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晌,考试的结果出来了,那位柳先生当众宣读录取的名单。
一共三十八位应考学子,只有两位遗憾落考,其他人,皆都成功考中。
徐达骏列于下方,听着柳先生说着入院的各种事项,心里头也是高兴不已,没想到啊,他还真考上啦!
考上了弘庐书院,从明儿起,就要进入书院报道入学,且弘庐书院的学生都要住在书院里,一个月有两日沐休,方可下山,除此之外,要想下山,都必须找先生批准。
弘庐书院作为天下最大的书院,难考不说,待遇也是极好的,但凡书院学生,都是束修全免食宿全包的,只需承担自己的笔墨纸砚的费用,和买书的费用。
当然,若是那家境贫寒的学子,只要勤勉,所需书籍可以在书院的藏书馆里免费抄得,抄书的笔墨纸藏书馆提供,且除了抄自己要用的书,还可以替藏书馆抄书来获得笔墨纸砚。
如此,几乎就花不了什么银钱了。
可以说,这待遇,真是别处难求的了。
还别说,徐达骏虽不差这点笔墨纸砚的钱了,也打算到时候都去藏书馆抄书换笔墨纸砚呢,抄书也可以学到知识,且还正好练字呢!
当天领到了代表弘庐书院学生的对牌之后,便就可以下山了,下山收拾行李,明儿上山办入院手续。
……
在徐达骏和方从云正在弘庐书院奋笔疾书的作答考试之时,远在宜阳府的徐茵茵,也终于等到了阳指挥使的好消息。
看着眼前这透明白的石块,徐茵茵喜笑盈腮,“没错!这就是方解石!”
“阳大人这是在哪儿寻到的?可多?”
被阳指挥使派来的那人回道:“池州!我家大人有一好友,如今正任池州矿场司卝人,这方解石便是从他辖管的石矿处寻得的,想来应是不少,他们也不得用,我家大人去信一说,那边便给我家大人送来满满两大筐子,乡君,您看可够?”
这两筐子,够她做实验了,徐茵茵点点头,当下让人带回她的谢意,将人送走,便就迫不及待的忙活了起来。
作坊合作定制陶罐的杜家陶窑就在城北近郊,徐茵茵之前就去过几次的,早就跟杜家的家主商谈好了,有机会要借他的陶窑一用。
这不,徐茵茵当即便让人过去说了一声,自己也随后赶到,那厢,杜家老爷亲自迎了出来,称已经专门空出了一处窑炉,任嘉成乡君使用。
宜阳府人人都知道,这嘉成乡君爱捣鼓些旁人都做不来的稀奇东西,就那些各种香皂洗发膏的就不说了。
这会儿要借用到他的陶窑,也不知道要捣腾什么东西呢,杜老爷也很是好奇。
对方是嘉成乡君,他也没有不乐意的,不但借出窑炉,还专门留了几个烧窑的好手给嘉成乡君打下手,怕嘉成乡君没使过窑炉,伤着烫着的,可就不好了。
徐茵茵已经反复研究过方子,将制作方法都烂熟于心了,就是还没有上过手试验。
这会儿也是打算死磕,直到做出来不可,所以为了方便忙活,特意换了一身方便干活的衣裳,头发也束成了一束,用布给裹了起来,远远看着,说是一个乡野村妇也不为过。
要烧制出玻璃,每样原料都有特定的比例,多一点都不行,少一点也不行,要力求精确,所以徐茵茵全都自己动手,不打算假手于人,就怕出现纰漏,没做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全都自己做,她心里才有数。
首先,先将几种原料——石英砂、石灰石、方解石等都碾成粉末,然后按照比例调配好,再放入可以助融的芒硝,一起放进黏土烧制的瓷坩埚里烧制。
烧制的温度需得达到100度以上才行,这陶窑的温度相差不大,端看看,能不能行吧。
到时间后,取出瓷坩埚来,里头的熔体有些浑浊且掺杂着许多的气泡,将气泡搅拌散去之后,再放进去,继续烧制同等时间之后再取出来,然后倒出来自然冷却成型。
冷却成型之后,就得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玻璃。
此玻璃呈现淡淡的黄色,并不比后世的玻璃那般透明纯净,但比铜镜来,那可清透多了,起码照出来的人影,清晰明了。
徐茵茵又继续试着调配比例实验了几次,但做出来的玻璃也都是这般带淡黄色,不是纯净的白,想来应该是原料的问题,原料含了矿,不像后世,多是用玻璃粉制作出来的玻璃,自然纯白无暇。
不过这带着淡黄色的玻璃,且更具有特色,这般瞧着,倒也挺不错的。
就这样吧!
徐茵茵亲自做出了一份最好的化妆品套装,用专门让工匠打制的雕刻了凤凰的匣子装了,那匣子一层的铜镜,便就换上了这玻璃镜。
随后将化妆匣子送到了邬管事手里,托他帮忙,将此化妆匣子作为寿礼敬献给皇后娘娘。
化妆匣子,邬管事知道,眼下徐记铺子这化妆匣子有银子都买不到,每个月都有定数,想要还得预订呢。
而嘉成乡君在城外杜家陶窑忙活了半个月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鉴于之前出自嘉成乡君之手的发热包,邬管事可不认为嘉成乡君亲自前来,仅仅就是一个化妆匣子。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往宫里送东西的,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邬管事自然是要检查一二的。
是以,打开了匣子,便就当先看到了那面玻璃镜,镜中照出他的面庞,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左腮处的一条一指长的刀疤,带着些许黑色,那是岁月沉淀的结果。
此物竟能将人的面容照得这般清晰!实乃非同小可!
作为皇上的心腹,邬管事登时就想到了良多,此物造出来,又能给皇上的私库送进源源不断的金银了。
邬管事深深一震,深深的看了徐茵茵一眼。
徐茵茵坦然自若,随即拿出玻璃的方子,呈上,“这是嘉成敬献给皇上的礼物,也请邬管事转送。”
邬管事接过展开一看,顿时神色肃然,而后不敢耽搁,派人小心的护送此匣子和方子进京!
卝人,管矿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