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察觉到二楼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强烈得不容忽视。
风倾雾微微一笑,声音坦然又认真,“戒指千千万,但我只戴一人送的戒指。”
只戴一人送的戒指……
许是她脸上的神色太过于的认真和笃定,饶是每个字都听清楚了的傅尧,还是微微怔了怔。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会羡慕能够送她戒指的那个人。
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的傅尧,恍了恍神。
可笑。
才见一面而已。
傅尧素来多情浪荡,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的,桀骜不羁,当即,手就伸向了风倾雾左手的无名指。
“我倒是要看看,这戒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风倾雾眉眼蓦地一冽,当即就缩回了手,从座椅上起身,声音冷冽,“傅二少,自重。”
许是起身气得急,风倾雾没注意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了他。
他手上正端着的红酒,洒出来些许,衬衫和西装裤上洒了几滴。
“谁他妈不长眼——”
“对不起……”
风倾雾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狠狠的一把推到在地上。
他杯中剩下的红酒,朝风倾雾泼去的时候——
“少夫人!”
原本候在一旁的长宁,想也不想的就挡在风倾雾的身上。
眼前的这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猝不及防。
傅尧和一旁站着的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索性长宁护得及时,男人泼过来的半杯红酒她挡了大半。
她背后的衣服,还有头发全都被淋湿了。
看着狼狈不堪。
而被长宁挡在身下的风倾雾,只是白色的裙摆上,染了几滴如血色般的液体。然后,才慢慢的晕染开来。
“少夫人,你没事吧……”
长宁第一瞬反应,是去查看风倾雾的情况。
“没事……”
风倾雾刚说了两个字,话音戛然而止。
一双黑色锃亮的尖头皮鞋,蓦地映入眼帘。
鞋尖上,两三滴红色的液体格外晶莹剔透。
一道目光落在她头顶。
风倾雾感受到了铺天盖地般熟悉的压迫感。
“薄……薄少……”
随着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偌大的宴会厅,由内及外,一道、两道、所有人的视线,都渐渐的看了过来。
一时之间。
刚刚还觥筹交错、宾客尽欢的宴会厅,忽地,一点,一点的安静了下来。
不到半分钟。
大厅内,死寂无声。
薄少。
现如今在这宴会中,能够被尊称为一声薄少的人,除了薄家不久前找回来的那位大公子。
再无第二人。
传闻他行事狠厉嚣张,手段残忍阴狠,折磨人的手段三百六十五样都不带重复的。
见者惊心,闻者胆寒。
但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傅家的寿宴中。而且,刚好,还是从二楼下来。
看见薄易出现的那瞬间。
风倾雾第一反应是,幸好自己刚刚没猜错。
也幸好,自己没说错话。
“薄……薄少……”
泼了风倾雾一杯红酒的那个男人,显然也没想到薄易会出现在这里,惊惧过后,便是下意识小心翼翼的讨好。
“薄,薄少,要是早知道您在这,我就应该先去给您打声招呼……”
说着,男人又颤着声否定了自己说的话,“不不不……我要是早知道您在这,就应该提前绕道走,哪,哪敢扰了您的雅兴……”
薄易。
h国上流圈内,所有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华丽璀璨的灯光下。
俊美如神邸的男人,慵懒而随性的套着一件西装外套,松松散散的,雅痞又贵气。
周身的气息却是阴暗邪肆到了极致。宛如人世间的地狱,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足以碾压整个宴会厅的压迫感,漫天袭来。
“打招呼?”
薄易眉眼无澜,漫不经心的道,“用泼酒的方式?”
“不是,不是,薄少说笑了。是有人不长眼撞到了我身上,我才一时失手……”
听见薄易的话,男人吓得整个心脏都提了起来,颤着音断断续续的开口。
而他原本要“指向”风倾雾的视线,先顺着薄易的视线看了过去——
当即。
男人吓得一趔趄,腿软了半分。
就见——
男人锃亮光滑的尖头皮鞋上,漫着几滴浑浊的酒渍。
不是很显眼,却刺眼。
“薄,薄少,我不是故意的……”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爬过来,舔干净。”
男人俊美邪肆的脸上神色淡淡,漆黑深静的瞳孔无澜。轻描淡写的语调,不显丝毫血腥,却字字布满血腥。
刹那间。
宴会厅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几乎在那瞬间停止。
没人会怀疑薄易话里的真实性。
他说怎么做,你就只能怎么做。
“薄,薄少……”
那人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颤着声音道歉,“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在这,要是……要是我知道……”
“一分钟。”
薄易眉宇间神色丝毫不变,又是漫不经心的落下几个字。
一分钟。
宴会厅的所有人,看着跪在薄易面前的那个中年男人,一分钟过后,谁也预料不到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窒息间。
三四秒后。
原本跪着的那个男人,慢慢的弯下了腰,上半边身体匍匐着。
像条狼狈又屈辱的狗一样。
一点一点的。
朝薄易爬了过去。
……
人群中。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徐家大小姐,神色惊惧,吓得几乎尖叫出声。
幸好她旁边那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用仅剩下的一点点理智,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
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这个时候,要是谁发出一点声音被薄易注意到,下场不会比那个正在爬行的男人好。
中年男人爬至薄易脚步时,膝盖忽地顿住了。
整个身体,也蓦地僵住。
薄易神色散漫的看着他,如深渊般的眼眸,掠过暴戾。
就在中年男人,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神色屈辱而又不甘的,到最后的妥协。
他慢慢的低下头,即将要触及到鞋尖上的酒渍时——
薄易抬脚,踩在了他喉间。
酒渍像是静下来的血腥。
漆黑尖锐的鞋尖抵在他下颌,力道不断加重,慢慢蹍磨,像是想把他的喉结,给生生磨平。
极致的窒息感传来时。
中年男人从喉骨深处、艰难溢出来的,带着血丝的字音,仍旧是小心翼翼,而又卑微不堪的讨好,“对……对不起……脏……脏了薄少的鞋……”
“那就洗洗?”
薄易慢慢悠悠的声音,再次落下。
一分钟后。
众人看着不远处。
头被死死按在酒桶里的男人。
窒息感从灌满红酒的口、鼻,漫上来。想要活命,他本能的挣扎动作持续不断,头却始终被按在盛满红酒的桶里,没抬起来。
偌大的宴会厅内。
一片死寂,窒息。
谁也不敢出声阻止,那个高高在上、无比尊贵,却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炼成地狱一样的男人。
深入骨髓的暗黑跟残暴,不声不响的,渗透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已经被长宁从地上扶起来,站在一旁的风倾雾,看着那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惨绝人寰”的一幕时。
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眸,染了如墨色般的静。
薄易。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戾残暴。
“薄大少爷,能否看在我今日六十大寿的份上,放过他?”
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突然从旋转楼梯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