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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昱辰的旨意,简直是重磅的炸弹。

明明已经退朝了。

但除了皇帝,没有一个臣子离开。

臣子们将太子包围起来。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如此啊?”

“毫无预兆啊?之前都没有听到点儿风声啊?”

“难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因为什么事情闹翻了?此举,是为了针对娘娘?”

钰儿拧着眉头,“不要瞎猜,本宫去问问母后。”

“殿下,关停女学,不准女子参加科举,不准女子抛头露面……那接下来,不就是要罢黜我们这些女官了吗?”女官们围着钰儿问道,“我等臣子如今能做什么?”

钰儿道,“你们不要着急,待本宫去见过母后……”

老臣建议道,“我等去御书房前,或是宣德宫门前跪谏!求皇上收回成命!”

钰儿一听,连忙摇头,“不要如此胁迫父皇……父皇他吃软不吃硬。如此跪谏,等同于逼他妥协,只会激怒他,于事无补。”

老臣们不服,“皇上此举,不但枉费了过去多年的心血精力!更是推翻了大梁这么多年来的国策!让陈国、宋国看了我大梁的笑话!不能让皇上一意孤行!”

“便是被砍头,我等也要跪谏相劝!”

人犯了固执那个劲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钰儿见劝不住这些臣子们,他也不再多费口舌。

他快步离开朝会,径直……甚至一路小跑地往仁和宫去。

萧昱辰比他先离开朝会。

自然也比他先来到仁和宫。

“皇后……昨晚闹了吗?”萧昱辰问门外的太监。

太监摇头,“娘娘想出来,但被拦了回去……娘娘没有闹,但有些生气。”

萧昱辰点点头……生气他能理解,换做是他,他更生气。

但为了温锦的安危……即便被她误会,他也要如此。

“开门。”萧昱辰道。

宫人连忙推开殿门。

殿中安静。

殿内宫人做事轻手轻脚,动静很小。

萧昱辰看了看食案,饭菜都动过了。

看来,锦儿没有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还是有好好吃饭的。

“娘娘呢?”萧昱辰看了一圈儿,没瞧见温锦和女儿。

宫人道,“娘娘用罢了早膳,说犯困,又去床榻上躺着了。”

萧昱辰阔步往内殿去。

床帐帘子,都垂着。帐子里安安静静。

她白天不喜欢睡觉,也就怀着玥儿的时候,喜欢午睡,打个小盹儿。

她这哪是犯困呢,分明是跟他闹情绪呢!

“锦儿,睡着了吗?”萧昱辰来到床边,朝里问道。

帐子里安安静静,没人理他。

萧昱辰勾了勾嘴角,“你有气,可以跟朕撒气,别闷在心里……”

萧昱辰伸手撩起帘子。

天光漏进帐内,萧昱辰浑身一僵,脊背发凉。

床上只有两个空荡荡的被筒,哪有锦儿?

萧昱辰不信,他猛地掀开被子。

被子底下是空的,不但没有温锦,也没有玥儿。

“皇后呢?”

萧昱辰猛地转过身,问殿中宫人。

宫人们面面相觑,“娘娘用过饭,就去床榻上躺着了……”

“给朕找!”萧昱辰沉声吩咐。

她不可能离开的!

她无法离开这殿宇!

他知道,锦儿有非同寻常的本事,这殿宇也是为她准备,专克她那神出鬼没的本事!

她怎么可能离开呢?

“回皇上……没、没找到!”

宫人们把内殿外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温锦和玥儿。

萧昱辰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细细回忆,自己疏漏了什么?

“对了!”

他眸子猛地一凝,忽然想起,在他进殿之时,忽而有一股恬淡的荷香扑面而来。

那是温锦的味道,是独属于她的芬芳,他绝不会记错。

但那会儿,他并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以为,因为她在屋里,所以开门的瞬间,有她的味道。

可如今看来……

她极有可能是借着他进门的瞬间,出去了!

萧昱辰拿出藏在殿中博古架上的一方司南。

黄铜制作的司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都生了铜绿。

只有那只黄铜勺子,锃光瓦亮。

萧昱辰拨弄那只黄铜勺子,勺子立刻在八卦盘上转了起来。

勺子猛地停下,勺把指着东南方位。

萧昱辰拿着司南,迈步跨出殿门。

钰儿就是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父皇也在,母后呢?母后和妹妹……”

钰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昱辰的大手拨拉到一边。

“父皇?”钰儿茫然看着他。

萧昱辰却已经追着司南的方向,大步离开。

钰儿询问了殿中胆战心惊的宫人,才知温锦和小公主都不见了。

他连忙去追萧昱辰。

“父皇手里的司南,怕不是坏了?哪有司南不指南边儿的?”钰儿追在萧昱辰后头道。

萧昱辰皱眉看他一眼。

“听宫人说,父皇把母后软禁在仁和宫?”钰儿纯澈灵动的眼神,直白看着他爹。

萧昱辰沉着脸道,“那不是软禁,是保护。”

钰儿道,“为何保护?母后又不是小孩子,她需要这样的保护吗?”

“自打昨日,父皇就变得很奇怪……您今日朝会上的话,更是奇怪。连我都知道,女学、女子入仕,是母后多年的心血,父皇不可能不知道!您却把母后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您再这么执迷不悟——会失去母后的!”

萧昱辰眸色深深地看了眼钰儿。

钰儿以为他爹要发火,甚至会动手打他。

没想到,萧昱辰只低声说,“朕就是不想失去她,才执意这么做。”

钰儿皱了皱眉,“父皇这话是何意?您为何要对我们隐瞒?”

“好,就算儿臣太小,在您心里,难当大任。但您不应该瞒着母后呀!”

“在母后看来,您这不是保护!是自以为是!是霸权!”

“母后是成年人,她权利知道真相,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钰儿说完,心跳很快。

他小脸儿气鼓鼓的,但迎着他爹的目光,多少还是有点儿怕。

萧昱辰冷哼一声,“呵,儿子教训起老子来了?”

“那朕就告诉你,朕是皇帝!现在的做法,就是朕的判断和选择!回东宫呆着去!”

钰儿小时候知道他爹不讲道理。

但前些年实在是好多了,没想到,如今他长大了,他爹反而更不讲道理了!

他气鼓鼓地回到东宫,一进内殿,他就察觉异样。

他床上的帘帐,竟没有挂起,在帘帐的一角,似乎还有一只小鞋子的鞋头露出来了。

“都退下。”钰儿挥手,屏退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