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京北已经进入盛夏。
骄阳炙烤着大地,随便在外面站一会都能冒一层汗的程度。
八月初,戴舒宁正式休产假,林英和戴民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京北。
林英自己做了好多的小被褥,她说里面的棉花是找人弹的,布料也都洗过晒过了,是软的,到时候可以直接用。
戴舒宁之前也买了些,靳闻洲更甚,做了两手准备,男孩女孩的都有。
***
八月十九,京北市医院,戴舒宁产下一女,取名靳新桐。
“新桐”二字出自李清照的《念奴娇·春情》,“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桐”有坚韧不拔的美好寓意,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做一个坚强又勇敢的人。
靳新桐出生那天,京北市医院来了不少的人,戴舒宁还在病房内休息,靳闻洲也没心应付他们,都是周婉和靳南城在招呼。
阿姨煮了猪肝粥,还炒了几道清淡的小菜送过来。
后面有护士抱孩子过来,靳闻洲伸手接过,但姿势却很僵硬,经人家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盯着自己怀中的小婴儿看了又看,靳闻洲总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当爸爸了......
他真的当爸爸了。
戴民说,这孩子长得跟戴舒宁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林英说,他这是有滤镜。
***
靳新桐小朋友能吃也能睡,还特别能哭,尤其是前两个月,戴舒宁跟靳闻洲没有一晚上是睡好的,有时候他们刚睡下,这丫头就醒了,哭闹上一会,然后又自顾自地睡过去了。
跟靳闻洲对视一眼,戴舒宁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会在这个时候靠过来抱住她,安抚似的拍着背,“等她一岁了,就给她安排自己的房间。”
“......太小了,”郁闷归郁闷,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戴舒宁不忍心。
靳闻洲就笑,“再请个阿姨吧。”
“......算了。”
“心疼?”
“嗯。”
过了会,戴舒宁问他:“你不心疼?”
靳闻洲无奈地叹气,又笑,“没办法啊,她吵着你了。”
“......”
***
百日宴那天,亲朋好友送来贺礼,好像知道这是为自己庆祝的节日,靳新桐小朋友难得的没有哭闹,对谁都要笑一笑,靳闻洲抱着她也省心。
不过小孩到底是小孩,玩了没一会,靳新桐小朋友就困了,戴舒宁抱着她回房间,剩下靳闻洲在外面招呼。
“咱们几个,沈哥年纪最大,还以为他是最早结婚生孩子的那一个,”周翊坦然一笑。
李贺往靳闻洲怀里面塞了个红包,也笑,“是啊,老靳你这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吧。”
伸手摸了下那红包的厚度,靳闻洲看对面的人,“还行吧。”
“呦,还装上了?”
“我都有女儿了,我装一下怎么了?”呵声笑,靳闻洲理直气壮。
李贺脑子转的快,问他:“老靳,这样,我妈前几天让我去相亲,我抓紧点,生个儿子,然后咱们两家结个亲家呗?”
“不结,”直截了当,靳闻洲拒绝了这门“亲事”。
李贺倒吸一口凉气,“行吧,不结就不结,没准我也是个女儿呢。”
周翊拍他肩膀,“那抓点紧啊。”
“滚滚滚,我肯定比你早结婚!”
“哎呦,是嘛?那我可等着喝我李哥的喜酒了!”
“等着吧!”李贺算是把这话撂这了。
***
晚些时候,把人都送出去,靳闻洲回房间。
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开着,晕黄的光线并不明快,一大一下的凸起若隐若现。
脚下步子不由得放轻,靳闻洲慢步走过去,挨着床边坐下。
察觉到他的动静,戴舒宁掀了掀眼皮。
“吵醒你了?”靳闻洲开口,他嗓音放得低。
戴舒宁摇摇头,“没有,她那会饿了,刚睡着。”
“嗯,你们先睡,我去洗个澡。”
那会外面喝了些酒,连带着身上也沾染了气息,有些不好闻。
戴舒宁嗯了声,眼睛实在是有些睁不开。
靳闻洲俯身,帮她往上扯了扯被子。
他洗漱好,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房间内,有着均匀的呼吸声和淡淡的奶香味,一大一小,十分安静地睡在那里。
站在床边好一会,靳闻洲才躺下。
他把人往自己怀里面带了带,戴舒宁呓语声,下意识的,靳闻洲动作僵了下。
夜很深,也很沉。
戴舒宁一夜好眠,原因无他,靳新桐小朋友一整晚都没有吵闹。
起初他们还觉得是不是生病,一点也不哭闹很不正常,结果到医院检查一番,只是小朋友玩得太欢,累了。
医生叮嘱,这样的情况还是要注意的,小孩子要注意休息。
虚惊一场,也算是一件好事。
戴舒宁松了口气,靳闻洲也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林英还打过电话来问。
“妈,没事,就是累着了,”靳闻洲说。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到哪了啊?”
戴舒宁:“马上就到了,你跟我爸也别担心了。”
“嗯,不担心不担心了,你们开车慢点,听见没,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偏头,跟戴舒宁对视一眼,靳闻洲笑。
戴舒宁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面眨着眼睛的小人,她食指在她脸上戳了戳,“你累了呀?”
咦咦呀呀了几句,靳新桐小朋友嘟着嘴巴,然后又吐了个奶泡出来,高兴的不行,可能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见到了好多新奇的事物的缘故。
有些嫌弃的,戴舒宁皱了皱眉。
靳闻洲笑笑,又递给她一包湿纸巾,“擦一擦吧。”
戴舒宁叹口气,想着那会医生在医院说的话,有些想笑,“她怎么就能是累着了呢?”
“别说她了,我看昨天晚上你都挺累的,睡的也沉。”
“......”
“还是太小了,我们也考虑不周,慢慢来吧。”
“嗯,”若有所思的,戴舒宁点了点头。
“你要睡会吗?”靳闻洲问。
戴舒宁:“不用了,一会回去再睡吧。”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昨天晚上,真的是这些天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了。”
“我也是,”靳闻洲笑。
踏实,安心,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