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
焊魃府邸之前。
巴尔看着眼前的上饶公主却是犯了难。
难在他知道不能说实话,可也不能完全说假话,但他这个人只是李存礼手下的一个杀手,平日里哪有需要他费口舌的事儿,这都是李存礼在办。
殇甲已经用实际的行动向他们证明,多说话,说错话是要出事故的。
但若是欺瞒眼前的上饶公主,谁知会不会有天大的祸端砸到头顶。
毕竟天子对杨溥父女也是颇多礼遇,以如今李星云在大唐的地位,以及如今大唐内外派系交杂,天子的一举一动,皆需要他们用心揣摩。
“算了,我自己去看吧。”上饶公主满不在乎的往大门内走去。
在她身后,巴尔连忙跟上,将上饶公主送入府邸之中,交由府内侍者引导之后,巴尔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此地。
一,他还要去向李存礼复命,二,万一焊魃恼火,不至殃及池鱼。
……
而另一边。
焊魃府邸之内。
此时的焊魃正在一片竹林之中打坐静修。
竹林幽静,笔直的翠竹拔地生枝。风吹过,竹叶随风摇曳,发出悦耳的沙沙声。林中幽径蜿蜒,石阶嵌于其间,犹如一条通往仙境的隐秘小径。
竹林内空气清新,微风拂过,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阳光透过翠竹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画卷。偶尔有小鸟停在竹梢上,啼鸣清脆动听,为这片宁静增添了生机。
竹林之中有一小池清泉,水波荡漾,鱼儿穿梭其中。池畔建有一座小亭,亭子四周树立着青石栏杆,亭顶覆盖着青瓦,若隐若现间透露出一种宁静和雅致。
虽是打坐,周围风景也是优美,按说此等竹林清净之色入目,鸟鸣风拂之声入耳,人心也该紧跟着宁静下来才是,但焊魃却无法静下心来。
原因无他,欠了他人礼遇,故而心神不宁。
作为四大尸祖之中唯一一个正常人,尸祖焊魃虽面如猛兽,但性格憨厚纯良,有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品质。
对于焊魃这种“君子”,李星云对他如此礼遇,一日两日便罢了,时间一久,任是谁也得犯嘀咕,这份情他该如何偿还?
更何况李星云还答应替他做媒,若此事真成了,这天大恩情他又该如何偿还?
却在此时,一侍者自竹林外缓缓入内。
“见过尸祖。”那侍者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
“何事?
可是李……天子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助力?”尸祖焊魃一见那侍者前来,颇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看向眼前的侍者,开口道。
“非也,非也,上饶公主到了,不知尸祖焊魃,是否前去一见?”那侍者看向眼前的尸祖焊魃,继续恭敬的开口道。
“上饶公主……”尸祖焊魃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间已然念了几遍,于是他看向眼前的侍者点点头,但旋即又有些担忧,叮嘱道:“莫要出声。”
他想先看看上饶公主长这么样子,而且,着实也是因为自己这一幅尊容,怕唐突了佳人。
……
太原。
通文馆总舵。
因为天子的“圣驾”在太原的缘故,很多东西都跟着他来到了太原。
建筑矗立于红尘之中,宛若一朵盛放的莲花。古风徐徐,缭绕其中,恍若穿越时光之门,抵达古代的繁华岁月。然而,其中蕴含的杀意却如寒风凛然,刺骨入骨。恍若触电,令人胆寒之余又倍感敬畏。这建筑,文气冲霄,凛然杀意,如刀剑般锋锐,无人可挡。
巴尔一身黑衣,缓缓的走入了通文馆的总舵内,驻守在四方的通文馆门徒一见是这位李存礼手下的大红人,纷纷拱手行礼。
巴尔的地位比之寻常的通文馆门徒大到不知哪里去了。
虽说如今的李存礼严格意义上说已然不在是通文馆人,隶属于不良人,但藕断丝连,义兄弟之情分仍在,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入了殿内,在过几个回廊,巴尔在一通文馆门徒的引领下入一房间之内。
早在屋外之时,巴尔侧耳一听,便听得屋内李嗣源那神奇的笑声。
说这笑声神奇,主要是因为其中却有快乐之意,但慈祥之中却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巴尔知道,这多少是因为他对于李嗣源这个人的了解改变了他的主观印象,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的腔调便是这般。
巴尔再往前走几步,便听得屋内李嗣源又开口道:“如今十三妹归来,有十三妹助力,大唐又得一猛将,必然蒸蒸日上啊。”
“大哥,小妹从前不懂事,向大哥赔罪了。”屋内,李存忍看向眼前的李嗣源,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他面前,开口道。
“无妨,无妨,兄弟姐妹之间,何须多言十三妹放心,大哥信你。”屋内,“李嗣源”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存忍,手摇修文扇,笑着开口道。
如今,扮演了李嗣源这么久,三千院对于这份工作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而在李存忍身后,李存礼则是平静的立在李存忍身后。
就在此时,却听得屋外有人通禀道:“晋王,将军,巴尔大人到了。”
“且教他先在门外侯着。”李存礼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
李存忍的问题还没处理完呢。
说来兄友弟恭,其实都是利益关系,对李存忍这么一个家伙,哪里来的什么信任可言?
别的不说,若是不做限制,以李存忍的本事,她半路跑了,叛逃了,怎么办?
办事儿不尽心尽力怎么办?
更糟糕一点,拿捏不住她的生死,她为了报复,为了给李克用复仇,替其他的势力做卧底怎么办?
故而,虽然李存忍已然同意了投降,但却还没结束。
门外,巴尔闻言,则是恭敬的等候在屋外。
“十三妹。”李存礼在李存忍背后,平静的开口道。
李存忍闻言,无力的低下了头,最终还是只能屈辱的在心中一叹,走到用膝盖跪着前行几步,更靠近了李嗣源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