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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无形的波动荡漾开来,让人恍然以为那只是一阵风。

顾栩却猛地回头看着明濯,眉心微蹙,“怎么了?”

明濯手指捻起一缕白色丝线。

这是之前程景如用来困住她的丝线,大概失去了主人的灵力维持,丝线上失去了流转的光泽和力量。

明濯伸手触碰的刹那,便化为齑粉,消散在风中。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是什么?”顾栩不太懂,他看不见很多阴邪之物,却能看到那些白色的丝线。

隐约能感觉到那里面注入了很多的力量,那些力量非常微小,可汇聚在一起,却既柔且韧,刀剑斩之不断。

明濯摇了摇头,她觉得这种东西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算了,不重要。”她想了下说,“反正这个世界上能算计到我的人,根本不存在。”

李文和、贺望瑶跟裴迪都站在夜色下,回头看着他们俩。

两个执剑老人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一个元神受伤,一个受了明濯那一剑筋骨重铸,都无法探查那到底是什么。

明濯朝着小伙伴们走了过去:“好了,回家,睡觉!”

两人见明濯神情轻松,心里也打消了疑虑,心想大概是他们想多了吧。

——

城市的另一端,一阵风席卷过去。

“阿嚏!”夜色中观星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停止了摇折扇,怔然:“咦,失败了?这可是身负大气运的人啊,居然也会失败吗?”

他身后的黑衣人疑惑道:“但您好像并不意外。”

折扇又徐徐摇起来:“那当然了,那可是会道家三神剑的小姑娘啊,我最看好的人,当然时时刻刻都能给我惊喜和意外。”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她居然都能从幽灵列车和鬼蜮脱身,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啪地一声折扇合拢起来,轻轻敲击在黑衣人的脑袋上,“蠢货,你的那些手段,除了送人头,能伤她分毫吗?”

明明敲的那一下也不重,甚至没有任何法力,可黑衣人还是惶恐地跪了下去,以头点地。

“主上,属下愚钝。”

折扇风流潇洒地打开,“有时候,坐山观虎斗也不失为一大乐趣,懂了吗?”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您的意思是……”

“娑婆教,还有那位德高望重的高僧。”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重新浮出盈盈笑意。

“等着吧,有人比你着急多了,早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哎呀,又能看到她收拾坏人了,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戏码呢?”

语气里居然充满了期待。

黑衣人默默地低垂着头,不敢妄自揣度上意。

直到头顶上再次传来了声音,“那个程景如,找个机会把她捞出来吧。”

“是!”黑衣人怔了怔,那人已经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了。

——

忙活了一晚上,明濯刚上车没多久,吴郊就打来了电话。

他和玄门的大部分人都被刻意隐瞒了消息,沈博远另外调动的人手,沈老替他提供了帮助,避开了拥护明濯的人。

四大长老中,除了白老,另外两位也毫不知情。

现在除了白家震怒,吴郊也快气炸了。

他是一直很中庸,只想着平衡各方关系,不想跟任何人起冲突,可不代表他身后没有势力。

沈博远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吴郊向明濯保证,这次的事一定要追究到底。

不仅沈博远会被降职和处罚,沈家也别想脱身。

沈老暗地里支持沈博远对付明濯,未尝不是存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毕竟明濯被认回白家后,风头彻底盖过沈博远,成了板上钉钉的院长继承人。

只有把明濯踩下去,沈博远才有机会上位,沈家才能获利。

两位执剑老人是从来不参与内部斗争的,这次完全是被沈家极其背后的势力利用了。

经此一事,反倒是让一直中立的两位执剑老人彻底倒戈向了明濯,现在玄门根本没人敢对明濯当选院长有不同意见。

“这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内部斗争,幸好您识破了他们的险恶用心,用实力和德行收付了两位执剑老人和佛门,既没有造成流血事件,又震慑了整个玄门。”

吴郊说到这里,难免有些激动,“您虽然年纪小,但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处世的手段,都是当之无愧的院长人选!”

明濯:“……”

她真的没想这么多,毕竟她又不能真把那些人都杀了。

不过吴郊显然误会了,连她把褚玉琦送进刑堂,都看作是收服人心的行为。

毕竟褚玉琦看着实在不太聪明,偏偏还是白老看中的白家下一任家主,把她丢进刑堂也是想借用外人之手让她清醒一下。

明濯面色不变地挂了电话,心说这你就错了,我纯粹就是打击报复。

她想了下,有些苦恼地问旁边的顾栩,“是不是不论我怎么做,都会被人脑补出一堆深意?”

顾栩无意偷听她讲电话,但毕竟在同一辆车里,难免听到一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想了想:“如果你足够强大,站得足够高,的确会如此。”

不是在背地里非议你,而是觉得你很厉害,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会被下面的人各种分析揣摩。

明濯:“那阿栩你管理那么大的公司,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很怕你?”

她是有点无法想象,阿栩这么温和的人训斥下属的样子。

顾栩笑了声:“或许吧。”

明明他平时说话尽量不带情绪,也是性格使然和周围人保持距离,但越是这样,下属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可明濯不会,从第一次见面,她虽然不是很热情,但并不怕他。

明濯叹了口气:“阿栩你这是高处不胜寒,但其实你人那么好。”

顾栩转头看着明濯:“不,你才是真的好,心胸宽阔、怜悯弱小,磊落又坦荡。”

明濯怔了一下,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她压根不放在心上,可顾栩这么说的时候,眼神认真又专注,显然不是客套话。

她很想问,阿栩你是不是受那些人的影响,脑补过度了。

李文和忽然冷冷道:“你不是说困了吗,怎么那么多话?”

明濯奇怪地看了李文和一眼,总觉得他最近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

“年轻人不要老熬夜,早睡早起才能保持身心愉悦。”她送了大徒弟这句话后,抱着双臂靠在靠背上,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