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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诚确实是个疯子,以他所处的地理位置,要么选择中立,要么选择结盟,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最先被吃掉的就是他,可他的选择是以一敌二,南面造反,北面抗金,如此一来,对南面的宋国来说,他是大宋的守门人,替宋国化解了风险,对北面的金国来说……没什么好处,只能选择跟宋国结盟。

图什么呢?

金国人想不通他的脑回路。

所以这次勃极烈会议开了半晌,也没商量出来个啥,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他是个疯子,正在自取灭亡,既然他胆敢入侵金国,趁此机会灭了他就好。

完颜晟下令,让粘罕的渤海军夺回失去的三个州,南下攻打大名府,同时派遣使者从海上南下建康,跟赵构谈一谈结盟的事,如果战事不利,让赵构从南面夹击。

以一敌二,虽猛必不胜,相信用不了多久,所谓的大岳国就会消亡。

传达了命令之后,完颜娄室步行回家,路过棺材铺,买了些黄纸,今天恰好是儿子完颜活女的祭日,他想回家烧些纸钱,祭奠一下早逝的儿子,

拎着纸钱回家的路上,心头满是怨恨,当初粘罕北归,粮草不济,派他儿子去河间府求援,半路杀出个刑无疆,一刀断送了他儿子的性命,完颜昌就在旁边,一万多兵马,居然没有抓住刑无疆,事后不久,刑无疆投靠了完颜昌,这事怎么看都是一个阴谋,打击粘罕党羽的阴谋,因为完颜娄室是粘罕坚定的支持者。

可惜完颜昌是皇室宗亲,不好亲自下手,否则完颜娄室绝对饶不了他!

念叨着心中的怨恨,倾倒手中的纸钱,完颜娄室掏出火折子,点燃纸钱,静静地看着纸钱在儿子的坟头化为灰烬,然后命令仆人在坟头放上四碟小菜,一壶好酒,自己也饮了一杯。

完颜活女的尸首早就找不到了,这是在家里后院竖立的衣冠冢,祭奠之时,听见隔壁传来女儿的娇斥:“你老缠着我干什么,烦不烦啊,我不想要……”

争吵声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提前结束了祭拜,叮嘱仆人记得扫墓,然后背着手绕过院墙,隔壁是一座仿照宋国园林修建而成的宁栖园,园子里有山有水,亭台楼榭,穿插其间,

和大多数金国贵族一样,他们一边打汉人,一边借鉴汉人的奢侈生活,堪称古代精分,这座园子就是个代表,当初修建的时候,还没有打仗,完颜娄室花费重金从汉人工匠手里拿到图纸,着令自己的工匠修建,

完工之后他自己很满意,然而汉人来了一看,都觉得很可笑,除了一个相似的外壳,诸多细节都显示出园子的主人不懂园林造景,也没有任何情趣和文化,比如园中盛景的题字,韵脚都不对,屋顶上的辟邪神兽也放错了顺序,这要是放在南方,是要被仕子们耻笑的,好在这里没几个汉人,就算有,也不敢在国相面前放肆,其它金人对于园林造景什么都不懂,除了吹捧还是吹捧,所知直到今天完颜娄室都觉得自己的宁栖园没什么问题。

踱步到园中,循着争吵声望去,他最小的女儿乌兰珠,正在跟金国的四皇子兀术发脾气,乌兰珠娇俏可爱,活泼好动,还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孔,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兀术对她一见倾心,时常买些小玩意来哄她开心,今天想必也是如此。

完颜娄室不太喜欢兀术,此人好大喜功,三番五次的请求带兵南下,发誓会把赵构的人头带回来,都被他驳回了,兀术十分气恼,以为是粘罕卡着他的脖子,扬言要杀了粘罕全家、

完颜娄室和粘罕如同兄弟,自从去年灭了宋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掌控着这个国家,宗室子弟在他们面前,不过是一些点缀物,谁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唯独兀术桀骜不驯,隔三差五的挑衅。

粘罕一直说要找个借口把这家伙打发到五国城去,省的麻烦,可是在那之后不久,乌兰珠骑马外出,遇到颠簸的山坡,被马儿甩脱,脚踝缠在马上,差点被拖死,是兀术救了她一命。

念着这份恩情,完颜娄室没有找他麻烦,也默认了他可以追求自己的女儿。

可惜这一对小年轻看不对眼,不管兀术花费怎样的心思讨好乌兰珠,乌兰珠都不在意,缠的烦了,就骂他一顿,兀术居然也能忍受,看来是真的喜欢。

此时他们二人在绿意盎然的湖边玩耍,乌兰珠撅着小嘴,手里攥着几颗石子,漫不经心的往水里扔,兀术在一旁大献殷勤,他特意托人从南方带了一对会说话的鹦鹉,送给乌兰珠。

鹦鹉是热带生物,金国气候寒冷,刚送来就死了一只,剩下的那只嘴巴不干净,就会骂人的话,傻子,狗泼才,直娘贼的喊个不停,把乌兰珠烦死了,退还给他,不想要。

兀术拿回去训练一番,又给她送回来,哄劝道:“别生气啊我的妹妹,你再听,这小畜生挨了几顿打,现在会说好话了。”

乌兰珠翻白眼:“这臭鸟嘴里哪有什么好话,天天净骂我了。”

“不会的,你听。”

兀术扔一点豆子,逗弄笼子里的鹦鹉,鹦鹉吃完说道:“好一对狗男女,好一对狗男女!”

两人均是一愣,乌兰珠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兀术气的要死,当场把这该死的鸟扔到了湖里,笼子是封闭的,满以为它会淹死,没想到它关键时刻弄开了挡头,飞出来了。

飞上枝头,又开口说话:“主公,你什么来啊,我想死你了,主公,主公,我想死你了……”

乌兰珠抬头看着那臭鸟,美眸满是好奇,她晃晃兀术的胳膊:“这臭鸟嘴里的主公是谁,你吗?”

兀术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才不是我,买来的时候就会喊主公,兴许是养鸟的人。”

养鸟之人没什么身份,为何妄称主公?

乌兰珠正觉得不解,又听那臭鸟说:“主公,我受够了,快把我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