
“小丽,你叫我名字——琬琰。”
“在我们广播台,播音员、主持人都有艺名,你可以为自己取一个艺名,当然也可以用你本来的名字。我带你去广播室参观,明日开始进行三日培训,合格之后才能广播,以前至少是三个月,早前的英语主持人出国了,她有一个优秀的英国男朋友。”
沟桥事变后,战争爆发,她与自己的英国男朋友出国躲避战祸,恐怕这一出国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会选择在国内太平之后。
最近这几日,应聘的人不少,但多是只精通一门外语。
琬琰参观民国时期的广播台,分有新闻部、音乐部、广播剧部、广告部、人事部、财务部、策划部、安全部、保卫部等部门。
一个英语主持人正在直播新闻,拿着英文稿纸诵读,其间顿了几次。
这是一个长得英俊的男子,像个混血儿,念了一半便有些承不住,失了水杯饮了一口,技术人员啐了一口:“乔治又来这套,哪有直播新闻饮水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喝水声。”
琬琰说:“我能进去吗?他的嗓子好像不舒服?”
“这种时期谁不是超压力工作,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这也是工作。”小丽有些不快,以前发生了一会儿,就连报纸也在说从收音机里听到喝水声的事。
乔治比划了一下,嗓子疼得厉害。
人事部经理与技术部经理过来,看了一眼,“让她进去试试!”
琬琰推开小隔间,坐到乔治身边,他比划一下念的地方,琬琰接过稿纸,用流利的英语诵读起来,其间更富有三分感情,英语说得流利。
乔治捧着水杯,退让到角落里,远离了话筒,比划一个“oK”的手势,这个新来的同事,英语流利又标准。
几个部门的经理聚在直播室,看着里间的少女。
“老丁,这次的人不错,英语说得很标准,不比乔治差。”
“她的日语也不错,同时还会说法语。”
“好,就她罢,有她在,播音工作就能忙得过来。”
琬琰来面试的第一天,直接跳过培训一节,正式工作,从英语新闻后,便是汉语新闻,之后又是日语再重逢,其间会有助理、技术员配合播放音乐、广播剧等。
晌午时,有同事送来了饭菜,她吃过之后继续播报。
新闻是早六点英语,七点日语,八点汉语;十二点汉语,下午一点英语,两点日语;之后便是晚上七点英语,八点汉语,九点日语。
如此,这一天的新闻就算结束了。
没有录音机的年代,如果有录音机,只需录制一遍,之后重播即可。
待琬琰播报完毕,待她出来时,人事部经理说:“王小姐,表现优秀,日语播报略有些生疏,你的日语有三分东京口音,这样会更受欢迎。”
人事部经理交给她一份文件:“这是你主持节目时间段。”
“钢枪是谁?”晚间档的新闻是一个叫钢枪的主持人。
小丽笑道:“广播台一时找不到好的主持人,经理就挑了晚间档新闻主持人,钢枪是他的艺名。”
琬琰说:“那我的艺名叫trishanne。”
人事部经理说:“不如Jenny。”
琬琰只想着艺名只是一代号,但以前的英文名字用惯了。
小丽说:“你的那个名字,早前出国的那位就用这个。”
“那就用Jenny。”琬琰看着文件,“晚间档不属于我?”
“这是钢枪的节目,Jenny可以下班回家,明日早上七点半到广播台,你家住得远吗?若是不方便,我们可以申请住在广播台。”
“住在法租界保罗街,坐电车得一个多小时。”
“我替你申请广播台公寓,但只得一居室的。”
“一居室很好了,我很满意。”
她可以与母亲住在一个卧室里,客厅还能做工作间,广播台是重点部门,这一带很安全,一侧是左边是法租界,右边是英租界,前方又是日租界,在这三大租界的中央,是浦海广播台,再往北边是浦海市政府。
小丽笑,“你一会儿递交申请,我替你送请台长批示。”
“谢谢小丽。”
琬琰写了一份申请,小丽看着上头的字,“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可见是苦练过的。”
“谢谢,小丽,麻烦你帮我说说好话,家里只有我与母亲两个人,一居室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住了。”
“我会的。”
“小丽也是节目主持人?”
“广播剧角色、音乐节目主持人。”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有几份工作?”
“你的英语好,估计会让你做英语广播的文字翻译工作,日语是我们经理在翻译,搬到台里员工公寓住,其实也挺方便,能节省不少时间。”
琬琰头天来面试,很是顺利,入职了,办好了工作证,她再乘电车回家。
到法租界保罗大街,穿过小巷,进入自家公寓,家里静悄悄地,琬琰心头一沉,“妈、四妈!”
没人答话。
她上了二楼,推开曹书晴的房间,曹书晴盖着被子睡得正香,“妈”,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又唤了一声,推攘了一下,曹书晴还是未醒,这是中药了。
原主记忆里应是晚上的鸡汤,看来是鸡汤改到中午吃,莫不是去香江的船票是午后的?
她推开乔小兰的房间,里头无人,屋子里有些乱,床上堆了不少衣物,乱七八糟。
王成雄的房间同样一团乱,床上的衣服一大堆,他的影集、他的钢笔,他最喜爱的两本书全都不见了。
琬琰到了一楼厨房,并没有发现鸡汤。
那药是下在汤盆里的鸡汤,而剩下的一半,他们是从锅里盛的,中药的人只有母亲一个人,他们自己丢了工作,生怕她成为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