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直接忽略了专门来接待他的几个人,绕过车头,亲自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下来。”
冷冽声音落下的那瞬间,薄易就已经紧紧攥住风倾雾纤细的手腕,将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风倾雾被连拖带拽的拉下车,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薄易眼底漠然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堪堪站稳之后,风倾雾才抬头看着眼前从未来过的地方。不知道薄易把她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但风倾雾没问。
薄易看着风倾雾连话都懒得给他说了,一路以来眼底的寒戾更加的沉了。
“薄少。”
等候在一侧的经理微微低头,恭敬出声,“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
安静了几秒。
薄易看向风倾雾。
昏暗的一点光晕落在她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几缕凌乱的发丝随着寒风拂过她额侧,她整个人仿佛在夜色摇摇欲坠。
有种单薄而又脆弱的破碎感。
让他想起,第一次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见到她时,柔弱干净得……想要彻底揉碎。
薄易眸色深了深。
他攥住风倾雾的手腕,带着她朝电梯的方向走。
经理察言观色的,赶紧跟在他们身后。
……
眼球虹膜识别后,又输入了指纹,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薄少,里面请。”
经理弯腰恭敬的扶住电梯门,等薄易两人都进去之后,经理紧才跟着进去,随后按住了电梯楼层。
“—7”的红色数字键亮起。
“易少,今天刚好是一个季度一次的拍卖会。这次是宿里亲自经手的,时间长达三个月之久……易少是想先看拍卖会,还是直接进入调...教室?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经理朝着薄易谨声道。
听见这话,风倾雾眼睫忽地颤了颤。
她看着薄易,还是问了出来,“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闻言,薄易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描淡写,“你太不乖了,需要学些东西。”
需要学些东西。
风倾雾眉心一跳,心底无端的升起了几分慌乱。但她才刚说了几个字,一路畅通无阻的电梯在负七楼停下。
“薄易,如果你……”
电梯门口,风倾雾抬眼下意识看了过去,猝不及防看到里面那一幕时,她的视线瞬间僵住。
随着那扇电梯门的打开,像是给她打开了一个从未触及过的新世界。
暗黑至极的糜..烂,*乱,肮脏。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两到三秒,或许更短,回过神来的风倾雾直接吓得尖叫出声。
想也不想的就转过了身,竭尽所能的想要清除掉刚刚脑海里看到那一幕。
虽然风倾雾的尖叫声极为的短促,一到两秒,甚至更短。但薄易还是清晰的听见了她颤抖的声线里,染了细微的哭腔。
他手下微微一顿。
随后他也抬眼,朝金碧辉煌的大厅看了过去,目光清冽得没有任何情绪。
跟想象中的差不多。
那些近乎裸着在地上爬行的*,目光呆滞却又乖顺得过分。跪在他们各自的主..人面前,尽心的伺候着。
甚至都不用开口,只是一个眼神的示意,他们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高低不断的惨叫声,鞭打声,痛苦不堪的审*声或其他讨好求饶的声音传过来。
几秒后。
薄易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他看了眼整个人紧紧缩在角落里,恨不得从电梯里面穿透出去的风倾雾,伸手揽过她的肩,强势而又不容拒绝的让她正面面对着大厅内的情形。
嗓音淡淡,不含任何的情绪,“怕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我碰你么。”
薄易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去学学。”
“我不去。”
在薄易强迫着自己转过身的时候,风倾雾就已经紧紧的闭上了眼,不敢睁开一丝一毫。她轻颤着的话音,带着极度的抗拒,“我不去。”
薄易眸深无澜,揽着风倾雾的肩就要把她朝电梯外面带。强势而又不容拒绝的动作,丝毫没有给风倾雾说“不”的权利。
“薄易!我不去……”
被强迫着推着往外走的风倾雾,闭着眼转过身,不肯朝外移动一步。
清冷的声线里沁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是真的害怕,“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感情,大可以让我废手废脚,打我一枪或者是把我扔进了那残烛井里。如果……如果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就当是我命大,如果活不下来就……”
“我想怎么折磨你,还得听你的方式?”
薄易始终低眸看着她,唇角漫着几分淡到没有的弧度。
漫不经心的嗓音凉薄至极,甚至透着几分蚀骨的寒意,“你不是说你血型特殊么?我要是打你一枪,一不小心把你弄死了怎么办?”
“人没了,你让我去折磨谁?”
“……”
风倾雾知道这是薄易能够说出的话,但听到时,她还是愣了愣。
顶着薄易无声却极其强烈的压迫感,风倾雾没说话,但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去。
薄易低眸,看着她那张过分惨白的脸蛋,看着她抗拒的态度。淡淡的笑声中夹着着淡淡的嘲弄,“倾倾,现在你好像还分不清你的处境。”
说完。
薄易松了手。
他看着一直等候在一旁,恭敬的拦着电梯的经理,轻描淡写的声音,“带进去。”
“是。”
经理谨声应道。
随后他抬了抬手,守在大厅内的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立刻就赶了过来。
“杨经理。”
“把人带进去,让她好好了解一下冥狱。”
经理传达着薄易的话。
两个保镖颔首应了声,“好!”
话音落,两个保镖的视线瞬间锁住风倾雾,同时伸手要把她拽出电梯。
风倾雾背对着大厅,听到他们的对话,再察觉到那两个保镖正朝她伸过来的手。
她睁开眼,看着薄易。
薄易也低眸看着她。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阴影一旦造成了,这一辈子都很难再消除。”
风倾雾看着他,尽量稳着声调开口。
听着风倾雾用他已经溃烂的伤口来刺他,薄易唇上挂着淡淡的弧度,眸色却深得犹如阴寒的极夜,“你觉得这能威胁到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就是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要跟你离婚。”
风倾雾红着一双眼凝视着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下一瞬。
风倾雾整个人被薄易按在电梯光滑的壁面上,他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薄易面若寒霜,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紧绷到极致,一双眼又冷又沉的盯着她,没有一点温度,字字寒冽如冷刃——
“离、婚?”
“我要提前终止协议,剩下一年多的时间我不想等了。你现在已经成了外界眼中合格的继承人,该报给薄老的恩,我也算是报了,薄老那里,我会去跟他说。”
“除了骗你我爱你,我没做过一件背叛你的事情……薄易,你放过我吧。”
风倾雾微微红肿的眼底,覆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光,一字一字,几乎是在恳求。
“放过你?”
薄易笑了,“凭什么?”
“凭你背信弃义,凭你虚情假意,口里没一句真话?”
薄易看着她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在他心里深深的扎下了根,细细密密的包裹着他的心脏。
而如今,全都是刺。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
风倾雾眼睫轻颤,低低缓缓的问,“你之前说爱我,到底是爱的那份从没得到过我的占有欲,还是我对你那份看似毫无保留爱意的贪恋?”
从始至终,风倾雾都不相信,像薄易这样的人,会真正的爱上一个人。
薄易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信任。
所以他不信任何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信任何人……也不会有人信他。
“占有欲也罢,贪恋也好。”
薄易的眼神落在风倾雾的脸上,每一道目光都锋锐寒戾,声线冷血而疯狂——
“除非我折磨够了,否则你就是死了,你的尸骨也只能在我手上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