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睁开眼来,入眼就是顶上的大红帐子,旋即便觉得身上酸痛得紧。
然后脑子里就自发的浮现了昨晚的事。
咳,徐达骏说得没错,的确中看也中用。
身旁的方从云发现人醒了,立时双手就揽了过来,“睡得可好?可还痛?”
说到痛,徐茵茵不得不又想起昨夜三次事后她已经动也不想动了,这人忙前忙后又是给她擦身又是给她抹药的,
据说那药还是祖母方白氏昨儿之前特意让人给他准备的。
想来祖母这也是知道大孙子憋了这么多年,生怕他不知轻重弄疼了她吧。
想到这个,便想起还得去敬茶呢。
徐茵茵忍着浑身酸痛,“还好,快起吧,该去给祖父祖母请安敬茶了。”
方从云拉住她的手,道:“祖母昨儿早交代过,今儿不必起早去敬茶的,待会儿午饭前过去也是一样,咱们家人口简单,规矩没那么多,祖母又素来喜欢你,你不必担心,再歇上一歇吧。”
徐茵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知道方白氏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但她昨晚舒服是舒服了,可也不想今儿再来上一回的。
早上的男人更是惹不起,这被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当下便道:“我肚子也饿了。”
方从云一听她饿了,这才不多说,忙先起身去自个就麻溜的穿好了衣裳,这才出声唤外头的人进来。
徐茵茵靠在床上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瞧这熟练的,想来日常都是自己穿衣裳习惯了的,且下意识的,压根就没想过要让她这个妻子先起来服侍他起床。
嗯,挺好。
很快,连翘带着丁香就进来了。
衣裳是早就准备好的,同样也是大红的一套。
穿好衣裳洗漱好后,徐茵茵坐在梳妆台前上妆,余光瞥着一旁坐着的方从云目光一直落在她这边,也是忍不住笑了笑,“你总看着我作甚?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好。”
方从云就看着她不知抹了些什么,那张本就好看的脸便更亮丽了几分,正看得有趣呢,哪肯出去?
嘴里只道:“不急,我就在这儿等你。”
听他如此说,徐茵茵便就不说什么了,要看就看吧,化个妆而已,她总不能往后都躲躲藏藏的画,总是要瞧见的,那就瞧呗。
于是,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徐茵茵便是在方从云的目光下化妆梳头的,方从云只看着漂亮的人儿变得更漂亮,心中大呼神奇。
不禁想着之前在州城时,同达骏一起参加一个诗会,却不知是谁点来的一青楼花魁,众人都连连直呼美,达骏却扭头同他小声道:“千万别相信妆扮过的女子,你瞧她长得这般漂亮,可卸了妆容钗环,还不知是怎么个母夜叉模样呢!”
此刻他总算是深以为然了,原来妆画得好,真的能使人变得更漂亮啊!
新婚小两口相携往正院来,得了消息的方白氏早就乐呵呵的等着了,等待之际,不忘将自己和老伴好好的打量了又打量,嗯,挺精神,不错。
刚端坐于上首罗汉椅上,丫鬟便打了帘子进来禀告老爷和郡主到了。
方从云已然中了进士得了官身,又已成亲,家里下人们对他的称呼自然是提了提,从公子变做老爷了。
若徐茵茵不是郡主,也当喊一声夫人的,不过她贵为郡主,自然还是称她为郡主更显敬重些的。
不多时,方从云和徐茵茵二人便进得了正堂。
方白氏看着衣裳上的花纹都是一个模样的两人,只觉登对极了,不由笑意深深。
新妇进门翌日早上要认新亲,若是普通人家还要起早张罗一大家子的早饭给婆家人留个贤惠能干的印象的。
但大户人家,自是不必新妇起早来洗手作羹汤的,且方家人口简单,认亲也就两个人罢了。
徐茵茵一点也不扭捏的大大方方的给方先生和方白氏都敬了茶喊了祖父祖母,然后得了二人丰厚的红封后,便让连翘送上她给二老准备的衣裳和鞋袜。
如此,认亲便完了,当下四人便移步偏厅用早饭。
方白氏跟孙媳妇本就是早就熟悉的人,对这个孙媳妇她一万个满意和喜欢的,眼下终于盼到了孙媳妇进门,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下拿了公筷一个劲的给徐茵茵夹东夹西,招呼着她多吃点。
徐茵茵也不是第一次跟二老同桌用饭,一点也不陌生拘谨。
是以,一顿早饭吃的是其乐融融,温馨至极。
饭毕,方白氏便体贴的让了小两口自回去休息去,待晚间再一并用晚饭,方先生也还要去前头学堂授课呢。
等小两口相携离去,方白氏也是禁不住拿了手帕压起了眼角。
一旁的夏嬷嬷也是同样欢喜,自是明白老太太这是高兴的呢,却也怕她情绪太激动,身子受不住,当下不由劝了起来。
方白氏笑道:“我就是太高兴了,从云没辜负我跟他祖父的期望,高中状元给方家门楣长了脸不说,也总算是成了家了,我只盼着他们小两口夫妻恩爱,早些开枝散叶,我这心就更是定了,待将来下去,也算是跟儿子儿媳有个交代了。”
夏嬷嬷附和道:“老太太只管宽心,老奴瞧着老爷跟郡主恩爱和睦得很,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太太便能晋升曾祖母了。”
方白氏听着,就美起来,想着过不了多久孙子就要上京赴任去,孙媳自然也是要同去的,小两口在一处,感情才能更好呢。
她虽舍不得见不着孙子孙媳,但老伴这学堂开着,她也不能撇下老伴不是,所幸身子骨硬朗,等孙媳传出好消息来,她再进京去也不迟。
这边同方从云一起回了青朴院的徐茵茵正在受青朴院的下人们的拜见,可不知道成婚的第二日方白氏就已然盼着她开花结果了。
但就算知道,她也是不急的。
老人家想看曾孙的期望虽不好辜负,但刚成亲呢,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怀孕的。
昨晚的洞房花烛夜都是早都算好了的安全期,往后那什么,也都要严格按照安全期来才是。
当然,还是避孕套来的更妥当,但她也不好拿出来给方从云用的,不好解释啊。
吃避孕药那也是坚决不能的。
便只能尽量按照安全期来了,若是安全期也运气不好中了招,那就是孩子该来的缘分了,挡不住,便欣然接受就是。
青朴院果然一水的都是男的,不见一个丫鬟,除了梧桐和厚朴这两个贴身近随,另外还有四个小厮,两个洒扫的仆人。
徐茵茵受了他们的拜见,让连翘拿了准备好的银子赏了他们,便让他们下去了。
这些个人,等进京也只有梧桐跟厚朴会跟着,其他的,都留下守着这院子。
等人都退出去,徐茵茵便歪在了南窗下的软榻上放松放松,方从云跟着坐了过来,无师自通的伸手给她按起了腰背来,“可是酸痛得厉害?”
其实还好,但昨晚来了三次,近几天内,徐茵茵想好好的歇歇,所以煞有其事的道:“嗯,酸痛得紧,这几日,你可不许再碰我了。”
方从云:...
刚尝了滋味就要憋着,这谁受得了?
但他看着妻子懒洋洋的模样,不自禁的就点了头,应了下来。
他一手大手按的温柔舒服,徐茵茵不自觉的就睡了过去。
方从云见人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拖了薄被来给她搭了肚子后,也跟着躺在了她身边,将人拥在怀里,闻着好闻的梅花香,渐渐地也睡着了去。
窗外日头缓缓升高,屋里的二人睡得格外的香甜。
一觉睡醒,喝上盏茶,都该吃中饭了。
这回笼觉睡的,徐茵茵也是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大家都是一起睡的,那就谁也别笑谁了。
徐茵茵镇定自若,喝了一杯温水,整理了睡乱了发髻,看向正喝茶的方从云,“看会儿书?”
到底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不急,方从云点点头,顿即带着徐茵茵往书房去。
方从云的书房,徐茵茵还是第一次来呢,不过这书房里的书,她却是早已看了不少的。
靠墙偌大一个八宝架,一层一层的皆是书籍,分门别类的,倒是好找得很。
方从云指了左边第二层的两格同徐茵茵道:“新淘了些杂记你还未看过的,你瞧瞧,想看什么。”
徐茵茵点点头,便在那两格里寻摸起来,很快就抽出了一本有兴趣的书来。
这边,方从云也已拿了一本经集,夫妻俩便各占了书案的左右两边,各自看起手中的书来。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书页翻过的声音,倒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直到连翘进来请示是否可以摆饭了,两人才从书中抬起头来。
徐茵茵转动了转动脖子,合上了书,看向对面的的方从云道:“这本游记写得倒是甚是有意思,还配了图画,令人向往不已。”
方从云看了眼她手上那本书,是他看过的,便不由接话道:“特别是书中描绘的八峰山,山顶常年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不说,山中还有一眼山泉,常年不断流,所出的泉水亦是清澈甘甜,让人饮之难忘。”
徐茵茵正看过这八峰山呢,说是这八峰山山脚的村落都吃的八峰山上流淌下来的山泉水,是以村中老人多长寿不说,村里人还极少有个头痛发热的。
如此,这山泉水说不得还真有些妙处。
“宁州啊,倒是有些远,若有机会,能亲眼去瞧瞧却是极好的。”
方从云听着,记在了心里,他在翰林院待三年,届时外放,若能谋到宁州的缺便就极近了。
不过眼下还为之尚早,吃饭要紧。
说起来,这还是徐茵茵和方从云第一次只两个人同桌吃饭呢。
六菜一汤,都极是清淡,倒是挺合这夏日里的胃口的。
徐茵茵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徐家饭桌上也习惯了边吃边说些家常的吃的更热闹有劲,方从云便也顺着她的习惯,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些近事,倒也有滋有味得紧。
方从云说起等三朝回门后去彭家拜见外祖父外祖母的事,徐茵茵无不可的答应了。
知道方从云停顿那一下估计是想起了之前彭玉珠的事,怕她对彭家介怀,真说起来,那不过就是个压根不能称之为情敌的情敌罢了,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都几年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方从云看她不甚在意的样子,到底是没有提起从前外祖母同舅母的那些心思的,左右外祖父待他是真心好的,表兄也是极好的,这个外家,不可能不走动。
他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且如今,外祖母和舅母是万不敢再有什么不该的心思的,怕茵茵这个郡主还来不及了。
上午已经睡好了,吃过饭,午觉便也不必歇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的。
午后的日头炽热得紧,窗外的知了不知何时起叫个不停,这种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出门消遣的。
两人便干脆又继续去了书房,书房里摆了冰盆,倒也凉快得很。
书是不急着看,方从云拉了徐茵茵在书案前,转即让厚朴拿来了两个匣子,连着钥匙,一并都交给了徐茵茵。
“我的家底,都在这儿了,往后都由你管着。”
一结婚就上交财政大权和工资卡什么的,哪个妻子不开心呢?
是以,当下徐茵茵也是笑眯眯的接了钥匙,开了匣子来。
这一看,她倒是就明白徐达骏之前为何说方从云是钻石王老五了。
这人还真是有钱。
只见两个匣子,一个匣子里都是银票银锭子还有金元宝这些,粗粗一估计,约摸是有二十万两往上的。
这都是现银。
另外一个匣子,便是不动产了,厚厚的一沓地契房契,铺子、宅子、庄子、田地...
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少说也是值个好几万两的。
还不加库房里放着的那些个摆件字画什么的了。
她现本也是个小富婆,生钱的铺子一个胜过一个的,又嫁了个这般有钱的,可谓是强强联合,现是真不差钱的那种,便是天天把燕窝当饭吃,也不在话下。
这么多的银子啊,徐茵茵见了银子就激动,总想做些什么。
“这么多银子锁在这匣子里也是积灰,倒不如置办些产业,京城是不易置,但我之前听郑夫人提起过,她在通州置下了两个庄子,倒是没费什么功夫,我想着也不定在京城了,通州和齐州都可以让人去寻摸寻摸,若置办下铺面,将化妆品铺子和洁具铺子这些都开上的好,你觉得呢?”
方从云想也不想就道:“中馈交给你,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不用问我的意见的,这些我都听你的。”
说着还极为风趣的自我打趣道:“说起来,我哪点俸禄可不够养家的,往后还少不得夫人操持家用呢。”
徐茵茵听着,心想:光这两匣子都够养多少年的家了。
不过这话说得中听,不也是大力支持她做自己的事业嘛,就如定亲之前说的,即便成亲后,他也不会干涉她做任何事的自由的。
如此,确是极好的。
“放心放心,这些银子,定会叫它们发光发热,必不会亏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