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有心去救助那些饥寒交迫的乞丐。
但也知道,他身上的这点儿钱,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让师傅停车,把口袋里的一沓法币,大约有七八百块,全部分给了街边的乞丐。
这些钱分到他们手里,虽然安置不了什么家业,却可以让他们度过三九寒冬,在大年之夜,吃上一顿肉食。
兴顺饭店。
在南京城算不上高档饭店。
却是中层阶级人群最常去的地方。
饭店是一栋三层高的楼,仿照法兰西的建筑,青砖红檐,墙体上挂着外国人的画像。
林毅下车之后,并未着急进入饭店,而是四下扫了扫,把周围的建筑人群尽收眼底,这才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从饭店大厅进去。
他直接上了饭店三楼。
来到三零八房间门口。
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
房门从里面打开。
林毅迈步进去。
一进房间,他脚步一滞,神情惊讶无比。
回过神,他忙立正敬礼:“教官好。”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穿旗袍肩披雪貂的女子,大概二十二三岁左右,圆圆的脸蛋,甜美的笑容,白皙的皮肤,欣长的体态,一双大长腿叠加在一起,一晃一晃,十分引人瞩目。
“你来了。”
安靖江嘴角划过一抹笑容,道:“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老何给你交了底。”
“我奉处座命令,去上海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上海站的人,我信不过。”
“听说你在行动二科混了一个副队长,郁郁不得志。”
“你这次配合我完成任务,我会向老何举荐,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林毅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他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折磨了他三个月的关东魔女安靖江。
早知道是她,林毅绝对不会来。
三个月的死亡训练,那一幕幕血腥又暴戾的画面,时常在他脑海中划过,让他对安靖江有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教官,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林毅苦笑道。
“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安靖江冷声道。
林毅还能说什么,问道:“什么任务,需要我做什么?”
“具体的任务,等到了上海,我会告诉你。”
“这一次任务难度很大,我需要你来掩护。”
安靖江从包里拿出两张车票,道:“下午四点的车票,你换身衣服,我们马上去车站。”
言毕。
她从沙发上扔过来一个袋子,道:“这是一套西装,你去卫生间换上。”
林毅接过衣服,心想安靖江提前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可见此次去上海的任务不简单。
他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迅速把衣服换上,至于身上的这套中山装,则装到行李箱中,一起带去上海。
穿上西装的他,摇身一变,像极了上海滩的公子哥。
“不错,我们可以走了。”
安靖江看了他一眼,直接从房间出去。
林毅拎着箱子,跟在安靖江背后,从兴顺饭店出来,乘坐人力车去下关码头车站
火车上。
民国时期火车速度并不快。
从南京到上海站,全程三百一十多公里,途径四十五站,快车八小时,慢车十二个小时。
林毅和安靖江乘坐的是慢车,预计凌晨三点多抵达上海北站。
因年关逼近,车厢里人满为患,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把车厢走廊堵的严严实实。
安靖江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林毅坐在她旁边,两人都在闭目养神,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晚上十点多。
车厢里的吵嚷声渐停。
大部分人都开始昏昏欲睡。
突然,一只手掌从后面伸过来,往林毅的裤兜摸去。
闭目养神中的他,猛然睁开眼睛,大手狠狠抓下去,将那只伸到他裤兜边缘的手掌,狠狠掰了一个弯度。
就听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林毅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他虽然在闭目养神,但车厢中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
若他没有听错,后面的贼,已经光顾过三个人的口袋,他是第四人。
他本不想搭理此贼,谁成想,此贼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大哥,疼,疼……。”
后面座位传出一道求饶声。
林毅嘴角划过一抹冷酷的笑容。
咔嚓一声脆响!
“啊嗷……。”
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在车厢中响起来。
林毅直接掰折后面那贼一根手指,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毕竟贼对社会的危害性,与强盗土匪并无不同。
尤其是火车上的贼,扒人钱财,偷人包袱,端的是可恶至极。
这时,两名穿麻衣的青年突然围上来。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你活腻歪了,敢和我们三道门过不去?”
另外一人亮出匕首,抵在林毅的胸膛上。
“三道门是干嘛的?”
林毅丝毫不理会两蟊贼的威胁,转身看向闭目养神的安靖江。
“估计是不入流的扒手团伙。”
安靖江慢慢睁开眼睛,看都没看那两蟊贼一眼,这点儿小事,她相信林毅能处理好。
“哦。”
林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而后,他转身看了两蟊贼一眼,慢慢掀开风衣,一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拿匕首的蟊贼。
见此。
两蟊贼顿时吓的小腿发软!
这年头,拿枪的都是大爷,惹不起。
“带上你们的人滚。”林毅冷声道。
“是。”
两蟊贼如蒙大赦一般,带上后座同伙,从车厢仓皇逃走。
“你还是不够狠。”安靖江轻轻吐出一句话。
林毅嘴角涌过一抹苦涩,只是几个蟊贼而已,况且,他也掰断了其中一贼的手指头,也算给了他们教训,难不成为这么一丁点儿小事,就杀了那三个蟊贼?
“他们罪不当死。”林毅道。
安靖江沉吟了一小会儿,道:“火车上大部分人都赶着回家过年,他们怀里揣着一年辛苦所得,却遭扒手偷窃,身无盘缠,如何回家?”
“就算勉强回到家中,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妻儿老小?”
“没有钱,一家人拿什么置办年货?”
“没有年货,他们一家人除夕夜只能喝西北风。”
不可否认。
安靖江说的有道理,贼对社会底层百姓的危害,确实是巨大的。
“受教。”
林毅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