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锦绣阁刚到了一批新料子,徐茵茵便同温氏母女约好了一起往锦绣阁去。
虽说可以直接让锦绣阁的管事带着布料进府来慢慢的挑,但哪有自己去逛更有乐趣呢。
且现下天气凉爽,不冷不热的,最是合适出门的了。
这不,两厢刚一碰面,郑素月就满脸兴奋的道:“徐姐姐,我表舅母约了我们后日一起泛舟游湖,你要一起吗?”
泛舟游湖啊,别说,这个季节,还真是适宜去欣赏湖岸之上的柳条依依呢。
“表舅母?”她不由看向温氏,眼带问询。
温氏便即接话道:“是我娘家族里的堂嫂,同我爹这房关系还算亲近,她儿子便是今年的探花,入了翰林院,这不,我这堂兄堂嫂不放心儿子一人在京,便也举家进京来了,才安顿下来,这便让人送了帖子给我,邀我一起去游湖,也是几年不见,想着拉近拉近关系吧。”
今年的探花——
徐茵茵一想,那不就是那个徐达骏提起过的乡试第二不服气然后找方从云比试结果又输得难看从而还气病了的温兴元吗?
哦,他母亲啊。
徐茵茵旋即摇头,“你们叙旧,我就不去了。”
说罢,又看向郑素月道:“改日吧,改日我包艘船,咱们去游澄湖,泛舟湖上,顺便再来点烧烤,怎么样?”
郑素月一听就亮了眼,“这个好!我喜欢!徐姐姐一定要尽快安排啊!越快越好!要不就大后日吧?”
温氏不由摇头,“都要说亲的人了,还这般贪玩可如何是好,当心找不着婆家。”
郑素月不以为意,“找不着就找不着,反正我也不想嫁。”
“你啊你。”温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也是失笑不已,扭头同徐茵茵道:“瞧这孩子,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徐茵茵不由也笑道:“本来也才十二罢了,还小着呢。”
她是真的觉得小。
温氏只以为她是随口一说罢了,但转念想着她也是十九才成亲,疼闺女的人家,要留闺女到十七八也不是稀事。
女儿还是一团孩子气,罢了,便不急着给她说亲便是,慢慢来吧。
一路说着话,不多时便也到了锦绣阁。
锦绣阁足有三层,三楼之上,有专门招待贵客的雅室,可以坐在里边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挑选料子,实是十分的贴心周到了。
管事见来的是嘉成郡主,那也是很有眼力劲的让人搬上来不少的好料子,都是刚到的最时兴的布料,漂亮得不得了。
若说女人逛街,最没有抵抗力的无非就是逛吃逛穿逛金银首饰以及逛化妆品了。
这么多漂亮的布料着实看得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哪哪都想要,徐茵茵现不差钱,买起东西来那也是一点都不肉疼的,一连挑了不少的料子,足够她秋装冬装一溜的做个十几身的了,当然,也少不了给方从云挑上。
碰着好料子,自然也是少不了多置些,给她爹娘她奶她们也都选上几身的。
锦绣阁既卖布料也是可以一条龙服务给量身制作好衣裳的,但比之起来,徐茵茵在朱雀大街的那家成衣铺子做衣裳的手艺更好,至少徐茵茵如今是穿惯了的。
因着她是东家,成衣铺子那边的掌柜的向来都是先紧着她,做出来的衣裳样式花绣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此一身,不会再做了放铺子卖。
她也会自己心血来潮画些样式拿给掌柜的照着安排,比如情侣装暗搓搓的秀恩爱什么的,那是肯当然少不了的。
所以徐茵茵一口气的选了不少的布料,也都是打包带走的。
温氏倒没有她这般大手笔,一家四口一身添置几身也就够了,见她要打包,便也跟着打包了,后头一并拿到成衣铺子去做,也是照顾徐茵茵的生意了。
说到生意这事,徐茵茵在京城的化妆品铺子如今也是开了一年多了,是京中众贵妇贵女们的心头好,生意火得一塌糊涂,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都用她化妆品铺子的化妆品护肤品这些的,以至于去年年底,作坊就再扩招了一次。
铺子的会员逢年节都有会员礼,过去的这些节日,徐茵茵先后精心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作为会员礼送给各会员,也收获了十分的好评。
中秋节刚过,接下来就是过年的礼物了。
徐茵茵这些日子都在琢磨着,准备来个新鲜的,也算是好好的感谢感谢这些大大照顾她生意的会员们吧。
别说,有好些会员已然是第三次甚至第四次五次的充入银子的了,怎么不算是大大大大客户呢。
除了这个,为了保持客户们的新鲜感和惊喜感,铺子的产品也该上新一回,以及花些心思换换包装这些了。
唔,接下来还是很有事做的。
从锦绣阁出来,便先将布料拿去织锦记,也就是朱雀大街上徐茵茵的那家成衣铺子。
正好到了朱雀大街,徐茵茵便道:“今儿咱们上登丰楼吃中饭,我做东。”
温氏闻言便即笑起来,“那敢情好。”
不管什么时候,登丰楼的生意都是一如既往地好,倒是不存在什么淡季。
眼下天气渐冷,隔壁的满江红也火爆起来,两家并肩而立的,皆是座无虚席,使得门口这一片都拥挤了些。
正值饭点,马车在门前都不能多停,稍停会儿就准要堵起来的。
徐茵茵先带了细辛下了车,让细辛给了车夫银子自己解决午饭,便同温氏他们一道往登丰楼里去,至于马车,自赶去无人的巷子里等着便是。
蒲掌柜见东家前来吃饭,立时便让机灵的伙计带东家一行往三楼特留的包厢去。
因徐茵茵常往登丰楼来吃饭,所以不管客再满,蒲掌柜都会留出一间包厢里不招待客人,就是以防东家哪天前来没有位置。
一路坐进了包厢里,点了菜,很快,菜便上了来。
正吃着呢,突然听得门外头有喧些喧闹,徐茵茵立时看了细辛一眼,细辛顿即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细辛返回包厢,禀告道:“郡主,是对面包厢有人吃醉了酒,在撒酒疯呢。”
“是谁?”徐茵茵一听便即提了心,来登丰楼吃饭的都不是普通人,这有个撒酒疯的,万一闹出了什么事,今儿中午可又是一笔损失。
就说之前发生了那命案,影响了客人就餐,当天中午的饭钱都是给客人们免了的。
细辛道:“许多人围着在看呢,奴婢没能挤前去,只听说好像是柳二爷。”
柳二爷?
徐茵茵一听,惊讶不已。
传闻都说这位柳二爷性子古怪不好相与,但之前东宫宫宴后,这柳二爷跟她爹搭上了话,之后她爹顺嘴答应了请他过府品尝烤肉,这人来过一次后,倒是和他爹两人因酒结缘,从而一见如故了。
眼下她爹三天两头的聚会里,也都必是会有这柳二爷的。
据她爹说,这柳二爷并不是传闻那般不好相与的,总之是个疾恶如仇的性情中人。
而他喝醉了会撒酒疯这事,徐茵茵之前就听她爹说过,那回他们一起吃饭喝酒,兴头上这柳二爷就喝醉了,抱着他直喊儿子来着——
这会儿,柳二爷不会又在到处叫别人儿子吧?
徐茵茵如是想着,也不由好奇,当下便起身走到了包厢门口,开了门往对面瞧去。
便见对面的走廊上果真围了不少的看客。
隐约有两道身影在那走廊里追逐着,其中一人便是柳二爷,他正追着前头那人醉醺醺的喊着:“敬儿,敬儿!”
身后温氏走了过来,往对面张望了眼,嘴里道:“这柳二爷虽不着调,但也是个痴情人,听说他同柳二夫人成亲几年,柳二夫人都没开怀,虽说柳家有不纳妾的传承,但柳二夫人自知没开怀,连三房都有了子嗣,偏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求了平原侯老夫人要给丈夫纳一房贵妾好给丈夫绵延子嗣,但被柳二爷给拒绝了。
所幸没两年柳二夫人终于开怀,即便是只诞下了一个女儿,却也叫柳二爷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又过了三年,柳二夫人便生了个儿子,终于圆满。
可世事无常,这儿子三岁那年却在上元节的灯会上给弄丢了?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自此,这柳二爷的性子就更是不着调了起来,这京里的大小酒楼,便总能见到他的身影,要说醉鬼,他满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听说,这柳二爷有时候喝醉了不认人,常逮住谁就管谁叫儿子呢,想想也是可怜见儿的。”
徐茵茵听着,也是颇觉唏嘘,原来这柳二爷醉酒撒酒疯的事,满京城都知道啊。
这人丢了儿子便常借酒消愁,也不知道去找儿子,想她上辈子看过的那部天王主演的电影,那可是真实事件改编的,人家找丢了的孩子多有毅力。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样样都落后的古代,信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真要找一个丢了的孩子,无疑是大海捞针,且比大海捞针还不容易呢。
毕竟,没有dNA比对,只怕就是面对面遇上了,也不知道这就是他儿子吧?
除非两人长得特别像,不然,谁会注意那么多?
徐茵茵思绪发散着,冷不丁那对面走廊上追逐着的人就往这面跑了来,不多时,柳二爷就跑过了眼前。
看着柳二爷闪过的那张显然醉的不轻通红的脸,徐茵茵正要收回视线来,却猛地一怔。
那眉眼——
她上次见柳二爷就觉得面善来着,当时只觉得估计是这人合她的眼缘,并没有多想,从而也因此没阻止她爹跟他来往。
但现下她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觉得面善,原来是觉得他看着很眼熟!
徐茵茵心里头飞快跳起来,有些东西迫不及待的想去印证一下,不为别的,就为了柳二夫人和平原侯老夫人都合她的眼缘。
“温夫人,我突然想到有点急事要办,要先走一步,咱们改天再约。”
温氏见她突然脸色不对,但也没有多问,闻言就点头应好,只让她快快办事去就是。
徐茵茵带着细辛飞快离开了登丰楼,坐上了马车一路往平原侯府去。
路上,徐茵茵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脑子里快速把前前后后的事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郡主,到了。”直到外头车夫的声音响起,徐茵茵才回过神来,将思绪都给挥散。
她让车夫先去敲门让门房通传。
不多时,平原侯府的管家就亲自迎了出来。
一刻多钟后,徐茵茵带着细辛跟着管家进了侯府花厅,平原侯世子夫人才带着人急急赶来。
两厢一碰面,平原侯世子夫人不由告歉道:“不知郡主前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实则这会儿正是歇午觉的时候,她每日都要歇的,都睡着了,突然听得下头人通禀嘉成郡主来了,她也是惊了一大跳,而后赶紧的起身梳头收拾好匆匆赶来。
徐茵茵自然也知道哪有人大中午来别人家的,如此是她失礼才是,当下也是忙摇头,表了歉意,“如此冒昧前来,是我叨扰了才对。”
而后便忙道:“实则是有一要紧事需要问过二夫人,还请世子夫人让人跟二夫人通禀一声才好。”
平原侯世子夫人一听她有事要找自家二弟妹,如此时辰都要赶来,想来是极要紧的事,当下便赶紧让丫鬟去请柳二夫人前来。
二房院里的柳二夫人刚午睡下,听得大嫂身边来了人,说是嘉成郡主来了,有要紧事找她,第一时间也是惊讶不已,但也没多耽搁,起身收拾过便忙往花厅来。
这会儿功夫,徐茵茵已经同世子夫人寒暄一阵了,虽然心里急切,但她面上丝毫没露。
世子夫人本也想打听一星半点的,见她这样,倒也忍了住。
柳二夫人快步赶来花厅的时候,平原侯老夫人那边也得了嘉成郡主突然过府的消息,想了想也动身往花厅来了。
当下两厢见了礼,各自落座后,柳二夫人便不由好奇道:“不知郡主有何事找我?”
平原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亦是好奇的望着徐茵茵,想着若是需要她们回避的话,她们立时回避也行。
但徐茵茵并没有提这一茬,得柳二夫人一问,便即柳说起了来意。
大中午的,她也困顿得慌,早些求证完,她好回去歇歇。
“不知夫人丢失的儿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