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徐茵茵午后发动,于当天深夜里才终于诞下一名六斤重的女婴来,母女平安。
徐春山这个盼外孙的恨不得整天抱在手里不撒手才好,可惜,闺女要做月子,连带着孩子满月前也不能见风,他就只能在生产当天张秀兰抱出来的抱了抱,以及洗三的时候看了几眼,连抱都没抱上,然后便就是整天巴望着快快满月了。
张秀兰亲自伺候闺女坐月子,也跟着住在了那月子房里,是以,倒是白天晚上的,都能见到外孙女,外孙女醒了吃了母乳她抱着哄睡觉,外孙女哭了她哄,外孙女拉了她给换尿布——
弄得徐春山这个每天只能在厨房给闺女做月子餐的怨念不已,趁着送饭的档口,少不得眼红张秀兰几句。
张秀兰笑得眉眼都不快不见了,正沉浸在外孙女那跟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脸里欢喜得不得了,什么眼红不眼红的,就眼红去吧。
岳父岳母每天为了孩子都是呛呛两句,方从云这个当爹的同样只看过孩子两回都没能抱上的也是满心的眼巴巴呢。
就在这翁婿俩的眼巴巴中,日子终于一晃,就到了满月这天。
满月酒是要办的,方从云早早的就命管家安排起来了。
到了这天,宾客们客似云来,皆是要恭贺嘉成郡主和方翰林弄璋之喜的。
方幼琴抱着快半岁的儿子华丽丽的登场,拉着徐茵茵笑得是满面红光,“大半岁正正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咱们这娃娃亲可就结定了啊!”
徐茵茵还没说话呢,一旁摸着肚子的二公主不干了,“大半岁哪里好了?女大一抱金鸡,婉姐儿配我肚子里这个,才是正正好呢!”
是的,二公主也怀上了,刚刚满两个月。
为了儿媳妇,方幼琴也顾不上了,本来几家走动的亲近,她跟二公主现下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这话也说得,“万一你这胎跟婉姐儿一样呢?”
二公主一愣,反应也快,“那正好,我这胎生了赶紧的,女大三,抱金砖呢!”
这话让方幼琴也是忍俊不禁,“总归你就是跟我抢定了是吧?”
二公主一脸得意,“那可不?”
徐茵茵一旁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去,也是笑得不行。
她坐了一个除了喂奶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月子,补得也好,还准备接着坐一个双月子,这会儿整个人看着都胖了一些,笑起来满脸白里透红的,看着状态极好。
旁的夫人奶奶们见得二公主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同人抢起了嘉成郡主这个女儿当媳妇,再见那女娃娃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福气像,不由也是心里一动,争相围上来说起了美话。
方从云取诗经“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给女儿起名为婉兮,方婉兮。
刚刚满月的婉姐儿乍一见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张秀兰连忙抱到一旁去哄。
外院男客那边,徐春山逮着机会溜过来,见了外孙女赶紧抱在手里,“我给老韩他们看看我外孙女去!”
张秀兰还没反应过来呢,手里的人就被他给抢了,像是生怕她追上去似的,拔腿跑的飞快,活像一只兔子。
张秀兰看着,也是不由摇头失笑,“这当外公的!瞧把他给嘚瑟的!”
方白氏早得了孙媳妇有孕的消息,可惜过了年倒春寒,她感染了风寒,这身子不济,时好时坏的,又碰上天气太热,她这身子不好赶路,这不,就没能赶上曾孙女出生和满月。
是在曾孙女快两个月的时候,才终于紧赶慢赶的进了京,她本是七月初就出发的,但路上又病了一场,这才耽搁了,便不敢急赶路,耽搁了些,这才用了这么久进京。
一进了京,总算是亲眼看到了曾孙女,这人随即就病倒了。
徐茵茵便将女儿给她外婆带着,本来女儿月子里都是外婆带着的,跟外婆可亲香了。
她自个则一心一意的给方白氏侍起疾来。
方白氏已经六十有二了,年纪已然不小了,因为早年丧子丧媳,受了不少的打击,当时就病了一大场,这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好的,如今上了年纪,自然更是。
之前本就病了又病没好利索的,这会儿这一病,整个人更是憔悴得很,徐茵茵不敢大意,唯有精心照料着。
在徐茵茵认真照料着生病的方白氏时,远在青州阔别三年的乡试开始了。
徐达骏精神抖擞的提着考篮等着入场,同他一起的同窗好友们,也不比方从云当年少,有上次落榜的程弘和马昱临,还有跟徐达骏一起过院试的方自安和方舟,以及去年过院试的方玉兴方维泰等人——
一共三场九天六夜考下来,徐达骏只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最后是被墨台给背回去的,足歇了半个月,这才缓过来。
等乡试放榜,他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到了放榜这日,一众人照旧是占据了贡院不远的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间,正对着贡院的方向。
墨台等一众书童小厮们结成一队也是早早的占据了贡院西墙的一角等着看榜。
不多时,衙役出来张贴榜示了,看榜的人人山人海的,挤得不行,墨台等人飞快的找起了熟悉的名字,确无遗漏后,费了不少的劲才挤出了重重的人海,往茶楼跑去。
这会儿,也已经有不少看了榜前三便拔腿去报信讨喜钱的人,一条街的都是跑着的人,就跟赛跑似的。
茶楼之上,徐达骏等人也是翘首以盼。
很快,隔壁包厢里热闹非凡起来,众人倾耳细听,哦,会元在隔壁呢!
徐达骏又一瞬间的失落,哎,第一名不是他,又落后姐夫一回!
又听得下方跑过的人嚷着亚元黄某某,徐达骏的心又凉了半截,第二名还不是他——明明他觉得他这次文章都做得不错嘛?后来出考场誊写了一遍他作答的文章给先生看过了,先生也说他这文章答得不错呢。
徐达骏正愣神间,冷不丁就听得了墨台撕心裂肺的喊声。
回神,便见墨台拔腿狂奔着,一边冲他招手,张着一张大嘴巴,他这个位置,都能看到他的喉咙。
“公子!您桂榜第三名!高中经魁啦!”
第三,第三——
徐达骏一怔,随即就是嘀咕,他怎么跟老三过不去啦!院试第三,这乡试还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