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新年新气象
他笑着朝冉文轩答道，“近些年里，我是准备一直在轧钢厂食堂做下去的。”
“相较于去大点儿的酒楼里做菜，我倒觉着，还是扎根基层，让更多的工人同志能吃一餐好饭，才能更好的实现我身为厨师的价值嘛。”
何雨柱此时的回答，虽然的确也是实话。
只不过，因为他已提前从冉秋叶那里了解过冉文轩和叶正清这对夫妻各自的性格，是以，他后续多加的一句，未尝就没有要在冉文轩这里，投其所好的心思。
果然，随着何雨柱的话音落下，冉文轩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又增添了许多。
他看着眼前的何雨柱更加满意了起来。
冉文轩赞许道，“你的想法很不错。”
“民以食为天。”
他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随即轻叹一声，冲着何雨柱沉声说道，“咱们国家的许多人，眼下可都还处在吃不饱饭的地步。”
“相较于去替有数的几个人烹饪上等的珍馐佳肴，让普罗大众们都能吃饱吃好，才是正途，才是咱们国家现在最需努力的方向。”
“只是，有的人偏偏就不懂这个道理啊。”
冉文轩摇着头道，“远的不说，只说我们学校，有不少同志才刚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这每天想着的，就都是能穿什么好看的衣服，能吃什么美味的饮食……”
已经像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聊了大半天的时间。
对何雨柱，冉文轩也已不再像早上刚刚见面时那样生分客气。
以至于聊着聊着，竟忍不住他的书生意气，开始朝何雨柱说了不少针砭时弊的话。
何雨柱当然清楚，未来老丈人此时所显出的模样，原就是文人本色而已，尤其还是像冉文轩这种大半辈子都待在学校这种象牙塔里的文人。
他是个有理想的人。
只是……
何雨柱暗叹一声，话题是他主动提起来的，到了此时，自己也没法儿否定冉文轩的这些说法。
是以，等到最后，何雨柱也只能说一些附和冉文轩观点的话，并想着法儿的，找新的题目和冉文轩聊。
但在心里头，何雨柱此回的思绪，却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叶正清和冉秋叶那边的动作并不算慢，才让何雨柱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这份煎熬。
毕竟，食材是早就已提前准备好了的。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当叶正清端着第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以后，冉文轩也总算停下了朝何雨柱讲出的各种吐槽。
再等他和何雨柱一并起身，帮着把所有的菜品都端上餐桌，准备要开始吃饭的时候，冉文轩再开口和何雨柱说话，也就重新又聊起了家常的话题。
当然了，因为何雨柱的厨师身份，他和叶正清此时主要和何雨柱聊的，也全部都是有关做菜的话题……
在冉家一直待到下午，灌了好几壶的茶水，何雨柱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冉秋叶提出要送何雨柱一程，而冉家的父母在见过何雨柱以后，已算是认可了他，是以，也就没有说出劝阻的话。
于是，早上一个人骑车过来的何雨柱，等到要回家时，身边倒还又跟了个同样推着自行车的冉秋叶。
不过，他倒也没有让冉秋叶送自己太远。
两个人只到附近的人民公园坐了一阵，聊了会儿天，主要，其实是冉秋叶在调侃何雨柱今天与自己父母见面时的各种反应。
而何雨柱，则只坐在一旁，静静瞧着夕阳下冉秋叶的绝美侧颜，聆听着她百灵鸟一般清脆的欢笑。
“秋叶，你说……”
“我什么时候来正式找你爸妈提亲？”
瞧了冉秋叶一阵，何雨柱心念微动，忽然就开了口，朝着冉秋叶问了起来。
而他这一问，让冉秋叶先是一怔，随即，就看着何雨柱笑出了声。
她眨眨眼，冲何雨柱调笑道，“怎么，才刚和我爸我妈见了次面，就想着要提亲的事了？”
何雨柱挑着眉头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何雨柱的问话，让冉秋叶瞬间就红了脸。
但她仍旧还是用力的摇着头，并道了句，“不想！”
她将自己的脖子高高仰起，斜视着何雨柱，就好似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但只随后，当何雨柱挠了几下冉秋叶腋下的痒肉以后，她这里却立马儿就破了功。
冉秋叶用力捶打了何雨柱的胸口几下，脸上的神情含羞带怨。
“讨厌！”
几拳头砸下去，冉秋叶的脸色也变得愈加羞红了许多，竟好似能滴出血来一样。
就连原本雪白的颈部，也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红晕。
何雨柱瞧得好笑，他轻轻将冉秋叶揽住，嘴里柔声说道，“等过几天，我就请彭伯伯过来提亲。”
“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不早点儿攥在手心里，我可是不放心的很呢！”
从冉秋叶家回来，又再过了两天，便是轧钢厂重新开工的日子。
当然了，也不止轧钢厂，除去冉秋叶、阎埠贵这种做老师的，能有个较长时间的寒假来休以外，其他的许多厂子，其实也都是这几天开始上班。
再加上四合院里的住户，有一大半全部都是轧钢厂的员工。
是以，随着开工的日子到来，四合院里也渐渐又恢复了过往的清静，新年的热闹劲儿，也由此消散了不少。
何雨柱早早的就来到了厂里。
一路走来，笑呵呵的，和路上遇到的几乎每个熟人都要打一声招呼，道一句过年好。
等到了食堂后厨，何雨柱的脸都笑得有些发僵了起来。
只是，到了此时，他却还得继续迎接来自厨房众人的新年问候，以至于脸上的笑容，依然还没有到能够将之收起的时候。
“何师傅，过年好啊！”
“何师傅新年快乐！”
作为这食堂后厨的主事者，而且何雨柱在厨房里又有极高的人望，因此，看到何雨柱掀帘子走进来，早就已到了的杨师傅、王姐等人，都要一一过来，笑着和他问候几句。
而后进来的如刘岚、马华他们，看到何雨柱已经早就到了，靠在灶台一侧正在与其他人说话，也要走上前来，与何雨柱问候个几声。
对此，何雨柱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大伙儿，还得笑着朝他们做出回应，同时再聊上几句的家常。
虽说何雨柱并不讨厌这种社交的过程，但等和所有人都打完了招呼，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端起了他那个印着个“奖”字的搪瓷大茶缸时，依旧感到很是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
似乎比起中午一个人炒出几百份的大锅菜，还要更累上许多呢。
但眼下却仍然不到何雨柱休息的时间。
喝完了杯里的茶水，又一边听着旁边杨师傅等人的闲聊，稍稍的坐了一会儿以后，何雨柱便喊了马华来，开始检查起了自己在放假之前，所布置给他的家庭作业。
顺便，还出了几个题目给马华，让他作答。
虽然何雨柱所出的这几个题目并不算太难，却也并不是多么简单，马华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子，才总算给了何雨柱一个勉强过关的回答。
于是，他这里自然又换来了何雨柱的好一阵训诫。
而在对马华的训诫过后，何雨柱就喊上厨房里的所有人，开始拿起笤帚抹布，对整个食堂从后厨到前厅的里里外外，开始了一次大扫除。
毕竟，厂里放了十几天的假，食堂里的各处地方，可都已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如果不仔细的做一次清扫的话，等中午的时候，又怎么能给大伙儿做出一顿干净又美味的午饭呢？
大家在何雨柱的带领下，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厂办机关的徐建业，突然就找到了厨房这边。
因为是开工第一天，厂里决定，午饭要给全厂工人们做一餐好的，也算是新年新气象，讨一个开工大吉的好彩头。
徐建业九点多的时候就带来了杨厂长的命令，顺便，连财务那边批下来的采购经费，也一并带了过来。
“您是不知道，今儿可差点要把我忙疯了，从早上来到厂里就没歇过，手里头全都是活！”
“何师傅，等有了空，我再找您好好喝几杯！”
厂办机关那边有很多的工作要忙。
徐建业只草草和何雨柱聊了几句，就告了声歉，转头离开了厨房。
而何雨柱则拿着徐建业送来的那几块钱，找到了杨师傅，并和他一起，商讨出了中午的菜谱，定下了需要采买的食材。
接着，便写了个清单，让马华找两个人陪他，抓紧时间去外头采购回来。
“快去快回。”
“耽误了中午做饭，我可拿你是问！”
打发了马华去买菜买肉，而何雨柱这里，则拿起抹布，和杨师傅、王姐等人一起，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当中……
说起来，尽管因着十几天没有上班，使得食堂内外需要打扫清理的地方并不在少数。
可如果放眼于整个轧钢厂偌大的厂区范围，食堂里的这点儿清扫量，却又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今儿早上，许大茂才刚把随身装着饭盒等私人物品的帆布包放到食堂，并朝着何雨柱与杨师傅分别问候了一声，立马就拿上他的大扫帚，去了外头忙碌。
十几天过去，风吹雨淋的，厂里的各处道路都积攒了不少的垃圾。
许大茂的帮手就只有一个老李头，而且老李头也只会去清扫厂门口位置，属于他的那一亩三分地。
是以，在这种情况下，许大茂要做的活儿，那真是比食堂里的众人多了不止一倍。
从早上开始，一直忙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然被累得腰酸背痛的许大茂，他的工作量，却也才只完成了一半都不到。
“他奶奶的。”
一手拎着扫帚，一手扶着腰。
许大茂艰难挪着步子往食堂走去。
准备等吃完了午饭，再喝杯水，稍微坐下休息一阵，再继续开始自己的劳作。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有再多的活要忙，这饭，也总是要吃的。
许大茂嘴里骂骂咧咧着，再等瞧见一个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友们从自己身旁路过，并都兴高采烈的，猜测着今天中午的食堂，到底会做什么好吃的时的高兴模样，许大茂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倒霉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许大茂心里暗暗感叹着。
却在这时，他忽然瞧见前面不远处，低着头，手拿两个饭盒的秦淮茹，正在迈着步子，急匆匆的往食堂方向走去，显然也是准备过去打饭的。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心里忽然就有了个想法。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
拎着手上的大扫帚，就小跑着朝秦淮茹追了过去。
一边追，嘴里还一边朝秦淮茹喊着话。
“姐，秦姐！”
“你等等我！”
听他话里的那股子亲近样儿，就好比前几天在四合院里，他曾冷眼旁观秦淮茹一家被赶出大院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正秦淮茹是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许大茂居然还能有脸喊住自己，想要和她说话。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秦淮茹虽是也停下了脚步，可她看向许大茂时的脸色，却是冰冷的很，连一点儿的温度都瞧不见。
如果换了一般人，瞧见秦淮茹的这副样子，肯定要知难而退，不会再多说什么，也免得自取其辱。
但许大茂是什么脾气？
对许大茂来说，如果需要，他根本就不会考虑自己的脸面问题。
此时，是一点儿也不顾忌秦淮茹的冰冷面色，立时就腆着个笑脸，朝秦淮茹迎了上去。
有秦京茹的这层亲戚关系在，许大茂自然不必先假惺惺的说些新年问候一类的开场白。
而是直接以小姨夫的身份，问起了棒梗和槐花、小当三个孩子的状况，并在问话的间隙，对自己那天的见死不救，也做出了些许解释。
“姐，我和京茹的情况怎么样，您也知道。”
许大茂咬着牙道，“别人不知道，可阎埠贵和何雨柱两个，却早就存着心是要把我从四合院里赶出去的！”
“那天面对全院邻居的群情激愤，因为害怕他们两人借题发挥，我是真的不敢多说什么啊，您，也得理解理解我们夫妻俩的难处不是？”
他偷偷看了眼秦淮茹的脸色变化，然后又紧接着说道，“去年出了那么多的事，京茹至今又没能找到个工作，我们夫妻俩要是被从大院里赶出去，那真是连半点租房的钱都掏不出来的，到时候，我们俩可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去外头睡大街了……”
直等到许大茂说了长长一连串的话以后，秦淮茹脸上的冷色虽未散尽，不过，她却也总算是开了口，朝着许大茂回应了一句，“可你……总不该从头到尾，什么话都不帮着我们说吧？”
听出了秦淮茹话里的不满，许大茂急忙伸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同时又陪着笑，讨好的冲秦淮茹说道，“是，是，这都怪我。”
“京茹回去，当时就狠狠的骂了我，这几天，我自己也反思了不久。”
许大茂对着秦淮茹说道，“所以，我这不赶紧就找您来道歉了吗？”
秦淮茹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给许大茂脸色看。
有秦京茹这一重关系在，她和许大茂之间，早就已经是亲戚。
大家又同在轧钢厂上班，虽说许大茂现今是落魄了，但秦淮茹深知许大茂钻营的本事，没法儿知道头顶到底哪片云彩能落下雨来的秦淮茹，也不好彻底和许大茂这一家人断了关联，免得以后许大茂有所进步的时候，自己又没法儿用到他的帮助。
是以，等到片刻过后，在食堂里打了饭菜，秦淮茹和许大茂两人便都坐在了角落位置的同一张餐桌上。
“姐，今儿这菜，算是我给您赔罪，请您和家里孩子们吃的。”
“您啊，就不要再和我客气了！”
为了表明自己道歉的诚意，即便许大茂如今也不富裕，平日里别说是抽烟喝酒，就连家里吃饭，也鲜少能瞧得见荤腥。
可即便如此，许大茂仍然还是掏钱掏饭票，帮着秦淮茹打了满满两饭盒的菜，又替她买了好几个白面大馒头。
而这些东西，除去秦淮茹中午会吃掉一小部分以外，剩下的，都会成为她们家里今天晚上，一家五口人的晚餐。
虽然秦淮茹很清楚，以许大茂的脾性，他眼下会这么殷勤的对待自己，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真像他嘴里所说，是因着两家人的亲戚关系。
但即便如此，拿到了肉眼可见的好处，秦淮茹的心里却也是有些高兴的。
连带着瞧向许大茂的目光，也不免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两个人开始边吃边聊，听许大茂问起她们一家人现在的住所以后，秦淮茹便叹着气说道，“还能怎么样？”
“就算地方太差，也总是要有个地方落脚睡觉的……”
秦淮茹心里也确实是积攒了太多太多的牢骚。
如今的她早就已没有了什么朋友，秦淮茹又不可能和家里的贾张氏深谈这些事，此时既是打开了话匣子，她便一边轻叹着，一边说起了自己一家人现在的处境。
说家里四处漏风的门窗，说床尾处开裂了好大一条的墙缝。
而说着说着，在秦淮茹的口中，便发出了与许大茂先前差不多的感叹。
她满脸都是哀愁之色，摇着头道，“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头……”
心中的愁苦，使得眼前饭盒里盛放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