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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实用?

这点其实好些人不明白。

看到众人有些安静,季简初好心的解释,“朝堂上的实用,说白了,是上级明白用意,下级明白操作,就这么简单。”

好像说的有些道理。

部分看客点了点头。

季简初又说道,“文章写的好,你可以做大儒,但是大儒不一定能成为好大臣。”

可能是有些冒犯,季简初向几位大儒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除了一开始替男子组说话的那位有些悻悻然,其余的大儒倒是微笑表示同意。

“所以,今儿应该比的是,咱们的文章,谁能说服上峰,谁能让下属明白如何去做。”

白月的皇帝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难得有明白人!新科状元都得在官场磨砺个几年才能明白的道理,你倒是参悟的快。”

听到皇帝的笑声,底下人明白,这输赢怕是定了。

不过,说的好,不代表写出来就真的强。

还是有不少人对最后的结果表示期盼。

几位评审商议了许久,才由二皇子判定道,“第二组获胜。”

居然是真的!

全场十分安静。

每个人脸上里都闪过各种神色。

疑惑,惊讶,激动,难以置信。

也有“果然如此”,那是来自谢景泽,和云苍众多学子的眼神。

没想到,女子组,居然真的能够赢那些权贵才子们!

与众人脸色复杂相对的,是季简初带领的女子组,表现的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似乎并没有被这个成绩所打动。

这样稳重的风格,更是令人佩服。

“陛下” 刘磊心有不甘的上前跪下,“草民想知道女子组为何而赢?草民的文章的确不佳,但那几位的文章却也写的详实,如何就输了?”

刘磊说的正是其他几人的心声。

白月皇帝也并未因刘磊的提问而恼怒,反而很开明的将几人的文章传给了他们。

“安排人拓印,让众朝臣和学子们一观。”

这话算是相当有分量。

庞修竹等人拿到文章立刻翻看起来。

看了之后,包括刘磊在内,都一言不发。

季简初写的那份是总体的对策,或者说,计划书。

上面有江南的现状,清楚的罗列了当地的情形,包括经济,人口,地理条件,治理状况,受灾情况等等。

在此基础上,季简初分析了江南地区的优势、劣势、机遇和挑战。

对策中,不仅描述了如何进行灾情抢救,更浅谈了灾后如何重建,以及未来各种发展的各种可能。

可以说是一个长期的愿景。

而剩下几人,则根据季简初的的总策划,从工程、经济、法令政策、农业等各个角度,进行详细的计划安排。

孙宇不禁恍然,“这些资料竟然都是从邸报所得。”

难怪他的祖父和父亲常看邸报,里面居然有如此多的名堂。

过去自己只当消息随意看看,却从未仔细研究过其中代表的深意。

“原来,算术一学能分析如此多的东西!”

许路远不由感慨。

过去,他沉迷算术,但家人总觉得他学的有些偏门,不是科举最看重的门类,不中用。

可观今日这策划书,所有的计划,根据来源都要依据算术;有了这些数字,所有的措施才有理可依。

就连王意之也点点头,“军人平日无战争,可以协助百姓救灾,还可以协助工部,倒不光只能打仗用。”

庞修竹却有些困惑。

他自认为自己写的对策,立意高远。

不仅点了爱国为民的思想,也提出了许多解决方法,甚至有几个与季简初的相似。

他比季简初差在哪里?

庞修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季简初听到他的疑问也不气恼。她先是看了看庞修竹的文章,然后对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思想深刻,观点新颖。作为考场的文章的确是佳作。”

“不过问题颇多。”季简初继续。

“举个例子,你这里说发放赈灾银五万两,用于百姓生活,打算具体怎么操作?”

什么怎么操作?

庞修竹有些疑惑,半晌他才迟疑道:“上折子,朝廷批下来,派官员去江南,设置粥点,买粮,解决灾民温饱。同时准备药材,防止瘟疫等病。”

部分大儒听到了点点头,表示赞许。

“你这五万两是如何得来?”

庞修竹皱眉回忆着,“以往的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你并不清楚钱应该要多少。国库里的银子,除了各地民生,还有军队维护,地方建设,商业发展,百姓教育……所花的开销不知凡几,每次支出都应该用在刀刃上,你随便开口,陛下凭什么同意?”

白月的皇上坐在位上,想到每次朝中各部要钱,给的少就各种折子骚扰,给的多,御史就到处挑刺,心中顿时烦闷。

“那你这钱不也跟我差不了多少?”庞修竹不禁反驳。

“错!”季简初将刘婉写的那份答卷拿出,“我们的银子数目是实打实算出来的!”

刘婉是季简言推荐的人,天生就有商业头脑,在经济方面也有敏锐嗅觉。

此刻她走到人前,向众人行礼,毫不怯场。

“我们的银两是依据当地人口,每季度财政收入,地区损失情况,当地的自然条件,后期修缮等因素综合所得。”

刘婉将自己的答卷奉上,这个答卷不像传统策论,而是季简初照着现代的项目策划书所做的修改版。

主打一个目的明确,做法实际,财务清晰。

反正每一个措施都有理有据,是当下最优解。想要反驳?你对当地的情况得比我了解的更多。

而同样的,其他人的答卷,各方案依据也非常清楚,甚至各部门相互合作配合的部分都写的非常详尽。

这种写法,不仅让朝臣对整个江南的状况一目了然,更减少了那些立场不同的大臣,为了对立而阻挠的状况。

“除了救灾,更要考虑后期的生养。”

季简初补充,“你所说的增加商铺的确是好方法,但要落地。”

“例如桑县,桑叶多,完全可以规模化养蚕,成为丝绸的材料原产地。周围地区做相关丝绸制品,打造特色产业。”

“在此基础上,你才去考虑各部门如何围绕这一目标开展工作。”

季简初侃侃而谈,虽然有很多大家不理解的词语,但每个人的都深感震撼。

“从没有想过这点。”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简初,“她什么脑子。”

“就她的文书和她的想法,我敢打赌,朝上,没有几个男子可以与之相比。”

几个贵妇当场就下了断言。

“若朝堂用此类文书,完全可以提高办事的效率,减少不必要的纷争。”一些朝堂的新贵也忍不住赞叹。

这到底是写了什么?没有办法看到答卷的人,越发好奇,恨不得立刻就能拿到拓印的版本好生研究一番。

而看过的那些懂行的人,肚子里更是有一堆疑问。

白月的皇帝一眼看穿众人的心思,他也想借此机会,让女子真正扬名,为后续女子入仕铺路,所以他当场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