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能这么快从沈聿手里拿下青居湖的项目。
青居山算是晋城近十年来比较大的一个项目,上面刚落策不到两个月,沈聿还是个难搞的角色,除了顾氏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而且,今晚顾北渊确实也来了江城。
估计正是冲着青居湖的项目而来。
正当她走神之时,沈聿开口道,“不过,看在傅小姐如此诚心的份上,也不是没得谈,毕竟合同还没签嘛。”
这句话让傅婧霜眼里顿时有了光。
沈聿勾了勾唇,低眉看了一眼在灯光下熠熠发亮的手表,“不知不觉都已经很晚了,剩下的事要不等明天再说吧。”
他的语气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她也只好作罢。
临走时,沈聿塞给她一张信封,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沈聿走后,傅婧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张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她捏着房卡,手指发青。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傅婧霜当然不会做这种出卖自己的事情。
但为了白鸢,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忍着恶心去了酒店。
她站在房门前,深呼了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没等片刻,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是酒店普遍会用的那种香味,有点重。
眼前的沈聿刚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见到她时,他挑了挑眉,随后走进屋内。
他注意到身后没有动静,转过头时,女人依旧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
沈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进来么?“
在来之前,傅婧霜本打定主意在门口跟他讲清楚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大合适。
先不说沈聿这副模样会不会引人乱想,万一碰到个熟人,她是有嘴也说不清。
傅婧霜走进房间,“沈总,我……”
“喝酒么?”他像上次一样打断她的话。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厌恶更深了。
“不喝,谢谢。”她这次果断拒绝道。
沈聿听出她语气的冷硬,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后,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看。
傅婧霜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上来直奔主题,先发制人,“沈总,你昨晚说青居湖的项目……”
沈聿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后,随后掀眼看她,“傅小姐,其实你昨天说的一些对青居湖的规划我觉得挺好的,如果将这个项目交给你我也挺放心。”
没等她来得及高兴,沈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探下半个身子看着她说,“不过,我也说过,已经有人在你之前跟我谈下了这个项目,现在给你的话,你是不是得交个插队费?”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还好办了。
“沈总可以给我透个底吗?”她弯唇。
沈聿站直身体,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似乎能将她看穿,半晌,他只说了一个字,“你。”
傅婧霜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攥起,佯装轻松,实在不想跟他就此撕破脸皮,“沈总,你开玩笑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沈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色渐深,“难道你来这不是已经做好了交易的准备么?何必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你我都是成年人,各取所取罢了。”
沈聿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傅婧霜冷呵一声,“难怪,有你这样的舅舅,温清月能心安理得地勾引有夫之妇,实在太正常不过。”
沈聿盯着她的眼睛,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朋友的丈夫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吗?”
“况且,清月跟那男人交往的时候,他可没告诉清月自己有老婆。”
傅婧霜虽不知他说的真假,但青居湖的项目已经无望,准确的来说,沈聿这条路她走不通。
傅婧霜转身离开房间时,沈聿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傅小姐,你就这样放弃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鄙弃,她讽刺道,“连第三条腿都管不住的男人,我还有考虑的必要吗?”
傅婧霜走后,沈聿眸底渐沉,紧接着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屏幕后接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沈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回了句,“我现在就回去。”
抵达江城高铁站后,傅婧霜坐在候车室内低头给宋柏舟发去信息:你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去高铁站接我就行了。
对方秒回:好。
开始检票后,站在队伍中的傅婧霜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她回头看了一圈,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上了高铁,傅婧霜就戴上眼罩,朝身后一靠,进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的沉。
梦里,她好似虚空,似梦又不似梦。
她的耳边似乎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不一会,又安静了,安静到可怕。
她像睁开眼睛,但怎么样也睁不开。
明明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她睡不醒,动不了,头越来越昏,似乎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囚笼,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袭来。
三日后。
暖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房间里的窗帘被玩弄地肆意盎然,时不时地发出“扑扑”的声响。
冷白色调的房间里,躺在偌大的床上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即便脸色不施粉黛,也难以遮住她妩媚清冷的容颜。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这时,窗外飞来一只鸟,站在打开的窗户边上,叫声不断。
床上的女人似乎被吵得厌烦,皱起眉头,紧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莹亮,空洞,像七八岁小女孩的眼睛,干净之至。
她赤脚下地,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而所见之处皆是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
为什么会在这?
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鸟儿的鸣声吸引她走到窗边,她伸过手去抚摸它的羽毛时,小鸟并未飞走,而是乖巧的任她抚摸,甚至还露出一副颇为享受神情。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阵动静,一个穿着修身的白衬衫的男人推门而入。
他相貌温柔清隽,见到她时,脸上带着温柔似水的笑容,慢步朝她走来,直至在她跟前停下。
男人比她高大半个头,她只能抬起头来望着他,无辜的杏仁眼来回地眨,她感觉自己似乎见过他,但始终记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她想得脑袋都疼了,才作罢问他,“你是谁?”
男人忽地笑得更灿烂了,他的声音跟他整个人一样温柔,“我是你的丈夫周郁川。”
“周,郁,川……”她低语喃喃,看到手上的钻戒时,摸了摸,接着又皱眉问他,“那我是谁?”
周郁川回答,“你的名字叫傅婧霜,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