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老烟枪嘴里喷出一口浓烟,单手按在桌面上,借桌子之力,身子腾挪而起,一脚踢往林毅手腕处。
他这一脚,应是打算踢掉林毅手中配枪。
但他低估了林毅的实力,能从特训班那种鬼地方活着出来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林毅往后退了一步,冷冷一笑,把配枪别回腰间,既然老烟枪想玩,他就陪老烟枪玩一玩。
“有几下子。”
老烟枪微微眯起眼睛,能躲开他这一脚,足见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听说你拳脚功夫不错,我陪你练练手。”林毅不慌不忙的挽起袖子,冷笑道。
“来。”
老烟枪一个箭步欺上来,拳头如密集的冰雹,直击林毅周身要害。
林毅在特训班受训期间,安靖江曾说过一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对特工而言,没有格斗,没有输赢,只有生与死。
在与敌人对战的过程中,出手要狠,最好是一击毙命。
林毅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他没有太多的繁琐招式,只有致命的打击。
老烟枪拳影交叠,密不透风。
他一双手臂,紧紧护着周身要害部位。
“如果你只有这两下子,可以去死了。”老烟枪一拳砸向林毅的脑门。
这时,他终于等到机会。
呼——
林毅一脚踹出。
咔嚓一声脆响,似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咚——,老烟枪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林毅紧接着一个回旋踢,正中老烟枪面门。
噗通一声,老烟枪脑袋一偏,就地倒下去。
林毅冷冷一笑,他这一招,是入训那天,安靖江和李少东比试所用招式,把快和狠发挥的淋漓尽致。
时隔三个月,安靖江的这一招快和狠,被他活灵活现的运用出来,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蹲下身子,双指按在老烟枪脖子动脉上,人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不可否认,老烟枪手下确实有几分真功夫,也难怪警局和军情处的人会失手。
他在老烟枪身上摸了几下,从其怀里摸出两根金条,放到自己口袋,其他像大洋、法币之类的,他一概不取。
片刻后。
他提着老烟枪从房间出去,扬长下楼。
妓院的老鸨见他手里提着一人,以为他是闹事的,一挥手,从大厅跑出几名壮汉,把林毅给围了起来。
“朋友,在我这里玩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更不能伤害我的客人。”
“出了我这道门,你们有什么恩怨,我都管不着。”
“把这位客人放下,自个儿离开,否则,我会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老鸨自认为畅春楼是秦淮一带排的上号的妓院,若被人从他们这里带走客人,以后谁还敢来畅春楼玩?
“我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但我知道你有两只眼睛。”
林毅剑眉一拧,一手提着老烟枪,一手掏出枪,对着老鸨的眼睛比划了一下。
“您……您请。”
老鸨一看对方有枪,顿时焉了。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笔杆子惹得起,枪杆子不好惹。
林毅冷冷一笑,提着老烟枪从妓院出去。
来到外面。
他把老烟枪往地上一扔,冲暗中埋伏的行动队员招了招手。
片刻后。
曹队长带着行动队员们围过来。
“这是老烟枪?”
曹队长紧盯着地上的老烟枪,面容蜡黄,身材偏瘦,额头上有一颗黑痣。
“队长,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吧?”林毅淡淡笑道。
“林副队长,辛苦了。”
曹怀恩皱着眉头,仔细看了林毅几眼,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把老烟枪生擒的人。
“队长,这是我从老烟枪口袋摸出来的,找机会请弟兄们大搓一顿。”林毅把一根小黄鱼,悄悄递给曹怀恩。
“这不妥吧?”
曹怀恩拿了小黄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人是林毅抓的,按理说,他就是把老烟枪身上的钱扒干净,他也不会过问。
“弟兄们整天坐冷板凳,平常也捞不到油水,好不容易出趟公差……。”
林毅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之人,要在军情处站稳脚,上下都得打点周到。
“谢了。”
曹怀恩也不矫情,收了小黄鱼,让人把老烟枪弄上车,直接返回军情处。
车厢里。
牛进宝嘿嘿笑道:“副队长,畅春楼的姑娘水灵不?”
“让你在外面接应,你跑哪儿去了?”林毅瞪了他一眼。
“我……我尿急……。”牛进宝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林毅知道他是贪生怕死,也没点破。
“副队长,跟我们说说呗,畅春楼姑娘水灵不?花魁长啥样?”
“在畅春楼留宿一夜,得几块大洋?”
冷风呼呼刮着,行动队员们的心却是热乎乎的,对畅春楼充满向往和热爱,一个劲儿的追问,畅春楼有多少姑娘,有多水灵?
林毅被追问的不胜其烦,只好胡诌了几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副队长,下个月发了津贴,我要来畅春楼。”牛进宝嘴角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小眼睛直放光。
“算我一个。”马五也跟着起哄。
“我也去,算我一个。”
“算上我……。”
林毅可没他们那么乐观。
再有七八个月,淞沪战役就会打响,届时山河破碎,尸骨如山,像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否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活下来,都不可知。
晚上十点左右。
第三行动队返回军情处。
曹怀恩带着两名队员,把老烟枪拖进军情处审讯大牢,其他人返回宿舍休息。
军情处的监狱,关押的都是重大案犯,但凡进了那里边,甚少有活着出来的。
以老烟枪这些年犯的案子,估计连下个月都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