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许大茂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许大茂抱着仅剩的一点希望,把家里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
可到头来,除去从床缝里找到了几毛几分的零钱以外,更多的,就什么也找不出来了。
许大茂恨得牙根直痒。
他有心立马就去找娄晓娥质问,只是,被保卫科关了这么久,却连口水都没有喝下肚里的许大茂,眼下早就已经虚弱的很,没有了多少力气。
再加上想起刚才在院里的经历,许大茂现在是连自家的家门都不敢出,又何谈去找到娄晓娥那里讨要存款?
坐在冷硬的床板上,许大茂咬着牙骂了好一阵子,才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准备先去外屋的水缸里舀一瓢凉水来润润嗓子。
再看看家里还剩下什么是能用来填饱肚子的。
只有吃饱喝足,养好了精气神,他才能有力气仔细思索,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平安渡过眼前的这场劫难。
还有怀了孕的秦京茹那边,同样是个不小的麻烦。
许大茂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叹着气,一边挪着脚步来到了前屋。
好在娄晓娥没把水缸也给搬走,缸里头还剩了半缸的水。
许大茂也不在乎什么生水熟水的事了,拿起半只葫芦做成的水瓢,就准备要舀点儿水来喝。
可他才刚刚把那水瓢拿在手上,忽的就从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大茂还以为是院里那些个凶残无比的大妈大姐们又杀了过来,整个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好悬没把手上的水瓢给丢在地上。
“许大茂,我知道你在家!”
“快点开门!”
许大茂手拿水瓢,哆哆嗦嗦的,既不敢继续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开口说话。
直等到从外头传来了一阵饱含怒气的呵斥声,听到是一大爷易中海的声音。
许大茂知道,易中海毕竟是院里的一大爷,不大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动手打他,这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易中海突然找过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和他说一说院里对他的处罚不成?
许大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深吸口气,把手里的水瓢重又丢进了水缸里头。
然后抬脚迈步,来到紧闭的房门跟前,把上头的插销拔掉,开了门,走了出去。
“一大爷,您找我?”
看到阴沉着张脸的易中海,许大茂不敢放肆,在脸上挤出个笑容来,陪着笑对他说道,“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成,无论是帮着大伙儿扫地还是打水,我许大茂这里一定没有任何的二话!”
平心而论,和院里的邻居们一样,易中海当然也不想再见到许大茂的面,自然,就更不想要和许大茂多说什么废话了。
只是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必须在外人面前维持住一个公平公正的正面形象。
他不能因为许大茂犯了错,就放弃了对许大茂的帮助和改造,让许大茂只能就此一条道走到黑,彻底沉沦下去。
这,才是易中海心里,身为一大爷应该去做的事情。
再加上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人可都等着要瞧他的笑话,所以,易中海就更不能露出什么破绽,让这两个一心想要把他从一大爷的位子上拉下来的家伙,找到机会。
因此,易中海在听人说许大茂回了大院以后,只经过了短暂的犹豫,但等到最后,依然还是决定来见一见许大茂,和他说上几句话。
只不过,易中海今天的心情却并不怎么好。
毕竟,昨天晚上才刚和一大妈又吵了一架,今儿早上起来,一大妈使了性子,是一点儿给易中海做早饭的迹象都没有。
是以,直到眼下仍然还饿着肚子的易中海,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心情呢?
而等看到许大茂以后,瞧见许大茂脸上强挤出来的那些虚假笑容,想起院里近些时日以来的各种风波基本上都和许大茂有关,而自己一大爷的威严,也是在许大茂和秦淮茹两家人一次次闯祸的过程中,渐渐被消磨殆尽的。
想到这些,易中海的心情就不由得更差了许多。
他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许大茂口中假模假样的保证。
这么多年的邻居下来,谁还不知道谁了?
易中海可是和许大茂父母同辈的人,基本上是从小看着许大茂长起来的。
他很清楚这小子的脾气秉性,别看许大茂眼下说得漂亮,说是任凭院里对他做出处罚,可等过个一两天,他的这些话,恐怕就全部都变成放屁一样了!
“少和我来嬉皮笑脸的这套。”
“你许大茂多记仇的人?我们院里的大伙儿可不敢随便使唤你。”
对于许大茂嘴里所说的话,易中海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干脆利落的打断了许大茂口中的保证,然后冷着张脸,直接说明了他眼下过来找许大茂说话的意图。
“两件事。”
易中海看着眼前的许大茂,冷冷说道,“第一件,娄晓娥已经彻底被你伤透了心,请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做见证,要和你离婚,彻底了断关系。”
“人家娄晓娥可还是念着旧情呢!”
易中海盯住许大茂的眼睛,沉声道,“她只要家里的存款积蓄,只拿走她自己这些年买来的东西,却把这房子留给了你,免得你个王八旦以后露宿街头。”
“瞧瞧?”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娄晓娥也没有狠下心来眼看着你去死。”
说到这里,易中海轻叹口气,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骂道,“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你是犯的什么病,不想着好好过日子,非得在外头瞎搞胡搞?”
只是,易中海这些语重心长的劝诫,却根本就没有被许大茂听到心里头去。
他只记住了一句话。
——娄晓娥要把家里的存款积蓄全部带走,就连这房子,也是施舍般的,才在最后留给了自己!
许大茂这下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己刚才回到家里,整个屋里的景象,竟然就好似招了贼一样的凌乱。
尤其家中的存款,更是再也找不到分毫。
原来,是因为这样?
许大茂没法儿接受娄晓娥这样的“好意”。
他已眼瞅着就要丢了工作,如今娄晓娥又把家里的钱款全部卷走,只给他留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又能有什么用处?
所以,许大茂便愤愤不平的冲着易中海反驳了起来,“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
“还有,她凭什么?那些钱……”
易中海却不想听许大茂废话,他大手一挥,立即就打断了许大茂。
“还有什么?”
这位院里的一大爷看着许大茂,冷冷笑道,“你怕不是忘了,你除了给秦京茹写了张东西以外,给娄晓娥也写过一张吧?”
“到时候娄晓娥真把东西拿出来,闹到法院去,别说是这房子,就连你自己,都得进去吃一辈子的牢饭!”
易中海看着眼前已有些语塞起来的许大茂,嘴里的讥讽却并不停歇,继续嘲笑道,“有这么好的笔力?你就算被厂里开除了,改天去摆个代写书信的小摊,也足够养活你后半辈子了!”
冲着许大茂骂了这么一通,易中海的坏心情也终于渐渐调整了过来。
他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调,柔声劝道,“看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面子上,又顾念着和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娄晓娥已经是对你从轻发落了。”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等过几天,赶紧和娄晓娥约个时间,把婚给离了去。”
知道眼下的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许大茂捏着鼻子应承下来,告诉易中海,自己一定记住他的告诫,尽早和娄晓娥一起去办了离婚的手续。
易中海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
他抬手指了指秦淮茹家的方向,沉声说道,“你小子随随便便就坏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眼下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你是不是,也得给秦京茹一个交代?”
代表院里的三位大爷,易中海对许大茂说完了这两件事后,就背着手转身离去了。
倒是许大茂这边。
别看他刚才在易中海面前把什么事都答应的那样爽快,但等易中海走了以后,在他的嘴角处立即就扯出了一抹讥笑。
随即,许大茂摇摇头,就把易中海对他的交代都抛在了脑后。
想想昨天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给自己说过的话,如今的许大茂尚且还自顾不暇呢,又哪里有那闲心思去理会娄晓娥、秦京茹的事?
最主要的是,被保卫科关了足足一天一夜的许大茂,此时就只想在填饱了肚子以后,赶紧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至于其他,还是等醒来以后再说吧!
即便家里的床板又冷又硬,但许大茂这一觉睡下去,依旧还是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下午的五六点,眼瞧着外头的太阳即将落山,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看了眼空荡荡的家里,许大茂打个喷嚏出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就不准备再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了。
明天厂里的党组会议之后,厂领导们就会做出对自己的处罚决定。
而在此之前,自己却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行。
坐在床边想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许大茂这才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披上大衣出了家门。
他要去找自家的老头子。
娄晓娥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但许大茂如果想要自救的话,又不能没有钱使。
这个时候,无论哪个狐朋狗友怕是都不怎么好用。
也只有自己的爹娘那里,就算老头子是个抠门鬼,但他总不能眼睁睁瞧着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去死吧?
说起来,打从许大茂参加工作以后,他就和自己的父母分了家,没有再继续住在一处。
而在平日里,许大茂又总有忙不完的各种应酬,使得他能每间隔几个月回去看一看二老,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许父和许母完全没有想到,这大晚上的,许大茂忽然就找了过来,
而且瞧许大茂此时愁眉紧锁,郁郁寡欢的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麻烦事。
这一整个周末,老两口都在自己家里待着,没有随便去外头走动过,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许大茂做出的那些丑事。
要不然的话,就以许父的要面子程度,许大茂今天想要进这个家门,怕是都得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才行。
面对父母的问询,许大茂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把一切都回答出来。
他只推说自己和娄晓娥之间早就没了感情,原本就在合计着要离婚的事情。
这一次也是自己一时糊涂,又没能在第一时间安抚好娄晓娥的情绪,才把事情闹到了眼下这样难以收场的地步。
许大茂乞求父亲母亲能施以援手,帮一帮他。
对此,许父在一开始是准备要袖手旁观的。
他被儿子气得够呛,放出了你许大茂“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的狠话。
但到最后,在许母的劝说下,老头子到底还是改变了心思。
毕竟,就算他们不想替儿子擦屁股,也得替秦京茹肚子里未出世的孙子多做些考虑。
和娄晓娥离婚,分割家中财产的事能够稍稍往后放一放,但眼下迫在眉睫的,却是要保证许大茂明天不会被厂里开除。
要不然的话,等许大茂真丢了工作,已经臭了名声的他,怕是很难再找到一份用以谋生的活计。
老两口开始帮着许大茂一起谋划了起来。
然后,取出藏在衣柜最底下的钱箱,拿出了夫妻二人积蓄多年的棺材本。
许母留在家里,而许大茂和许父两个爷们儿,则拿上钱,踏着冬日里清冷的夜色,开始四处跑动,找起了关系……
常言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在当下这个局面里,别说是许大茂以前的那些个酒肉朋友们,就算是嫡亲的兄弟,恐怕也要远远离开他这个祸害精,以求能够保全自身。
所以,父子俩忙碌了一整个晚上,找了好多的人。
可遇到的,不是这个主任不在家,就是那个科长生了病,就连去到李副厂长那里,也一样吃了个闭门羹。
万般无奈之下,父子两个只能又回了家。
想起明天就将迎来厂里对许大茂的审判,全家人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虚无缥缈的神佛上头。
祈求神佛保佑,能让许大茂逢凶化吉,安然渡过此一场劫难……
这天晚上,许大茂直接就住在了父母这边。
他在四合院的那个家里,眼下是要什么没什么,回去了还得忍受院里邻居们的各种白眼,还得去仔细思量该拿出什么样的一种态度去应对秦淮茹一家。
想到这些烦恼,许大茂索性也就不回去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原本想要在出发去厂里上班前,找许大茂说些什么的秦淮茹,直接就扑了一个空。
她只能带着几分忧愁暂且回了家,和眼下并不好随意出门见人的秦京茹嘱咐几句,让她今天一定要在家里老实待着,不要随便出去。
等晚上回来,知道了厂里对许大茂的处置以后,她们再仔细合计合计,看看是不是还要继续嫁给许大茂做老婆。
“可除了许大茂以外,现在的我,又还能嫁给谁呢?”
秦京茹笑得惨然。
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如果最后不能嫁给许大茂为妻,不能跳出农门,变成个城里人,那她的这些委屈,岂不是全都白受了?
况且,已经坏了名声的她,如果不嫁给许大茂的话,又能上哪里再去找一桩城里的姻缘?
秦淮茹也知晓这里头的关节所在。
她叹了口气,安慰了妹妹几句,然后就拿起装饭盒的小包,快步出了家门,往轧钢厂方向赶了过去。
从昨天开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说是今天上班,厂领导们会正式下发对许大茂的处理决定。
秦淮茹虽然不知道厂里会做出何种的处置,但她却很清楚,如果许大茂真的被厂里开除了的话,那么等今天晚上回了家,自是无论如何也要劝一劝秦京茹,让她彻底熄了嫁给许大茂的想法。
就算坏了名声又怎么样?
秦京茹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
往后,大不了挑个远点儿的地方嫁过去,等到时过境迁以后,谁又还会记得今天的事情?
心中存着这些算计的秦淮茹,没想到却和许大茂在厂门口不期而遇。
今天的许大茂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和他以往的模样完全是截然相反。
谁都能看出许大茂心里的愁绪,秦淮茹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也是个老演员了。
心念一转,当即就转了脸上的颜色,感慨着走到了许大茂的面前。
“大茂,放宽心,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秦淮茹沉声冲许大茂劝道,“别太为难自己了。”
“想想京茹,想想她肚里的孩子。”
“你要是没了心气,她们往后,又能去依靠哪个呢?”
许大茂被停了职,放映站的钥匙也早就被他交上去了。
再加上厂领导们今天早上开会时,还要对许大茂的处理方案做出研究。
是以,在进了轧钢厂的大门以后,许大茂只能老老实实的来到保卫科报到,然后,就被梁小山给安排到一间杂物间里等着去了。
正是许大茂曾在里头被绑了一夜的那个杂物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