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转移话题的手段着实有些拙劣,以何雨柱两世为人的智商,自然看的通透。
不过他倒也没有戳穿,而是顺着马华的话头,朝他答道:“还能说谁,不就是那许大茂嘛。”
见马华脸上露出一副您怎么知道的惊讶模样,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答案。
何雨柱心情愉悦,便准备同自己的徒弟说说这其中的门道,免得其整天傻乎乎的,丢自己的人。
何雨柱从盘子里夹了块鸡丁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了一阵,这才慢悠悠的同马华说道,“虽然许大茂今天放电影时捅了娄子,让领导们丢了脸面。”
“但厂领导们请客吃饭,从来都有许大茂和刘岚陪着,今天的这一顿,座位人数也是早就定好了的。”
何雨柱看了马华一眼,又往嘴里丢了块腰果。
一边嘎吱嘎吱,一边朝马华继续说道,“今天有市里来的大领导在。”
“如果杨厂长直接冲许大茂发作,岂不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吗?”
“所以,许大茂今天肯定不会有事,他倒霉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何雨柱摇摇头,道,“咱们杨厂长那么聪明一主儿,可绝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毕竟……”
“赵高官那儿,可还没正经退下去呢,没到最后尘埃落定的一天,谁知道哪个能笑到最后?”
“要让大领导一看,原来你们厂都是这么些玩意儿。”
何雨柱笑着道,“得,还不如从外头空降一个能管事的新人呢,就算会有些许阵痛,也总比用你们这票人强!”
说到此处,何雨柱终于盖棺定论,讲出自己的判断,“所以,厂领导一定会收拾许大茂一顿,可绝对不会是在今天!”
以前哪有人给马华讲述过这些呀?
对于厂里的变化,他也只会看个热闹,如今被何雨柱这么掰开来拧碎了一讲,脑子立马就茅塞顿开起来!
师傅何雨柱的形象,在马华心里也愈发高大了起来。
“师傅,听您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呐,高!”
马华冲何雨柱挑起大拇指,“我进去时,那许大茂正端着酒杯,在朝几位领导赔罪呢,杨厂长则笑呵呵的同他说,今天的事,许大茂并没有罪过,让他不用忧愁。”
他笑着朝何雨柱说道,“我当时还想着可让许大茂这孙子逃过了一劫,心里不忿的很,哪曾想,原来领导们心里,还藏了这么多的弯弯绕?”
“好啊!那许大茂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定好好治他!”
……
而此时,在马华口中“不是个东西”的许大茂,正在包厢里同领导们敬酒呢!
因为有大领导在,所以李副厂长与许大茂并没有直接处置秦淮茹母子。
再加上有秦淮茹甩在棒梗脸上的那两个巴掌,又摆出一副孤儿寡母,可怜兮兮的样子,李副厂长与许大茂也不好在明面上处置这她们。
至少,不是在今天这等众目睽睽,又有大领导在厂里视察调研的情况下。
李副厂长只沉着脸,同秦淮茹说了句,“你儿子弄坏的放映机可是公家的财产,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孩子小,不懂事,那就由你这个做母亲的代他受罚好了。”
李副厂长咬着牙冷笑道,“等厂里做了研究,下周一开大会时,再来决定对你的处分!”
说完这些话,李副厂长便直接拂袖而去。
许大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地上的放映机收了起来,抱着个大箱子,也一并追着李副厂长去了。
今天,他还得修放映机,还得想法子在领导面前告罪求情,洗脱自己身上的过错。
就算许大茂对秦家姐妹两个都有些想法,但同自家的前程相比,那么点儿想法,能算个屁啊!
许大茂是一点也不想搭理秦淮茹一家,无视了秦淮茹楚楚可怜的眼光,扭头就走。
只留下秦淮茹一家三人留在原处,在厂里人的指指点点中,瞧来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许大茂将放映机拿回去以后,略微摆弄了几下,发觉除去《阿诗玛》的胶片跌出来沾了土需得清洗,放映机也只有碎了个灯泡,倒并没有多少的损坏。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大茂暗暗松了口气,这放映机可是个金贵的玩意。
如果这一回,放映机真的彻底坏了,虽然可以让秦淮茹一家来负责赔偿,但自己这里肯定也得受到牵连,背上不少的责任。
没准儿,就要丢了放映员这么个油水满满的好工作。
将放映机上的灯泡渣子清理干净,换上新的,又略微调试几下,确定果然已没有了大碍。
至于清洗胶片却是个精细活,许大茂准备等明天得了空,喊几个厂里细心手稳的女工来帮忙,今天还得在领导面前想法子露脸,却是没有那个功夫。
所以,眼见放映机已经修好,许大茂便没有再多耽搁,只将库房的房门一锁,就赶忙朝着小包厢那边跑了过去。
也好在杨厂长带着大领导一起,还去自己的厂长办公室里做了汇报,将轧钢厂这个季度以来的营收、以及厂里各个车间加起来的生产力,仔仔细细的介绍了一番,算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所以,尽管许大茂维修放映机时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可他竟也没有迟到,反是还早到了那么几分钟。
都不用人吩咐,心里藏了忧愁的许大茂,今天可是准备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是以,杨厂长等领导们到了以后,便看到许大茂已将小包厢的桌椅全都摆放妥当,并在手里拿了个毛巾,正在那儿仔仔细细的做着清洁呢!
看到小包厢里窗明几亮,红木圆桌的漆面甚至都亮的可以反光的样子,杨厂长与李副厂长相互对视一眼,原本严肃的面色都略略有了好转。
心中暗道一声,这许大茂,倒是个会来事的。
可还不等他们心里转过更多的念头,跟在一众领导们旁边的刘岚忽然掩唇娇笑一声,以玩笑的口吻,慢悠悠的朝许大茂说了这样两句。
“许大茂,今天的事领导们也没有怪你。”
“其实你不必这么拘束的,像以往那样不就好了?”
虽是玩笑,但刘岚在当下这个情境里说出来,却很难不让人多想一些。
杨厂长与李副厂长两个,才刚刚对许大茂生出的些许好感,立即就因为刘岚的这番话而消失一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