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柄鬼头寒刀在寂静的夜空下划过,月光照在它清冷的刀刃上泛起森森冷光,让它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流光。
流光一闪而逝,鬼头寒刀坠落地面。
在落地的前一刻,它的下坠速度有一个很大的缓冲,所以并没有造成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嗤的一声轻响,整个刀身插进了荒山中一块坚硬的岩石里。
岩石上正有一个年轻男子躺在上面睡觉。
男子睡得很浅,时刻警醒着四周,鬼头寒刀尚未落地时他就惊醒了,可是他的反应速度远远不及鬼头寒刀的坠落速度,刚刚坐起身鬼头寒刀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一瞬间亡魂皆冒,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鬼头寒刀距离他的裤裆要害只差三寸,差一点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
“我干你娘!”男子嗷唠一嗓子,炸毛一样从岩石上跳开,抽出刀警惕地望向四周,喝问道:“是哪个缺了德的王八蛋偷袭老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然而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半点声响回应他。
他警惕地四下感知了一会儿,确定周围确实没人后,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目光这才落在插进岩石,只剩刀柄露在外面的鬼头寒刀上。
当他就着从树木枝叶间洒落下来的淡淡月光,看清刀柄尾端的鬼头雕刻时,目光陡然一颤,脸上露出了诧异震惊的表情。
这鬼头雕刻他见过,并且他还有幸抚摸把玩过,张屠夫那把杀人刀的刀尾上就是这样的雕刻。
“莫非?!”男子盯着鬼头刀柄,脑海里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可他马上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喃喃自语道:“不,应该不是。他说等他死了后再把杀人刀赠送给我,可他身子骨看着还很硬朗,不可能说死就死。可是……真的很像啊!”
男子目光炽热地盯着鬼头刀柄,再次确认四下没人,然后迈步靠近过去。
噌!
男子跃上岩石,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握住鬼头刀柄一把将其拔了出来。
“哈哈……”
“当真是你……杀人刀!哈哈……”
男子将鬼头寒刀横在面前,看清它的整个刀身后,激动得浑身颤抖,亢奋大笑。
刀身上突然射出一抹红光,没入男子的眉心识海,随即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去你娘的!”
也不知他听到了什么,愤怒突然涌上他的脑门,大声咒骂着将鬼头寒刀扔了出去。
“去你娘的!”
“狗日的贼老天,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可眼神里尽是痛苦悲愤之色。
“我年力夫出生时丧母,三岁时丧父,七岁时死叔伯,十二岁时死师父,如今不过是一位老前辈对我心生好感,也他娘的死了!”
“贼老天,老子真就是天煞孤星吗?”
“天煞孤星,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天煞孤星!”
“哈哈……”
他一边歇斯咒骂,一边疯了一般挥舞他的刀朝四周乱砍。
树木倾倒、山石崩碎,咔嚓轰隆,惊得四野飞禽振翅,走兽奔逃。
年力夫发泄了许久,才把心里的怨气宣泄出些许,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走过去捡起杀人刀,目绽精光自语道:“前辈,小子答应你,此刀只杀杀我之人和该杀之人!”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地,朝北疆方向结结实实叩了九个响头,哀声呼喝道:“年力夫恭送您老人家驾鹤西游!”
……
中洲沈家。
沈文泽登上悔过崖,给沈文君带来一则让她精神崩溃的噩耗。
她的师父左虞姬渡命劫失败,陨落了。
“左虞姬陨落,再无护佑你的人了。”沈文泽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沈文君,没有一点同情,语气冷冰冰地说道。
远处张小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沈文泽布了禁制,让她靠近不了,也听不到二人的对话。
她心里万分惊慌,猜测沈文泽对沈文君说了什么,竟让沈文君情绪瞬间崩溃。
“莫不是查出了大哥的下落?!”她心中不安猜测。
沈文泽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查到沈文玉死之前曾在青洲大苏帝国帝都出现过,并且还与一个老妪和一个少年大打出手,老妪名叫黄道女,少年名叫张小卒。
一个张小卒,一个张小兵,呵呵,无需问你,我也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了。”
沈文君闻言如遭雷击,只感觉天都踏了,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大哥,求求你,放过那孩子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外甥啊!”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沈文君精神彻底崩溃,跪在沈文泽面前苦苦哀求。
“我可以放过那孩子,但是——”沈文泽嘴角泛起冷笑,知道已经把沈文君完全攥在手心,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以前有左虞姬在,他不敢不给面子,所以只用家法把沈文君禁足于悔过崖,而不敢太过逼迫她。
但如今左虞姬已经陨落,人走茶凉,他自然再无顾忌。
“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沈文君涕泪横流,虽然沈文泽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知道沈文泽想说什么。
沈文泽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如意郎君,你且在悔过崖上调理半年身子,把身体养得圆润精神一点,然后就准备成亲吧。”
“我——”沈文君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被沈文泽打断。
“你乖乖听话,我就放过那个孩子,也放过你这个养女,若不然张小卒得死,张小兵得陪着你在悔过崖上孤老终生,还有大苏帝国的那家张家人都得死。
左虞姬死了,没人庇护你了,你且认清现状吧。
你了解我的,我向来话不说二遍。
那么,请告诉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文泽眼睛里凶光闪烁,残忍地威胁逼迫沈文君,并以强大的气势进一步压迫,威慑沈文君早已崩溃的精神。
“我……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沈文君没有一点反抗的筹码。
“不要想着自杀,你若自杀,我就把张小卒和张小兵的魂魄养成小鬼,让他们两个永世不得超生。”沈文泽恐吓道,断绝沈文君自杀的念头。
待沈文君的哭声渐弱,他语气稍缓,说道:“其实大哥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你真的要在这悔过崖上孤苦一生?
相信大哥,未来是美好的。
下午我会派人来侍候你,你一定要乖乖听话。”
说完,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娘,您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娘,您别吓孩儿,您说句话呀!”
张小兵扑到沈文君面前,见其目光呆滞,直掉
眼泪不说话,心如死灰的样子,吓得她手足无措。
“我可怜的孩子……”沈文君一把将张小兵抱进怀里,哭泣道:“你师祖他老人家渡劫失败……羽化成仙了。呜呜……”
“啊!”张小兵闻言如遭雷击,当即泪如雨下,与沈文君抱头哭作一团。
“沈文泽还查出了你大哥的下落,逼迫我……”沈文君哽咽着把沈文泽逼迫她成亲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声音哀凉道:“你师祖没了,再没人能庇护咱们娘俩了,娘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否则你和你大哥必然遭他毒手。”
“娘,苦了您了——”张小兵悲伤痛哭道。
二人抱头哭了许久,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这才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崖洞底下。
下午,如沈文泽所言,悔过崖上来了四个嬷嬷,端来许多养生补品,尽心尽力地伺候起沈文君。
夜晚,沈文君和张小兵躺在狭窄的石室里睡觉,张小兵抱着沈文君的手,手指在其掌心画字道:“娘,您糊涂了呀。沈文泽他就是个冷血禽兽,不管您听不听他的话,他都不会放过大哥的。”
“那该如何是好?”沈文君此时也已经稍稍冷静下来。
“您先假装答应他,配合他把身体调养好,我想办法逃出去,去找大哥,让他小心,并想办法救您。”
“不,别让你大哥来——”
“母亲,大哥一定会来的,就算他知道自己会死,他也会来的,因为您是他的娘亲啊!
您别怕,大不了咱们一家三口都死在这悔过崖上便是,您越是怕就越被沈文泽拿捏得死死的。
苟且偷生,活着也无趣,与他拼了吧。”
沈文君沉默许久,黑暗中她眸子里渐渐亮起了决绝的光芒,然后写给张小兵三个字:“你说的对!”
……
轰——!
流荫之森,遗迹甬道里突然喷发出璀璨霞光。
“开了!”守在甬道入口的南凤天猛地睁开双眼,氤氲霞光和诱人的清香让他心里无法自控地滋生贪念。
他目光看向站在对面的封余休,问道:“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你下去吧。”封余休说道。
苏翰林命他过来捉拿白墨,可三天过去了他连白墨的影子都没看到。
眼下遗迹入口开启,白墨若是真的来了,那他必然会现身,所以他不敢懈怠马虎。
南凤天带着六个人进了甬道,一盏茶的时间后甬道里传出呼喝和轰隆隆的撞击声,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一行七人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
“不行,进不去。”南凤天朝封余休苦笑摇头,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渍,因为强闯遗迹不成,遭到反震而受伤。
其他六人也是相同的状况。
南凤天的目光看向旁边一队人马,命令道:“你们下去试试,若是进得去,一定小心。切记,保命第一。”
“掌院大人您放心,等宝物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准把您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叶明月从队伍中走出,冲南凤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头扎进甬道。
“确实如此。”都天禄紧随其后。
南凤天无奈苦笑,挥了挥手,道:“去吧。”
一队三十人鱼贯而入,一盏茶的时间后甬道里没了声音。
南凤天知道,他们穿过甬道进入遗迹了,心说:“果然,还和上次一样,只有境界在星辰之下才能进入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