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川盯着她的脸,眼神晦暗不明,一旁的顾音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神情有些不悦。
像傅婧霜这样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女人,顾音姝不可能不嫉妒。
尤其是她爱的男人,此刻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在她身上。
顾音姝晃了晃周郁川的胳膊,撒娇道,“郁川哥哥,既然傅姐姐没事,我们就赶紧走吧,爸妈还在等我们呢,剩下的路你来开吧。”
周郁川只得纵着她的性子,收回视线,转身跟着她一起离开,从头到尾,再没多看一身狼狈的傅婧霜一眼。
望着远去的宾利,傅婧霜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在期望什么?
也不知什么时候,明明刚刚还大好的阳光这会隐入云中,天上的黑云越压越低,似乎有吞没整个晋城之势。
雨水开始一滴接一滴地从空中落下,砸在她的脸上。
有些凉,有些疼。
她觉得此刻的雨倒挺应景。
雨势渐大,她仍杵在原地,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接起响个不停的手机。
“傅小姐,如果你明天还不能缴齐你母亲下个月的养疗费的话,后天我们医院就会立即停止对傅沁女士的养疗。”
“我知道了。”
“嘟嘟嘟…..”
傅婧霜站在雨中,眼睛酸涩,被至亲之人算计,被挚爱之人背叛,面对母亲巨额养疗费用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此刻,一种爱恨交织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现在的她连母亲都顾不了,谈何夺回傅家的一切。
她就是个笑话。
傅婧霜慢慢地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自己,她的眼角温热,一股热流像开了闸奔涌而出,趁着雨声造作,她哭出了声。
谁还能来帮她?
唯一能够帮她的人已经抛她而去了……
傅婧霜绝望的将惨白的小脸埋在膝盖间,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发觉头顶上的雨似乎小了。
她仰起头来一看,一把黑色雨伞撑在她的头顶上。
握在伞柄上的手修长有力,腕骨凌厉,手背上青筋暴起,上面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浸在雨水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男人穿着一身合身的黑白正装,宽阔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一身。
是他。
傅婧霜仰着头盯着他清冷英俊的面孔,雨水沿着他英挺的轮廓滴下来,显得格外诱人。
这是第二次,她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此刻的男人就像是她的救赎,是她想要抓住的一抹希望。
“傅小姐,如果你想救你的母亲的话,请跟我走。”
男人清冷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伸向了朝她递来的掌心。
十分钟后。
傅婧霜被男人带到南城的一座古老的别墅。
别墅里的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白布,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鬼使神差的她跟着一言不发的男人进了别墅,当她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别墅后,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即便眼前的男人曾帮过她一次,但没有一点警惕心是不可能的。
男人始终保持着沉默,领着她进了别墅里的一间古朴奢华的书房。
“你不是说可以救我母亲吗?现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她的声音似乎被雨水浸过,有些哑然。
傅婧霜打量着眼前的高挺男人,有些看不透眼前他。
昨天还住着十几平米的出租房,身上的衣服也不过千百块钱,说他穷吧,现在又带她来到这个价值上千万的豪华别墅。
男人倒了杯热茶,恭敬地端到她面前,声音周正清冷,“傅小姐,请喝茶。”
“你怎么知道我姓傅?”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她的名字。
正在她走神间,男人突然朝她的方向靠近,她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胸前,只见他长腿一迈,越过她,弯身从她身后找什么东西。
傅婧霜的视线随着男人起身而错开,男人起身时往身后多退了几步。
他晃了晃手中的一把空调遥控器,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傅小姐,别误会。”
不说还好,一说她的脸上顿时变得燥热,此刻的她有种被男人耍了的感觉,可偏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未等她再次开口,眼前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紧接着,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下一瞬,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同样穿着黑白正装的男人推着一个轮椅慢慢走进房中。
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半头银发,满脸病白,看样子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
老人在看清傅婧霜的脸后,眼睛突然变得湿润起来。
傅婧霜认得眼前的老人,他曾是c国鼎鼎有名的商业战将江延年。
可以说,c国的商业起步大都是依靠江氏发展起来的。
直到三年前,媒体突然报道出江延年身患重疾,活不过几年,当时还引起社会上的一阵喧哗。
在江氏没了主心骨的那段时间里,各大商业也趁此向上攀爬,就在当年,顾氏的营收一举超过了江氏,从此跃升为c国商业第一,至今也未下台。
“你就是阿沁的女儿吧?”眼前的人似乎勾起了老人心底的回忆,江延年一时红了眼。
傅婧霜很意外,“您认识我妈妈?”
江延年的双眼含情,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明明在看她仿佛看的又不是她,他喃喃自语,“你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真是太像了。”
对于江延年炙热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自己也是头一次被一个老头子来回打量。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无声地抿了一口,身上的寒意瞬间少了几分。
他又问,“你妈妈没跟你提过我吗?”
她老实地摇摇头,她只听说过母亲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至于其中的男主人公她并不清楚。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母亲跟眼前的老人关系不浅。
江延年悔恨地叹了口气后,从而娓娓道来,“你妈妈是我的初恋,她也是我江延年此生最对不起的人。”
“那时候,我父亲看不起你爷爷靠拆迁暴富的家世,坚持拆散了我和你母亲,我作为江家独子,当时没有实权,只能跟我父亲闷声对抗,结果不到一个月,你母亲就跟别人结婚了,我只能认命,听从我父亲的安排。”
他的话说完后,傅婧霜半天才回过神,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和一代商业战将江延年竟然有如此一段红尘往事。
没等她消化片刻,江延年的话锋陡然一转,落到正题,“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傅婧霜迅速地扫了眼恭敬地站在他身边的男人,顿时明白过来他带她来的目的。
“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