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也罢,贪恋也好。”
薄易的眼神落在风倾雾的脸上,每一道目光都锋锐寒戾,声线冷血而疯狂——
“除非我折磨够了,否则你就是死了,你的尸骨也只能在我手上风干。
说完。
薄易直接按了电梯负一的按键,将风倾雾带离了冥狱。
徒留经理等一众人人在原地愣住。
说是要看看他们冥狱最精彩的表演,结果连电梯门都没出就走了?
……
回到南玺云境的时候,天边晨曦已经渐渐涌现,整座城市开始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中慢慢苏醒。
只不过远远看去,天地间仍是一片昏暗。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
薄易推开车门下车,伸手将风倾雾拽下车之后,顺手拿走了她的包。
朝里走去。
站在电子光屏前,风倾雾站在那里,亲眼看着薄易将她的指纹、人脸识别全部删除。
这栋别墅是薄易的私宅,隐私保密性极好,大门是唯一的出入口。没有指纹,没有人脸识别,没有磁卡,她根本出不去。
删除完一切后。
薄易才攥着风倾雾的手腕走了进去。一直到客厅,薄易才松开了风倾雾的手。
没看她。
薄易将刚刚在车上拿出来的,风倾雾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深色的大理石茶几上。
在寥寥无几的几个东西中,找到黑色的磁卡和她的手机,薄易直接扔进了家用的小粉碎机里面,粉碎得干干净净。
“想先休息,还是先吃点东西?”
干净利落的做完这一切后,薄易才走向风倾雾。
见她还是站在原地,薄易抬手就要将她身上的大衣给她脱下来。
但还没触碰到,风倾雾就后退了一步。
“……”
薄易低眸,看着她避而远之的动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下意识的动作,勾了勾唇,笑意讽刺,“先换鞋。”
“……”
风倾雾看着薄易将毛绒绒的白色拖鞋放在她脚边,还准备蹲下身替她换时。
后退一步的同时,她清冷的声音落了下来。
“我要回薄家。”
刚刚俯首弯腰的薄易,漆黑不见底的视线紧紧盯着风倾雾再次后退一步的动作,眸底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静寂几秒后。
他直起身体,漆黑的眼深深沉沉的盯着她,极其随意的,极其轻描淡写的道,“你亲口说过,你的家在这里。”
“你身体底子不好,受不了寒,这个冬天就不要再出去了。”
“你想把我关在这里?”
闻言,薄易笑了下,笑意凉薄,漫不经心的语气,“怎么能这样说,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
风倾雾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薄易,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认识他的时候。
一身的寒戾,暗黑,冷血得不近人情。轻而易举的就能唤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她下意识就要朝后退——
“你再给我后退一步试试。”
无比寒冽冷戾的声音响起。
风倾雾后退一步的动作,顿时僵住。
“怕我?”
薄易看着她,眼底讽刺,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自己,“你应该很爱我才对,怎么能怕我。”
“我不爱你。”
风倾雾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薄易,“如果不是薄老的那份协议,我根本不会遇见你。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活得最累的时候……”
不爱你……
根本不会遇见你。
是我这辈子活得最累的时候。
薄易喉间再次涌上一阵血腥味。
当年他为了救最好的兄弟一把推开他而自己出了车祸时,他半身是血的躺在破旧小房子里,等来的不是兄弟的照顾和报恩。
而是他为了赌场一把手的位置,将他骗到赌场旁的小巷子里,带来了无数个打手对他进行殴打。
毫不留情的,下了死手的一棍接着一棍打在他身上。
暗黑的血染红了那个暗巷。
原本就因为车祸而重伤未愈的他,被殴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那个时候他觉得疼,疼到全身各处的神经都好像已经坏死……
但又远远不及现在。
薄易笑了,眼底一片猩红,有薄薄的一层湿润在眼眶内氤氲开,“是你说的爱我,想要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一辈子……”
薄易笑了又笑,他颤着手想要抓住一切的去抓风倾雾,“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我都替你数着。”
在他靠近的那瞬间,风倾雾微微侧了身,薄易去拉她的手落空。但下一秒,她整个人又被薄易拽入怀中。
“少一天都不行。”
薄易紧紧的抱着风倾雾,抱着他真正拥有的一切,一字一字,说完了整句话。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风倾雾自觉自己也推不开薄易,索性也就任由他抱着了,清冷的声线里没有任何起伏,“你就当我以前爱过,现在不爱了。”
“薄易,我们好聚好散。”
“我们之间没有爱过。”
薄易直接截断了风倾雾的话,“你以前怎么爱的,现在,以后还是怎么爱。”字字笃定,强势,“散,还是不散,你没资格定。”
风倾雾没说话了。
她无话可说。
安静了几秒后,薄易才放开她。
“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说完,薄易抬手下意识的要摸摸她的脑袋。手抬起来的那瞬间,忽地又止住。
静了静。
薄易脱下身上的大衣随手朝沙发上一扔,走进厨房的时候还不忘嘱托了一句。
“记得换鞋。”
风倾雾站在原地。
她看着走进厨房的薄易,看了几秒。她的视线,又落在薄易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黑色大衣上面。
如果她没记错,薄易的手机在黑色大衣右边的口袋里。
薄易的手机密码她知道,薄易所有软件的密码,都不曾在她面前避讳过。手机里也有她被薄易硬逼着录入的指纹。
风倾雾垂眸,看着薄易放在她脚边的白色拖鞋。
静了静。
风倾雾弯腰拾起地上的拖鞋,走到定制的长沙发那边,坐下来。
她弯腰,一边拉下自己皮靴上的银色拉链。借着沙发靠背的阻挡,风倾雾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伸进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指尖触及到硬质金属边缘的那瞬间。
风倾雾想也不想的,就将摸到的手机快速的从大衣口袋里抽了出来。
指纹解锁,屏幕亮起,点开拨号页面,手指迅速的按下那十一个熟悉的数字。
风倾雾一秒的迟疑都不敢有。
看着已经拨号成功,等待接通的界面时。
风倾雾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眼也不眨的盯着手机界面。
她弯腰掩护性的要去脱另一只靴子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
风倾雾张口,刚要发声。
一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凭空而降,从后伸过来,利落而迅速的夺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薄易?”
薄老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没事,就是给您说一声,倾倾最近都不回薄家了。”
薄易散漫而随意的,听不出任何异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在空偌大的客厅内格外的清晰,话音里的凉意也就更甚。
“让老太太最近别找她,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带她回去。”
电话那边薄老不知道说了什么。
薄易低眸,漆黑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风倾雾的脑袋。见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薄易微微勾了勾唇,听见薄老说完,他随口应了声。
“她还在睡,挂了。”
电话一挂断,整个客厅又重新恢复寂静。
低头又静静的看了风倾雾几秒,薄易缓缓绕过沙发,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静了静。
薄易在风倾雾面前蹲下身来。他伸手代替了她的动作,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容不迫的拉下她靴子的钻石拉链。
淡淡的问,“刚刚怎么不喊?”
“……”
风倾雾看着他,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脸上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她知道,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薄易将白色毛绒绒的拖鞋套在她脚上,又将她的脚放在地上之后。他才抬眼,看向了风倾雾。
看见风倾雾脸上的神色时。
薄易微微挑眉,低沉喑哑的嗓音不疾不徐,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惜。”
“要是你刚刚喊了,说不定你还可以跟老爷子比比,谁被囚禁的时间更长。”
末了。
薄易起身,低头亲了亲风倾雾的额头,声音很低,好似很温柔,“倾倾,让你乖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有些药你吃了,就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
“你再不乖一次,我们就试一种。不乖一次,就试一种,直至你听话为止。”
尾音刚落。
风倾雾就偏过了头,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像是害怕擦不干净,还用力的擦了好几下。
看见她的动作,薄易瞳孔骤然一缩,但很快,又强制性的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这才是真正的你,是吧?”
看着她的手放下去之后,薄易慢条斯理的声音才落了下来,但几乎每个字都是咬着牙混着铁锈味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碰你一下,你就觉得难以忍受。”
说完之后,静寂的这几秒内,薄易想过风倾雾会否认。但他还是在风倾雾开口的前一秒,拿起手机先离开了客厅。
其实他心里清楚。
答案是什么。
……
薄易再次走进厨房。
风倾雾坐在长沙发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之后。
从被薄易从手里夺走手机那刻起,就一直僵硬着的身体,才骤然一松。
她背脊微微弯下,冰凉的左手缓缓覆上右手的手背,眼底的红色一点,一点的沁得更深。
……
薄易不但会做饭,而且做得还很不错。
得益于他奄奄一息从鱼档逃出来的那一年里,每天为了活着,做过各种各样的杂活,脏活。
很快,他就做好了一桌早餐。
薄易洗完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风倾雾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他进厨房时她是什么样,现在她还是什么样。
薄易眸色瞬间一暗。
“去洗手,准备吃饭。”
薄易站在风倾雾面前,低眸看着她微微低着的脑袋,低沉喑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