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伯康脸色大变。
叶调元!
你真的敢?!
被衙差冲上来架着就要往外去的邱鹏更是大惊失色,吓得脸色惨白,大喊冤枉,奋力挣扎着:“姐夫救我!姐夫救我啊!”
孔伯康哪里想到这叶调元竟敢说斩就斩,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心里庆幸好在自己不是判的斩立决,还能转圜,脸色却也焦急,忍不住口不择言道:“叶调元!你真敢斩我小舅子?!”
叶知府一脸大义凛然,“作恶多端大奸大恶之人,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证据确凿!本府如何斩不得?”
“拖出去!即刻行刑!”
令牌再次落下,衙役拖着人就走,任凭邱鹏哭爹喊娘,都没有用。
百姓们欢呼雀跃,从没有哪回看人砍头有这般兴奋的,结伴同行的簇拥着行刑队伍往菜市口去,那叫一个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邱鹏被拉走,孔伯康面如菜色,随即就被叶知府下令先押进了大牢,不管他如何怒目而视出言不逊。
紧接着,叶知府又让人去孔家捉拿邱氏,连带着,孔家和邱家全部抄家,所有财产全部抄没,除去赔偿给苦主们的之外,其余的皆要充公。
此案判的大快人心。
那边去观看邱鹏砍头的百姓,亲眼见得邱鹏人头落地,无不拍手称快,随即又呼朋唤友的赶往孔家和邱家,看他们被抄家!
孔家被查抄,邱氏骂骂咧咧的被押走,嘴里还在嚣张的说着谁敢碰她谁都没有好下场云云的话,但官兵们充耳不闻,该做什么做什么,动作迅速,一点都没拖泥带水。
孔家邱家那边哭嚎连天,而此时的衙门里,叶知府和孔同知正在交锋。
“叶知府!你真要如此做?”孔同知气愤难当,在宣判之前,他明明让人给叶调元递了话头了,可叶调元竟充耳不闻,还敢宣判,且还判斩刑,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叶知府神色自若,“本府已经这么做了。”
“叶调元!”
“我乃四品知府,你不过五品同知,乃敢直呼本府名姓?”
“叶调元!你当真不怕?”
“本府有何所惧?”
孔同知死死瞪着叶知府,须臾,冷笑三声,“此案还得上报刑部复核,你如不了愿的!你今儿敢同我孔家撕破脸,我们走着瞧!”
说罢,甩袖愤然离去。
叶知府的师爷不知底细,此刻不由得替自家大人忧心,“大人……这孔同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此案便是到了刑部,有柳阁老周旋,怕是最终也会从轻发落的,大人何必为此跟孔家撕破脸,将自己置于险境?”
叶知府不慌不忙道:“谁说此案要上报刑部?”
师爷一惊,这种大案,又牵扯朝廷官员,如何不上报刑部?
自家大人敢压下此案自作主张?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师爷忧心不已,却见自家大人还笑得出来。
“师爷觉得如今青州该是谁说了算?”
师爷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儿这一出出的,原来如此啊!
他就说自家大人怎的突然这般硬气,要同孔家撕破脸皮呢?
原来不是自家大人要动孔家,是有人要动孔家啊!
如今这青州谁说了算?
那肯定是靠山王啊!
靠山王发了话,这案子还上报刑部作甚?岂不是大白天掌灯,多此一举嘛!
今儿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大街小巷的老百姓人人嘴里谈论的都是孔家邱家被抄家的事。
谈孔家查抄出多少金银珠宝,谈邱家抬出多少好东西。
等学堂那边下学来,得到消息的徐达骏等人皆是一惊,徐达骏更是直接看向方从云,就差直说“你丫的是不是知道啥小道消息”啊!
方从云也是懵了一瞬,他猜想过叶知府会借此惩治邱鹏一番,打压打压孔家,但没想到,这事情会如此发展,邱鹏直接被斩立决,孔伯康夫妇也被关入了大牢择日处斩。
这事,可不是叶知府能做得出来的。
他要能做,早就做了。
方从云脑子转得很快,已经猜到了背后是谁的意思了,不由深深看了徐达骏一眼,“你去过明仁园?”
“去过啊!靠山王不在青州,我只见到一个管事,什么也没跟我说。”徐达骏不明白这正说孔家邱家被抄家判罪的事怎么就说到明仁园上头了,但见方从云眼神满含深意,不由一个激灵。
“你是说……”
“达骏!快走啊!看热闹去!”那边,董双其朝这边喊道。
方自安也在望向这边,催促道:“听说孔家查抄出来的东西一箱又一箱的,搬都搬不完呢!咱们赶紧去看看热闹去!”
方从云看向徐达骏,“走吧,看看去。”
徐达骏回神,咽下了想说的话。
一众少年郎兴冲冲的往孔家的方向去。
孔家的查抄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赶到时,只看到最后一批东西被抬了出来,然后孔家大门上被贴上了封条,往日辉煌的孔家瞬间萧条了起来,连带着隔壁的孔同知府邸,都冷清萧瑟了不少。
早上是马昱临安慰徐达骏,现在,轮到徐达骏安慰他了,毕竟,被抄家的是他堂舅家。
马昱临却一点都不难受,“王法昭昭,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可处在其中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此时,孔同知家里,被查抄了府邸赶出来的孔老夫人带着孙子孙女们都在这里,哭着闹着要让孔同知救人。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我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兄长救出来!
你一定要让此案重新宣判!帮你兄嫂脱罪!我儿岂能背负这样的罪名?如此让明杰和秦芳还如何做人?”
孔同知被伯母吵得脑仁疼,心里记恨死了那翻脸不认人的叶调元,嘴里连声保证,一定会让此案改判,一定不会让兄嫂有事,这才安抚住了孔老夫人。
等将人都送去休息了,孔同知满脸疲惫,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看向妻子道:“这事,还得仰仗岳父大人费心了。”
孔夫人也不想孔伯康夫妇被砍头,如此,往后孔老夫人这伯母连带着那一双侄儿侄女岂不是都要赖在他们这家里,搅得日夜都不安宁?
这甩也甩不掉没有办法的累赘,还是分开住让人清静点。
当下点头,“我这就让人快马加鞭往京中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