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玺云境。
风倾雾跟着薄易回去的时候,就见偌大的客厅中候着几个医生。
“你又受伤了?”
一看见医生,风倾雾下意识就以为是来给薄易看伤的。
风倾雾刚觉得不对,就对上薄易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神。
“就这么关心我?”
说着,薄易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黑眸不带任何温度的看着站在客厅的那几个医生。
“这几个人,都是给你请的。”
“我?”
风倾雾不解的看向他。
“嗯。”
闻言,薄易低低的应了一声,漆黑幽深的目光尽数落在风倾雾的身上,言简意赅。
“你背后的伤疤。”
哦。
之前薄易是说过,要把她背后的伤疤去掉。
“薄少,少夫人。”
适时,为首的一个女医生朝他们微微颔首,恭敬打招呼,“我们医院在国际上的水平,都是数一数二的。您放心,祛除之后,肯定不会再留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风倾雾看向薄易。
“完全恢复需要多久?”
薄易低眸,对上风倾雾的目光,淡声问道。
“如果恢复得好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医生忙不迭的谨声应道。
“能保证完全祛除,不留一丝痕迹?”
顿了顿,薄易又问了一句。
“大多数都是可以完全祛除的。如果是很多年的疤痕,可能不会彻底祛除,但我们也可以保证,可以达到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的痕迹。”
他似乎,很在意她身上是不是会留疤。
风倾雾听着他们的对话,淡淡的想。
薄易低眸,一看见风倾雾脸上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低低沉沉,辨不清情绪。
“留疤总不好。”
“那你呢?你背后的伤疤呢?”
风倾雾仰头看向薄易。
就仅仅只是她看见的,就不知道他背后有多少伤疤了。
愈合的。
没愈合的。
他背上的新伤旧伤混合重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明了。
薄易对上她关心的眼神,微微一顿。
这么多年来,没人会过问他的伤,也没人会在意他身上是不是有伤疤。
“我又不在乎。”
静了静后,薄易才淡淡的道。
随后。
薄易看向医生,“仪器带来了?”
“带……带来了,所需要的一切仪器,我们都带过来了。”
医生忙不迭的应道。
“去二楼的房间,给她做手术。”
“好的。”
随后,医生候在一旁,等风倾雾起身。
……
坐在沙发上的风倾雾,看了眼薄易,试探性的道,“薄易,要不你也……”
“自己去。”
薄易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她还没说完就打断了她。
“……”
见薄易确实没有那个想法,风倾雾才先上了楼。
……
等一众人离开之后。
薄易才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吸顶水晶灯璀璨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隐隐在地板上印出一道阴影。
安静几秒。
他眉眼间隐隐掠过几分燥意,随手就拿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间点点猩红。
氤氲而升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邪肆的面容,让他眉眼看起来不似平常那般冷邪。
好像从此入了尘。
只是莫名觉得,她那样精致漂亮的人,应该每一处都精致漂亮,不留一丝伤。
……
一个多小时后。
几个医生才下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薄易便顿住脚步,恭敬的大打招呼。
“薄少。”
“结束了?”
薄易朝她们看过去,淡淡的问道。
“如果伤口不感染的话,大概半个月后就会痊愈。以后每两天,我们都会过来替少夫人检查一下伤口愈合情况。”
医生将风倾雾的全部情况,都说给了薄易。
说完之后。
薄易倒是没应了,只是从沙发上起身,朝楼上走去。
候在一旁的林南,负责送走这些人。
……
薄易向来是一个人住的,也没请任何的佣人。
所以二楼也只有一个卧室。
——他的卧室。
薄易在卧室门口站定,伸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
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薄易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正躺在他床上的人。
柔和的灯光落下她身上,像是笼了一层浅薄的雾,看起来娇小又柔软。
“薄易?”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风倾雾偏头看去。
闻言。
薄易淡淡的应了声,随后抬脚走进去,在床边站定。
他低眸,瞥见她微红的眼尾时,眉头一皱,“很痛?”
薄易在考虑要不要把那几个人再抓回来。
“不是。”
风倾雾摇了摇头,“只有很轻微的刺痛感。”
安静几秒后,薄易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准备去掀风倾雾背后的裙子。
“薄易……”
察觉到他的动作,风倾雾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但她刚一动,就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
眉心又是一皱。
“动什么?”
薄易低眸看着她皱着的小脸,低低沉沉的道,“我就看一眼。”
说着,薄易修长的手指将盖在风倾雾背后的轻质外套,缓缓掀开。
入目就是满眼厚厚的纱布。
并不能看到具体的伤势。
微顿几秒后,薄易放下了手。
“即便我觉得没什么,但还是谢谢你。”
风倾雾察觉到薄易的手放下去了,才温声开口。
她趴在床上,看不到薄易脸上的表情,所以也就不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薄易的目光微微顿了顿。
“谢我?”
薄易盯着风倾雾白皙的侧脸,意味不明的出声。
“嗯。”
风倾雾轻轻应了声,“因为你给我请了医生,给我做了祛疤的手术。”
话音落。
薄易眉眼间的神色,微微怔住。
她是因为他才受伤,他不过就是让人给她请了医生,她反而还过来谢他?
把自己的伤看得一点都不重要,倒是对他随手的一个举动,感激到不行。
啧。
都喜欢得忘了自我。
安静几秒后。
薄易站起身来,沉声开口,“我就在楼下,有事打电话发短信给我都行。”
“……”
还不如让她回薄家。
“好。”
风倾雾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温声应道,“原本占了你的卧室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会尽量不麻烦你。”
就站在床边的薄易,看着风倾雾谨小慎微的模样。
眼底眸色微深。
爱得过于小心翼翼了。
……
等薄易离开后,风倾雾微微紧绷的身体才骤然一松,整个人软在床上。
清冽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倾雾稍稍侧首,无意识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薄易的性格强势又随意,他随口就决定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休养了几天后,风倾雾才到的银海证券。
有关傅斯瑾说的有关远东航线那条消息一出,公司里几乎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持支持态度。
会议室中。
“远东那条航线,各大船运公司都觊觎了很久,如果被我们拿下,收益肯定不止一点半点。”
“我倒是觉得这个项目,前期投入的资金大,有一定的风险。”
“哪一个项目没有风险?高风险才有高回报。更何况,这条航线的回报率也确实是高。”
……
……
几个负责人带着他们的手下,他一言我一语的在会议上讨论着。
薄易散漫随意的坐在主位上,凌厉短发下的一张脸俊美邪肆。西装也不像上次那样穿得规整,松松散散的。
黑色的手机放在支架上,正放着视频。画面太过远古暗黑,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对于在场几人的争论,薄易恍若未觉。
风倾雾坐在薄易的身旁,用平板一帧一帧的看着有关那条航线的信息。
差不多三分钟后,门口传来脚步声。
“今天叫我来,是考虑好了?”
随着走进来的脚步声,低声温和的声音也跟着落下。
闻声。
风倾雾抬眼看去。
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傅斯瑾,而是他身后的——
傅尧。
对上风倾雾看过来的目光时。
傅尧视线蓦地一僵,但又很快的低下头去,似乎是很害怕和风倾雾的视线对上。
而睨见风倾雾的视线时,傅斯瑾倒是好心解释了一下,嗓音低低沉沉。
“以后在跟银海证券的所有事务,都将由傅尧来参与。”
本来,银海证券30%的股份就是转给傅尧个人的。
让他来参与,再正常不过。
毕竟之前的会议,傅斯瑾也仅仅只是代替他而已。
只是……
是心里太过强大,还是打算以毒攻毒?
“砰”的一声。
坐在主位上的薄易,随手就把手机推到在桌面。目光随意的扫过后,落在了傅尧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
“我记得傅二公子不是前段时间才新婚,怎么,不过新婚生活?”
“你——”
“傅尧。”
轻描淡写就被撕开心底最不堪的事情,即便在路上被告诫多次不要冲动的傅尧,听见薄易说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怒意抬起了头。
但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傅斯瑾强势的压在了办公椅上坐下。
等傅尧坐下之后,站在他身旁的傅斯瑾才看向薄易,嗓音低沉温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薄总新婚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回过薄家?”
说着,傅斯瑾的视线,还扫过了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风倾雾。
风倾雾,“……”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薄易听见这话,也就只是听听,并不会在意。
但如今……
薄易视线落在身侧的风倾雾身上。
偏偏,傅斯瑾又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句。
“哦,我又忘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都没有,又算是什么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