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喝了止痛安神的药,昏昏欲睡,但也没真的睡死过去,这番动静,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知道那冯公子没安好心,但她也没想到,这冯公子这般嚣张。
这跟当街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这人还挺讲道义,不白抢,他给银子。这遇上不爱闺女的人家,还真喜滋滋的接了银子二话不说的就将闺女双手送上了,主打一个你情我愿完美结局。
要是遇上不愿意的,那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听人家一句一句的威胁嘛,民不跟官斗,他拿出这来头,谁敢他跟掰?
所以说他讲道义,他也还真不是个玩意儿,明知道人家伤得这么重,就给半个月养伤?好像半个月都是他莫大的施舍了一般,这是有多猴急?
色批!
徐茵茵心里将这冯公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没力气讲话,她这会儿嘴上已经开骂了。
见李大柱脸色发白都吓得抖了起来,李大柱媳妇更是瘫软在了旁边,徐茵茵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答应他。”
李大柱听见了,眼睛都瞪大了,“咋能...”咋能答应?这姑娘莫不是伤到脑子了?这要是给弄去,能落个好嘛?
徐茵茵看得分明李大柱两口子的万分不解,嘴里还是道:“答应他。”
现在不答应能怎么办?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要是对方恼羞成怒立马就要霸王硬上弓什么的,那她可吃亏了,先稳住嘛,等她的人找来了,她再好好教这冯公子做人。
眼下还是保重自己重要,又没有签卖身契,答应一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后头谁认?
再一个,就是签了卖身契,她也能让冯公子乖乖的跪着还回来。
嗯,所以说还是得有身份地位啊,若不然,遇上这种情况也只有抓瞎,最好的也就是反抗个两败俱伤。
李大柱见她坚持要答应,不知道她有底气,也没想到那份上,脑子里散了神,只想着这姑娘说不得自己也相中了那冯公子?别说,这冯公子长得是有模有样的,能忽悠住小姑娘的芳心也不奇怪。
他也确实不敢跟冯公子斗,真咬牙坚持下来,被打一顿是小,真如对方说的最后人也留不住不说,别牵累了家里人。
哎!这世道啊,他们小老百姓哪里说的上话呀。
也不是每次遇到的贵人都如去年的的那位姑娘那般心善好说话的。
李大柱一晃神,又想起去年那姑娘,再看一眼眼前这姑娘,到底有些不忍,想着这姑娘年纪小,或许还不懂事,不知道被冯公子带去万一不是享福的好事呢。
他有心劝一劝,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主要的那小厮见他没反应,又重重拍了拍他,像是要发作,李大柱心一抖,愣愣的还是接过了那被强塞过了的银票。
小厮二号满意了,拍拍李大柱,“好好将人照顾好,半个月后,我们来接人,你们是哪个村的?”
李大柱张张嘴,犹豫了犹豫,正要开口。
“姑娘!”
这时,一道翠绿色的身影跟一阵风似的的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了没放帘子的诊间里头躺着的徐茵茵,越过冯公子越过门口的小厮越过里头的小厮直直扑跪在了徐茵茵跟前。
“姑娘!您还好吧?可算是找到您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茵茵也是精神一震,微微侧眼,看见连翘冲进来,余光瞥到随后而至的人影们,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刚才忍住的憋屈这会儿滔滔不绝的蹿了出来,不用再压抑着了。
“我没事儿。”她道:“朱成马宽,将那小轿上的人给我绑起来。”
随后一步进来的朱成马宽正好走过小轿,听得这话,脚步立马顿住,一转,盯住冯公子,二话不说,上手绑人。
小厮一二号正惊奇哪里钻出来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对着那姑娘喊着姑娘的,冷不丁的就听到那姑娘这般吩咐,扭头便见真有两个人要朝他们家公子动手。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家公子动手!”
两个狗腿小厮立马呵斥着扑上来救公子大驾。
但还没到近前,就被马宽用剑柄一手一个,直接给敲得跪在了地上。
而小轿上口吐芬芳各种大放厥词诸如“你敢对本公子不敬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云云的冯公子已经被朱成手脚利落的给绑成了粽子,顺便给拧了下来,一并丢到了两个小厮之间。
做完这一切,朱成马宽二人前行两步,朝着诊间里的徐茵茵抱拳跪下,“启禀县主,人已经绑起来了!”
县...县主?
县主?!
整个回春堂的人,不管是药童大夫还是一直旁观了全程的病人,都懵了。
被绑住的冯公子和两个小厮更是又懵又惊。
哪里来的县主?这农女是县主?那门子的县主?
李大柱两口子也是腿一软,县主?他们救了个县主?难怪这姑娘刚才不慌不乱呢,难怪难怪,哎哟,不管咋的,李大柱先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都是贵人,那冯公子可不敢再抢人了吧?
抬眼瞥见后头跟进来的儿子李二郎和弟弟李二柱,李大柱两口子也是惊了惊,想来是儿子他们早上去寻人正好跟来找县主的人给碰上了一路带他们过了的?不过儿这会儿正是事儿,倒是轮不上他们叙旧插话啥的,回去再慢慢说吧。
冯公子懵了一瞬后,回过神来,立马嚷起来,“什么县主?敢不敢报上名号来?敢冒充县主!告诉你!我伯父可是京里头的大人!哪个县主郡主的,那都是门清儿的!”
“放肆!我家县主乃圣上亲封的嘉成县主!尔敢对我家县主不敬!”朱成立马喝道,声音压过了冯公子,成功吓得他脸色大白,也惊住了回春堂众人。
嘉成县主!这就是嘉成县主?
他们镇上离京城也就一日多路,自然消息灵通,哪能不知道嘉成县主啊!
不但知道嘉成县主,还知道嘉成县主的爹年初救驾有功被封为了忠毅伯呢!
这不但是县主,还是伯府千金呢!随便哪个名头喊出来,那也是他们望之莫及的。
冯公子吓得脸色都白了,刚刚他还能嘴硬称对方是假冒县主,可这名号都喊出来了,哪能有假?
没想到没想到,这回踢到铁板了,对方竟是县主!他与之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上,别说他了,他伯父,哪怕诚意伯府,怕是在嘉成县主跟前都要客客气气的,他倒好,竟然要强买了嘉成县主——
幸好幸好,幸好还没成事的。
冯公子心里万分庆幸起来,赶紧赔礼道歉,又递了眼色让两个小厮将这事都给扛下来。
两个小厮嘴里发苦,也不得不跪行着上前,边扇耳光边告罪,什么有眼不识泰山,都是他们自作主张请县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云云的...
事还没做,只给了个银票罢了,想来嘉成县主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徐茵茵的确不会把他怎么样,说起来,到目前都是一件小事,她还能真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杀了不成?那不是给她嘉成县主的名声抹黑嘛。
喊打喊杀是不至于,但冲撞县主,教训一下,总不过分吧?
于是乎,徐茵茵麻溜的下了吩咐,那小厮一号,踹他五脚,那小厮二号,打他十大板。
至于冯公子,冲撞县主,对县主不敬,本县主大人有大量,就赏他二十个耳光好了。
朱成亲自行刑,用了巧劲,二十耳光下去,冯公子那脸看着也就是红了些,但内里得有多疼,就只有冯公子自己知道了,保证养一个月都不消停的。
瞧,人直接给痛晕过去了。
但在场众人看着,只以为这是崩了面子故意装晕的,二十巴掌而已,能疼到哪儿去?
甚至众人心里都在暗暗叫好呢,这冯公子作威作福鼻孔看人惯了,终于有今日,叫别人给收拾了!看着就过瘾啊!
徐茵茵看在晕过去的冯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放过了他,摆摆手,就同意让人带他回去了。
至于真的就这么完了?
那怎么可能,现在只是先把利息收一收罢了,等回京城的,她还会叫这冯公子知道知道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