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无能狂怒，后悔已惘然。
没有一个车间愿意让许大茂这么个害群之马进去，尤其各个车间的女工人们，更是放出了宁死也不愿意和许大茂在同一个车间里上班的狠话！
在这种情况下，李副厂长也是没有了办法，才在和杨厂长商议一番过后，将主意打到了何雨柱的身上。
“你小子，还真是有够精明的！”
笑着朝何雨柱眨眨眼，李副厂长算是默认了何雨柱方才的那一问。
随即，他深吸口气，满怀感慨的叹息道，“现在啊，这许大茂就是块发了霉的破抹布，谁都不愿意沾身。”
“厂里也有厂里的难处。”
李副厂长向何雨柱面上看来，挑起眉头，问道，“何师傅，您就多多体谅体谅？”
何雨柱却道，“我这儿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什么多余的位子。”
“就许大茂这样的主儿，他到我这里来，又能做什么事情？”
他看了李副厂长一眼，摇头道，“再者说了，谁都知道我和许大茂之间不对付。”
“他要是去外头随便乱说，说我何雨柱苛待欺负他，那岂不是要把我自己的名声也弄臭了？”
何雨柱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他没有干脆利落的说出拒绝的话，反而是和李副厂长讲起了自己的顾虑。
李副厂长做了这么久领导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何雨柱这是要和他讨价还价呢？
他立即就笑着说道，“何师傅，厂里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怎么可能会不去考虑你的情况？”
“我和杨厂长研究过了。”
李副厂长缓声说道，“从今天开始，许大茂就归属到咱们后勤这边，挂名到食堂底下，由何师傅你来亲自盯着。”
“平日里，除去下午来食堂，把食堂的垃圾和泔水清理清理以外，其他时候，厂里各条道路的清扫，男女员工厕所的卫生，全部都由他来做……”
李副厂长这一番话说出来，何雨柱也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厂领导们果然考虑的详细。
自己得了监督管理许大茂的权利，而且，还不用每天看着许大茂在自己食堂里待着碍眼。
仔细想想，还真是不错的很。
而且厂里安排给许大茂的那些个工作，相比于下车间以后单纯的体力活，这些乱七八糟的活计加起来，不仅更加辛苦劳累，而且还足够丢脸。
就许大茂那心高气傲的劲儿，没准只做个三两天，就要开始变得生不如死起来了。
瞧了眼笑眯眯的李副厂长，许大茂这次能够不被开除，李副厂长应该是在其中出了些力气的。
但在眼下，李副厂长却又亲自给许大茂安排了这样一份工作，把许大茂送到了自己——和许大茂之间已经明争暗斗了许多年的大仇人手上。
足以看得出来，李副厂长对许大茂，也是已经完全放弃了。
莫非……他是想借自己的手给许大茂找茬，让他过不了这个留厂察看的观察期，最终只能卷铺盖走人不成？
虽然这种事情何雨柱也很乐意去做，只是一想到要给李副厂长当枪使，他的心情，却又开始变得不痛快了起来……
瞧了眼身边的李副厂长，何雨柱心里暗骂了一声笑面虎。
许大茂如今怕是对他李副厂长感恩戴德的很，恨不得能替他上刀山，下油锅。
可李副厂长却已在想着要把许大茂开除出厂，毕竟，自今天过后，许大茂不仅对李副厂长已没有了什么用处，反而还成了他这里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破绽。
心中暗自冷笑，但在何雨柱的面上却并没有过多表露出来。
反正他也不想看到许大茂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把对方拘在自己眼前盯着，反倒能省却后续的许多麻烦。
他笑着朝李副厂长点点头，应了声，“成。”
“这个烫手山芋，我就替厂里接下来了！”
何雨柱的这个回答，让李副厂长很是满意。
他朝着何雨柱勉励了几句，随即，就以自己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为由，就此先一步走开了。
只留下何雨柱和许大茂两个人，在食堂外头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今天的许大茂身上，已经完全再瞧不见他从前的那种趾高气昂。
因为许大茂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今天真的被厂里开除出去，那么从今往后，已经坏了名声的他，就算是彻底完了。
没有任何一家单位会愿意再用他。
到那时，他许大茂，就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儿！
也只有留在轧钢厂，留着自己的工人身份，这样的话，他许大茂还能有些许东山再起的可能。
扫马路算什么，倒泔水算什么，清理厕所又算什么？
只要能活着，只要还能有一丝东山再起的希望，许大茂都能够忍得下去！
心里想的透彻，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大茂就算再怎么不愿，在与何雨柱对视过片刻后，到底还是低下了脑袋。
然后，在脸上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而这种讨好的笑，此前也只有许大茂在面对领导们的时候，才会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许大茂陪着笑脸，朝何雨柱讨好道，“雨柱，咱们都是一个院的邻居，这低头不见……”
只可惜的是，何雨柱却根本就不想听许大茂的废话。
他直接就打断了许大茂口中的言语，冷笑着对他说道，“少和我套近乎。”
“咱们俩之间的交情是怎么样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以后喊我何师傅。”
何雨柱瞥了许大茂一眼，骂道，“别搞得好像老子和你很熟一样，我啊，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何雨柱说出的这一番话，许大茂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陪着笑说自己已经记下了，此后一定听何师傅的指示，好好工作。
何雨柱无所谓的轻哼一声，然后又继续对许大茂说道，“厂领导都给你安排了什么活儿，想必你也都已经记下了。”
“这两个月里，你就给我好好工作，认真改造，别再动你那歪门邪道的心思。”
“要不然的话……”
何雨柱盯住许大茂的眼睛，慢条斯理的来了这么一句。
“等领导们问起你在我这儿的表现，我也就只能和你说一声抱歉了。”
何雨柱的这一声威胁，让许大茂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有些装不下去了。
可他又不敢炸刺，给何雨柱脸色看。
以至于等到最后，他的脸部肌肉开始不住的颤抖纠缠了起来，让许大茂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滑稽可笑的很。
何雨柱进了食堂，就把厂领导安排许大茂来自己手下听用的事，说给了大伙来听。
先前，何雨柱被李副厂长叫出去了以后，众人就已在食堂里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大家猜测着李副厂长带许大茂过来的缘由，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眼前这样一个结果。
没有人愿意和许大茂做同事。
但何雨柱既然已经答应了李副厂长，又把许大茂每天需要负责的工作说了一说，让大家伙心里都有了数，知道厂里并不是真的就把许大茂给安排到了厨房里来。
所以，众人最后在各自嘀咕了一阵以后，也就算是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眼看着中午的午饭时间将近，食堂的厨房里，也到了这一天最忙碌的时间点。
许大茂原想着要帮忙做一些洗菜摘菜的活儿，表现表现自己，和新同事拉拉感情，给何雨柱表表忠心。
只不过，谁叫许大茂早就把自己混成了一副人憎狗嫌的样子呢？
厨房里的大伙儿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好脸色看，就算是平日里总是和善待人的杨师傅，也不会拿正眼去瞧他。
试了几次，许大茂不仅是一点儿忙都没帮上，反倒还挨了不少的冷嘲热讽，让许大茂差点儿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心态。
到了最后，他只能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厨房。
转而去到厂门口，到传达室的老李头那儿，取了扫马路用的大扫帚，开始了自己的另一份工作。
扫马路嘛，就自己一个人去。
能免了旁人的冷言冷语，也能让自己得一个清静。
仔细想想，除开取扫帚的时候会挨上老李头的几个白眼以外，总不至于再有什么烦心的人跑到自己这里来胡说八道吧？
如果自己扫雪时的勤劳劲儿，再被厂里的领导们看见，会不会就因此能让自己获得什么翻身的机遇呢？
许大茂想的很好。
可他却忘了，在车间工作的普通工人眼下虽然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但在这轧钢厂，却也有许多好似放映站一样的清闲部门。
就好像许大茂以前那样，常常会在上班时间去相熟的部门闲逛乱窜。
也亏得今天是个大雪天，所以走在外头的人倒也并不算多。
可即便如此，许大茂才刚刚扫了一小会儿，从他身边，就至少已路过了五六个人。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从许大茂旁边经过时，无论出声或是不出声，瞧向许大茂时的眼光里，也全都带上了满满的嘲讽味道。
还有那脾性差的，更会直接往许大茂的扫帚底下吐一口浓痰，然后再挑衅似的看向许大茂，一脸的得意。
想想上礼拜时，许大茂还是竞争下任宣传科科长一职的热门人选，到了今天，却在这厂里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谁都能往他的头上踩个一脚。
许大茂牙关紧咬，实在很想要仰天大喊一声。
但他知道，他，不能。
许大茂既然被降了职，做起了倒泔水扫厕所的活儿，那他那放映站里自然也就空余了下来。
厂领导们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岗位一直空置下去。
不过下午的时候，许大茂就已经听说，厂里把自己放映站的工作，交给了林勇和陈多福两个人一起负责。
再等他听说了林勇和李副厂长之间的关系，记起了这次下乡放电影，林勇和陈多福总是围在自己身边，和他问询电影放映的各种关窍时的的场面。
许大茂哪里能不明白？
厂里派了这两个人跟自己一起下乡，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要让他们来代替自己的主意！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娄晓娥闹这一出，自己放映站的活儿，怕是也很快就要被厂里换掉。
只是，如果将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再和许大茂早上和李副厂长见面时，从李副厂长那里听到的一句感慨联系起来，却就让许大茂的心里，对此作出了另外的解读。
李副厂长当时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许大茂说，眼瞧着宣传科科长的继任人选即将定下，他怎么就偏偏闹了这样一出出来？
此时想想，李副厂长特意安排林勇等人跟着自己学本事，准备让他们来接替自己，岂不是说，原本在李副厂长的眼里看着，自己升任宣传科科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妈的。”
懊恼，后悔，怨恨，恼怒。
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让许大茂整个人都差点儿要疯掉。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拿两团棉花塞住了鼻孔，手拿墩布的许大茂，在厕所里无能狂怒了好一阵子，最终却也只能认清现实，低下头，继续清扫起了地上的各种污垢。
只不过，在许大茂的心里，对娄晓娥、对院里三位大爷、对梁小山和老石、乃至于对突然怀了孕的秦京茹，都生出了更多的恨念。
都怪他们！
要不是他们这些人的步步紧逼，自己何至于落到眼下这么一个境地当中，与宣传科科长的位子，失之交臂？
尤其娄晓娥和秦京茹。
一个不顾多年的夫妻情感，非得要把事情闹大，另一个虽然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却非得要逼他写下那么一张要人命的东西，让自己彻底的没了翻身的可能。
许大茂恨得牙痒，心思也就飘忽起来，没有全部放在手里的活上。
以至于他脚下一个趔趄，竟是直接就滑倒在了地面上，坐在了一滩黄澄澄的水渍里头。
“娘的！”
“这是哪个王八旦干的？”
从厕所里传出了许大茂的哀嚎声，其中夹杂着他对厂里男工人们毫无公德心的行为的种种谴责。
有路过的人听见了，相互对视一眼，全都在眼里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这叫什么，这就叫活该！
今天注定会让许大茂永生难忘。
因为此前过惯了坐办公室的轻松日子，也没有做这些清扫工作的经验。
所以，让许大茂这么个生手干起活来，那可真的是状况频出。
再加上不时的就会有人过来和他说几句冷言冷语的嘲讽，简直就是把许大茂的一张脸给踩到了泥地里头用力揉搓。
在这种情况下，许大茂干活的效率能快起来，那才真叫有鬼。
只是厂里有太多人在盯着他，就算没有何雨柱和厨房里的马华等年轻人过来盯着，许大茂也根本就没有提前下班回家的可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厂里的工人们也都下班回了家。
但许大茂手上的活儿，却还有好多都没有做完呢。
即便许大茂在干活的时候，许多地方都只是草草了事，应付了一遍，但等许大茂磕磕绊绊的，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忙完，时间也早就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来钟。
再等又累又饿的许大茂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踩着路上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他是根本就没有了半点想要动弹一下的心思，直接就躺倒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面，不愿意爬起来了。
吃饭？
还是先躺会儿再说吧！
许大茂累了这一整天，肉体上和精神上双重的折磨，让他才刚躺倒在床上，就已经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许大茂睡上多久，从外头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就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身来。
“谁呀？”
伴随着许大茂的这声问询，从外头传来的，是属于秦淮茹的声音。
他原本想说一句“我睡了”，然后打发秦淮茹就此离开。
毕竟这大晚上的，许大茂可不想再和秦淮茹也传出点儿什么闲话来。
只不过，许大茂在略作考虑之后，又听到外头的秦淮茹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谈。
所以等到最后，他依然还是下了床，去把房门打开，放了秦淮茹进屋。
秦淮茹是为了妹妹才特意过来的。
也正因为秦京茹一直在窗户后头盯着院里的动静，所以秦淮茹才能在许大茂刚刚回家不久的现在，就出现在许大茂家的门外。
过来的时候，对于许大茂家里的景象，秦淮茹的心中是早有预料。
毕竟，先前娄晓娥母女两个搬家的过程，秦淮茹可全都清清楚楚的瞧在了眼里。
但真等她走进了许大茂家里，瞧见家中空荡荡的陈设以后，心里仍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这娄晓娥做事，还真叫一个绝啊！
可当然了，为免刺激到许大茂，秦淮茹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些心思表露出来。
只是拿眼光往屋里四周扫视过一圈以后，自来熟的，先把手里拎着的一只食盒找了个地方放下。
随即，便扭过头，笑着朝许大茂问道，“这大冷的天，你屋里怎么不生个火？”
“就今儿这大雪，可是能冻死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