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他们将银子拿出来,便是无碍。”
秦可卿略有小小的沉吟,看着正大口吃包子的钟儿,微微一笑,秀首轻点。
的确不应该和那些人客气。
那么大的事情?
要说都没有好处?
不可能的!
欺上瞒下,自己不喜欢那样!
必须将银子交出来,近二十年来,或许花了许多,可……必须查抄,将查抄出来的东西全部充公。
如果补不上来,将他们自己的也充公。
那也是凤婶子和自己所说的处理措施。
“合该如此。”
“十八万两银子。”
“近二十年来,估计也花了许多,花光不可能,我想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会有一个好的处理。”
“要么换成银票。”
“要么在城中采买一些房子为用。”
“要么还有办一些铺子为用的。”
“比如西府赖嬷嬷那一家……,城中还有铺子的,单靠西府的赏赐……会那么快?”
“听晴雯说,赖嬷嬷家里的花园,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是参照会芳园的。”
“啧啧,银子还真是不少。”
“要我说!”
“对于那些人,先打一顿,然后说的就痛快了。”
“西府的十八万两银子,以凤婶子的手段,她肯定会从那些人身上弄一层皮下来不可。”
“这里府上,姐姐……可就看你了。”
“你可不能被凤婶子比下去了。”
“不到十万两银子,全部追回来最好了。”
包子不大,三两口一个。
秦钟一连吃了两个,而后从采星手中接过一碗鱼汤,喝了两口,十八万两?
近二十年了。
花是肯定花了一些。
然而,花的肯定优先。
因为那些人在府上本就花不了什么钱,吃喝都在府上,吃穿也在府上,顶多……自己私下里的小日子过的好一些。
碍于影响,也不会花很多。
故而,追回来一些银子,完全可行。
以凤婶子对银子的格外看重……结局可以想象的。
倒是姐姐……不好说了。
“赖嬷嬷?”
“她们家在府中劳作数十年了,老太太没有进府的时候,赖嬷嬷就在府中了。”
“两府的奴仆中,第一有体面的。”
“会芳园?”
“赖嬷嬷在西府也是有份例的,却也不多,一年下来不到一百两,园子?”
“赖家?”
“……”
“现在姐姐有办法将那些流失的银子尽可能弄回来,两府都欠你不少银子的。”
“真要弄回来一些,再加上其它的事情,你的四十万两就有着落了。”
秦可卿白了某人一眼。
是夸赞凤婶子厉害呢?
还是说凤婶子太狠了?
还是说自己不中用?
……
真是的。
自己的确有些不忍之心,却也非软柿子,如今为管家奶奶,自己有一番手段。
那些人跑不掉。
都是府上的奴才?
哪里跑?
跑出京城?
跑出顺天府?
算他们有本事!
至于赖家?东府这里,自己就赖升一家没有怎么动,原因就是西府赖嬷嬷的缘故。
毕竟有体面。
他兄弟赖大在那里府上。
不知道凤婶子准备如何做。
身为两府的管家,要说他们不知道那些事?自己不相信,绝对不相信,大可能……也有掺和。
甚至于拿了许多的好处。
甚至于还拿的大头。
他们……还是先将小鱼小虾处理一下。
那些人翻不起来什么花样,等将那些人处理完了,许多事情说不准就好办了。
“还是姐姐好。”
“等姐姐将银子还我了,我用银子为姐姐买一些好东西。”
秦钟悦然。
姐姐佯怒的模样也好看。
“我东西很多的,不用买。”
“还是置办一些田地和祭田吧,银子不要乱花。”
秦可卿摇摇头,自己什么都不缺的。
“我现在正在努力想要花银子。”
“奈何,不好花。”
“所以,我让人弄了几个当铺,还让人买了一个小钱庄,争取多花一些。”
“银子在手中,就不是银子了。”
“花出去的银子,才是银子。”
“可惜,加起来也才万两左右。”
花钱。
不好花。
实在是不好花。
一则,银子的购买力太强。
二则,不知道哪里花?
赌场就算了,自己是要花钱的,不是去送钱的。
青楼之地?
那地方花钱也是有限,除非旦旦而伐,夜夜做新郎官,日日御清倌人,整日花天酒地。
清倌人的价钱,京城内高低不一样,主要是看质量。
一般而言,都是千两银子起步,好的则是数千两。
旦旦而伐?
于自己来说,还是算了,隔五七日处理一次,还是可以接受的,一个月下来,才多少银子?
也不多。
买一些珍宝古玩?
奈何就是宋朝五大名窑的珍品,也就几千两银子、万两银子居多,更贵一些?
有些违背市价了。
购买黄金珍藏着?
这个可以。
任何时代,黄金都是硬通货,这个可以有,为此……自己弄了一个钱庄,准备方便行事。
当铺!
买了几个当铺,也是为了收一些好东西,顺便方便一些人,自己定的价格还是不高的。
关键……每一日自己赚的银子有点多。
百万的目标都不远了。
“就知道胡说八道。”
“有银子就好好收着,当铺、钱庄,你看着办吧,弄一些试试也无碍,当铺很少亏钱。”
“钱庄?”
“不好说。”
“你还是找一些精通道理的掌事为好。”
“花钱!”
“好的不学。”
秦可卿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鱼汤。
钟儿手中现在是有银子了,可……花银子?
貌似也没有什么地方花?
买一些铺子无碍,将来做不下去了,也能转手,买一些美玉之类,也无碍,那些东西放着也好。
花在其它地方就不好了。
比如一些青楼之地,幸而钟儿的年岁不大。
身子还没长成。
将来就不好说了,自己必须多多提点提点,以免将来路走错了。
“这一次查抄那些奴才,不出意外,两府的公中的银子会充足很多很多。”
“如果上上下下全部查一遍,那就更多了。”
“东府这里无碍,西府那里……就不好说了。”
“但是……关键时刻,肯定还是需要的。”
“就如我在城外庄子弄的养猪工坊,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将来我饿了,就要杀它了。”
西府的十八万两银子,起码可以弄出来十多万两,公中的银子一下子充足了。
如果继续查抄,还会更多,毕竟两府的管事之地许多,花银子的地方也有许多。
就看凤婶子遇到的阻力大不大。
姐姐这里也是一样,东府开销不大,查抄一个十万两也足够用了。
将来?
原有脉络中,两府竟然有钱弄一个无与伦比的大园子,数月之前,秦钟还比较狐疑。
因为两府的银子绝对不够。
现在……知道了。
两府的银子其实还是够的,现在一个厨房的账簿来看,两府加起来都有近三十万两了。
再加上其它方面的,啧啧……不可想象,反正盖一个大园子绝对够了。
这一次的事情出来,两府的主子肯定有心了。
下次遇到难题,直接杀猪就行了。
遇到很难的题,那就杀最肥的猪!
“杀猪?”
“你……,就你会说。”
“似乎……也是那回事。”
秦可卿再次白了某人一眼,就不能找一个相对文雅的比喻?养猪、杀猪?
道理倒是很简单。
也的确是那个道理。
“钟儿,我观老太太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如果凤婶子这件事办的不错,公中的银子多十多万两,老太太估计会很高兴。”
“到时候,就请西府的太太、奶奶们前来为你庆祝爵位晋升怎么样?”
“唉。”
“你下个月就要搬走了。”
“爹爹也是的,只是……,终究这里不是你的府邸。”
“你要劝劝爹爹,将府邸挪移至宁荣街不远的兴荣街或者兴隆街,那就很近很近了。”
“姐姐也能时而去看看你。”
“下次,你见到爹爹,好好说说那件事。”
“明年,你还要在白石书院里面读书,没有晴雯、采星她们,姐姐也不放心。”
为钟儿庆祝爵位晋升之事,自己可没有忘记的。
主要是等着老太太的身子好转,其实现在就已经好转了,然……一些事情非那般简单。
若然等凤婶子那件事办好了。
就是机会了。
到时候也欢闹一下。
念及此,就想到下个月钟儿要搬走之事,自己还真是舍不得,诺大的府邸,有钟儿在身边,感觉不一样的。
至于他……,心神黯然。
钟儿毕竟不属于宁国府。
还有明年的事情,自己也有不放心。
“姐姐,白石书院里的学员都如此,他们可以,何以我不行?”
“难道我比他们差了?”
“仅仅日子稍微苦了一些而已,只要明岁一举取中生员中秀才,一切都是值得。”
“顺利的话,我还能参加秋闱,试一试举人!”
“万一再中举人!”
“那些日子更不算什么了。”
秦钟夹过一块豆腐丸子,这种丸子吃着也好吃。
姐姐说不放心自己,自己还不放心姐姐呢。
贾蓉那货最近老实了一些,却也是冷暴力。
因此,自己也不想要搭理他。
贾琏他们的生意,贾蓉也有掺和……,希望能够做的长久一些,就怕……冷暴力偶尔会演变成热暴力。
自觉可能性不小,毕竟出现过。
“中举人?”
“秋闱,举人。”
“钟儿,姐姐相信你可以做到。”
“你一定可以做到,你不是拜了白石书院一位什么青园先生为师?定要好好请教!”
自己非担心钟儿在那里过不下去,而是担心钟儿吃苦,在家里的时候,爹爹疼宠钟儿。
在府中,衣食住行也都是齐备。
书院里……什么都没有,如何不担心?
秀才?
举人?
若然真的科举连胜,真真上天庇佑的无上光荣、光辉之事,而钟儿之前也说过他正于白石书院一位大宗师先生请教。
受益良多。
定要继续坚持请教。
“姐姐,我会的!”
拜师?
自己倒是想要拜师,奈何……先生没有那个意思,自己也不好自己提出来。
请教自然要请教的。
先生最近因加封协办大学士,事情繁多了一些,自己也不好贸然前往,只有时而将卷子送入府上。
而后,先生抽空批阅、指正、批语,派人送回。
这等小灶……已然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