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容息,就在傅婧霜还蹲在土坡上纠结挣扎之际,身后传来随后追过来的男人,“站住!你跑不了了!”
宋柏舟的眼中透露出焦急之色,他的脸侧流下一抹汗,就连他的声音也急了几分,“傅婧霜,想活命的话,赶紧跳下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婧霜心下一横,闭着眼睛往下跳,瞬间就落进了一个结实安稳的怀抱里。
宋柏舟正要拉着她继续往前跑时,傅婧霜站在原地不动,拽住他,“我脚疼.......”
朦胧的月色下,他低下头,虽然看不清她脚上是否有伤,但毕竟跑了一小段路,她的双脚黑一块白一块,沾上不少泥巴。
宋柏舟想都没想,半弯下身,拦腰扛起傅婧霜后就往前跑。
往树林里跑了一段路后,终于甩掉了身后的两个男人,只有一声枪声愤怒地响彻整个贡山林。
宋柏舟停到一棵树下,正要将肩上的女人放下来时,遭受到一路颠簸的傅婧霜先他一步,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面上,头发凌乱,早就没了之前的从容优雅,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傅婧霜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血色,抬起头来十分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颠了一路不说,他知不知道,自己肩上全是骨头,但凡再跑下去的话,她不是被他颠死的就是被他的骨头活生生的咯死的。
宋柏舟还在大喘着气,他警惕地留意树林的四周,观察地面的痕迹,眉头紧拧,“傅婧霜,快起来走,这里随时会有野兽出没。”
傅婧霜左右看了一圈,除了鸟叫声和夜风吹动枝叶的声响,她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动静。
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傅婧霜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哪怕身处黑漆漆一片的树林里,她也不想再动。
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借口道,“我没有鞋,没法走。”
宋柏舟正要拽她起来时,她却排斥地往后躲,脸色唰地一白,“我不要被你扛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胸前的领口不知何时散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胸口的事业线也若隐若现,下身的铅笔裙也变得皱皱巴巴,裙底下露出一双纤细白嫩的双腿,这副凌乱模样,反而更加引人犯罪。
宋柏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移开视线,背过身蹲在她面前。“上来。”
傅婧霜盯着他宽阔的后背,刚伸出去的双手刹时又收了回来,笑意渐浓,“你的背也都是骨头,要不你抱着我?”
还不忘添上一句,“公主抱的那种。”
他慢慢回过头眄视她,语气冷淡,“你要是不想走,我可就走了。”
“我不是想占你便宜,真的很痛.....”对着他冷漠的眼神,傅婧霜越试图狡辩越没底气。
宋柏舟果断站起身,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傅婧霜看着他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才知道他不是再跟自己开玩笑。
于是,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就在她快追上宋柏舟的时候,脚下的草地忽地一空,她毫无征兆地掉进了一个人为的土坑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宋柏舟被这巨大的声响引得回头,跨步走到土坑边缘时,坑里的人还在嗷嗷乱叫,嘴里骂的都是他。
傅婧霜被他抓个现成,一个下午,一连三趟波折,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不发牢骚。
她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倒回来干嘛?”
她的话音刚落,上面探出一个头的男人收回身。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傅婧霜的心里也跟着一凉,她好像玩脱了。
这个土坑少说也有她两个高,任她怎么爬也不可能爬出去。
“宋柏舟!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宋柏舟!”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乌鸦叫,声音凄凉,将这孤寂的树林衬托的更加阴深恐怖。
傅婧霜瑟缩地蹲在一角,身体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腿,心里一阵委屈。
好歹相处了三个月,他竟连这点情分也不顾了吗?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际,从上面突然掉下来一根藤条,傅婧霜抬起头来往上一看,就看到宋柏舟清冷的面容。
他的手里不知从哪来的一根绿藤,拽着一头,将另一头扔在她身边。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刚刚是去想办法就她。
上面传来宋柏舟低压的声音,“抓住藤条,我拉你上来。”
傅婧霜老老实实地抓紧身边的绿藤,没费多大功夫,她就被他一点一点拉了上去。
重新回到地面上时,傅婧霜一屁股坐在地上,审时度势,及时认错,“刚刚是我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刚要站起身,脚踝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顿时又跌坐在原地。
傅婧霜倒吸了一口凉气,秀眉蜷起,宋柏舟顺势蹲下,看着她黑乎乎的小脚,捏了捏她的脚踝。
她连声哀叫,“疼疼疼!”
傅婧霜见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以为他又觉得是自己在骗他,她急忙解释道,“是真的疼,我没有骗你。”
宋柏舟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看他信了,傅婧霜弱弱地询问,“我现在真的走不了了,可以麻烦你背我一程吗?”
“等出去了,我可以付你工资,我不会白白占你便宜的。”
“不用了。”宋柏舟回道。
见他拒绝的如此决绝,傅婧霜觉得很心寒,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可三个月的相处中,她觉得他只是表面看起来冷漠而已。
而现在,她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定是给他加了一层滤镜,他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臭男人!
就在她还在心里各种诅咒他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突然将她从地上抱起,沿着脚下的路往树林外面走去。
傅婧霜没料及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反应过来时,有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罪恶感。
她收回之前的话。
一路上,她老实地待在他的怀里,心里瞬间踏实安稳了许多。
等他们走出贡山林的时候已是深夜,宋柏舟开到山底的出租车不知被谁开走了。
他们只好暂住在附近的一家茶农家中。
茶农夫妇很热情,不仅腾出一间房间给他们,还贴心地为他们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李大婶将衣服递到宋柏舟手里时,脸上带着纯朴的笑意,“我儿子的衣服你可能穿起来有点小,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人的衣服了,你将就着穿一晚吧。”
宋柏舟朝她道了谢,转身回屋后,便将李大婶的衣服放在洗澡间门口的凳子上。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水声停了,紧接着传来傅婧霜温哑的声音,“怎么了?”
“门外有干净的衣服。”他回道。
“好,我知道了。”
音尾被一阵水声覆盖后,宋柏舟独自去了阳台,他从口袋里掏出沿烟盒时,才发现烟盒不知什么时候被挤折了,里面的几根余烟也被折断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烟盒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宋柏舟还没喘口气,屋内又传来女人的一声惊叫。
他急忙跑到洗浴间门前询问,“傅婧霜,你怎么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宋柏舟担心她在里面出事,正要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傅婧霜才惊道,“你先别进来,我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