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一和陈洛军前去下达命令,让人去统计损失后,余下的众人便来到了阿柒冰室中。
在听到炼白龙为了把龙卷风从阎王手上拉回来,付出了五十年生命后,众人都大吃一惊。
先不说他们又有否能力强行消耗寿命逼出生命力用以治疗,就算行,他们又真的能像炼白龙一样,毫不犹豫的去做吗?
亦只有信一和受到龙城恩惠的陈洛军,可以不作思索地说能。
炼白龙,跟信一和陈洛军有交情,但对于龙城来说,终究只是外人,他跟龙卷风的关系,只是经过陈洛军二人间接建立起来的。
无论怎么去算,炼白龙这个无比自我的人,都不可能毫不犹豫地为不亲近的人付出足足五十年寿命才是。
要知道,即使是武道昌盛,领先世界的东华,普通人的人均寿命亦只有两百,炼白龙一下子,便将普通人四分之一的生命,送给了他人。
作为老一辈,已经半退隐的龙卷风,自问便受不起一个潜力无限,有着大好前途的后辈那么多的寿命。
点起一根烟,龙卷风回到家中,拿了一些东西,再回到冰室之中,把炼白龙、陈浩南和十二少三个外人喊来。
“咳咳,谢谢你们在龙城有难时伸出援手,我这里有些东西给你们,就当作是谢礼了。“
龙卷风,把四本秘笈放到桌上,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炼白龙,我有听过你的传闻,虽然硬实力因为根骨不佳而慢人一步,但是技巧、战术和武道知识方面却惊为天人,近几个月,更是进入了飞速进步期,想必是找到了什么方法越过根骨的问题,得到了一名天才应有之进步速度。
以你的情况,便该已经成功专精了至少一门武学,踏上了开拓眼界,以精转博,认识自我,慢慢走出自己的路,自创武学的宗师之路,你主修的截拳道,更是引领人们踏出自己的路的宝典,但是简化武学,将百家武学抽丝剥茧,简化为无数简单直接的招式和劲力内气运转技巧的截拳道,便不能为你提供太多融合武学方面的借鉴。
这一本形意八极,将形意拳和八极拳的理念技巧,加上了创功者的想法重构,希望能为开始走上自己的路的你提供灵感和帮助……“
“十二少,你的刀术既快且狠,但天资不俗的你,单凭最简单的刀招和‘快’这一字,便能把大多数敌人败下,但是若遇上比自己强,又或是目力反应过人的对手,那么便会容易被看透,而你更不会将发挥出巨大杀伤力的招式,而常樱武道,主攻杀伐之术,这本川枫一刀流,便能把你的缺回弥补。“
“最后是陈浩南……对于你,我手上并没有多少适合你,能助你发展的武学,本身风神腿便是相当全面的武学,加上你手持神兵‘赤剑’,在剑术方面也有母亲那边的白家剑法,我想了想,这本同样以‘风’为创功灵感的旋风拳,便应能跟你的风神腿触类旁通,但旋风拳比较简单,算起来也只是二流中较强的武学,比不得形意八极和川枫一刀流,能发挥出多少威力,能否力压强敌,全看使用者。
所以我便多给你一本‘四季剑法’,理论上这门剑法便比你祖传的白家剑法高明……“
将四本秘笈推到三人身前,龙卷风吸了一口烟,表情满是沧桑。
想当年叱咤风云,光应战术和威名便已能把大老板吓退,更成为大老板心魔的龙卷风,今天居然沦落至要一名年轻人付出寿命相救。
听到龙卷风的话,三人相视一眼,没有接过秘笈,站起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龙卷风同样站起,将他们叫住。
“咳咳……你们干什么?把东西收下吧……“
龙卷风的话,便让炼白龙等人噗了一口气,炼白龙转身,看着龙卷风已失去当日神采的双眼,道︰
“哥哥,你道我们是为了得到龙城的感谢,让你这个享负盛名的龙卷风欠下人情和得到的礼物才来救援的吗?嘿!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么便把我们的兄弟情给侮辱了……“
在炼白龙说完后,十二少接上,道︰“信一和阿洛是我们的兄弟,他们有难,我们舍命相助,这便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有一天我们出事了,我们相信,他们亦会拼上性命,不顾一切,冒着危险来帮我们。“
“江湖中,有挟恩图报的小人,亦有不求回报,讲义气的真兄弟,哥哥,你便不用再说了。“陈浩南点了点头,继续道。
听着三人的话,龙卷风微微一怔,无奈一笑,道︰“原来如此,你们的情谊便比我想像中还要重,但是呀,你们不是挟恩图报的小人,但也不能让我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吧,你们的来援,不止让龙城受损大幅减少,更让我这个本来必死的人,存活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报酬,亦不想有报酬这回事,但这些东西,我作为一个人,却是不能不给的。
这些,不是龙城的谢礼,是我个人对你们的感谢,看在信一他们份上,也为了让我这个老人心安,你们便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后辈的炼白龙等人,也不好不收,只能接下。
但在收下东西的同时,炼白龙他们便同时想着︰
‘虽说是给我的,但是我也不能独吞,回头便弄成电子版发到群吧。’
即使龙卷风都这样说了,三人仍是认为在此事上收下回礼,有辱他们的兄弟情,只是碍于龙卷风的话,才不得不收下,但收下归收下,这些东西,他们却不可能按龙卷风那般说的分配,而是会共享出来,就像炼白龙无私地把自己、自己师父和自己师兄对截拳道的不同理解分享出来一般。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兄弟出事了,每个人都抢着出头,这便是他们的兄弟情。
在收下龙卷风的东西后,炼白龙看到龙卷风看向自己的眼光仍是充斥着愧疚,他皱了皱眉,开口道︰
“哥哥,当我们已经按你的话收下东西,而我更不是为了你才付出寿命时,你便不该再用这种恶心人的眼神看着我了。
正如我所说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出于自我实现,自我满足,是我想所以救你,而不是为了什么人才去救你的。
而你所担心,愧疚之事,在我眼中更是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一个普通人四分之一的人生时间,在炼白龙口中,竟成了毫无意义之物?
要知道,越强,活得越长的人,就会越是惜命,因为他们便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时间去享受世间的一切,而若是失去了生命,也就失去了一切。
而炼白龙,却视足足五十年的寿命为无物,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在他的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无比张狂的自信,一种独属于真正强者,认为自己能把一切障碍跨越的绝对自信!
这份自信,便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为什么炼白龙会将五十年寿命视为无物,或者说,只要不是马上把他的寿命全数夺去,他都无所谓!
武者,实力越强,境界越高,寿命越长,只要跨入破极,那么生命更会变成以千年计算,当他把踏入破极,这一把无数天才挡下,武者如今唯一的瓶障也不放在眼内,视之为必然之事时,付出区区五十年的寿命让自己得到一时满足,又有何妨?
这想法,对一般人,乃至一些天才来说,无疑都是相当疯狂的,如果让他们知道炼白龙的想法,恐怕心中会即时生出一个疑问︰凭什么?
世间天才多如繁星,你一个根骨平平,本来进境就在所有人之下的人,又凭什么能口出狂言了?
而当炼白龙真的面对这问题时,他亦只会有一个回答。
因为他是炼白龙,所以那高墙便必然会被他跨过,那该死的孤星命格同样必然会被他亲手破去,而令他因为单亲家庭,父亲不在而曾被欺凌,让他生来便拥有孤星命格,只能亲眼看着最重要的母亲在怀中死去却什么都做不到的天,也会被他轰下!
跟自我的弱小抗争,跟让自己不喜的命运抗争,跟那他妈的臭天抗争,这便是炼白龙所行的武道,而若是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做不到时,那么又怎能在这逆天之路上走远了?
“当你们视为难关的破极,对我来说只是必然会跨越的东西时,那么这区区的五十年寿命,便无足轻重,而哥哥,你更不用因此而感到愧疚,只因这五十年对我来说,便只会是漫长人生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时间罢了。“
就在他们在因炼白龙的话而感到震惊时,把事情暂时处理好的信一和陈洛军,也走了进来,看到气氛有点不对劲,陈洛军道︰“怎么了?“
一句问题,让众人回过神来,笑着回了句︰“没什么。“
看到炼白龙如此有自信,龙卷风便暂时不再去想这事,转而问起信一龙城的情况。
“还行,因为有十二少和浩南的增援,伤亡不多,大多数损失都是战斗时造成的破坏,但人没事,这些损失也就无所谓了。
问题是……在我们打扫战场,到了城外时,却发现本该在那里,胸口破了个洞的大老板不见了。“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还活着吗?“
听到他们的对答,炼白龙疑惑道︰“你们当时去看,没有补刀的吗?“
“呃……“
当时大家都在强弩之末,加上大老板伤势骇人,就算有人将他救回去,伤到心脉的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恢复战力,至于唯一一个在城外,又有能力补刀的陈浩南,更因为没有参加城内的战,在关心则乱的情况下选择了先入城去看兄弟们的状况,也就错过了补刀的机会。
现在被炼白龙一提,众人才如梦初醒。
但虽然没能确实大老板的死讯,但是正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就算大老板没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卷土重来,而有了这段缓冲时间,陈洛军便有自信将自己提升到压倒大老板的地步。
众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但当他们未能知道大老板具体情况时,再多的对策也是无用的。
唯有实力,才能一直保障他们。
“还有阿洛,你把你妈救回来了,但是没脑子一热把喵喵也带回来吧?要是你真的那么做了,可就真的犯下大忌了,绑架未成年人,谁来了也保不住你。“
“没有,我知道大局为重,喵喵的事,只能等她成年后再作打算,我刚刚去了,也只是跟他聊了几句,让她暂时忍一下。“
待他们商量结束后,龙卷风拿出一个盒子,递到陈洛军身前,道︰“当年龙城跟暴力团发生冲突,在我的计谋之下,暴力团被打得溃不成军,在最后,我在大老板失去自信时跟他约战,本来,我便能以极大的优势,将之击败才是。“
“但是巧合的是,当时我的妻子突然被发现患有绝症,我在她逝去前,答应过她不再管江湖事,不再让她担心,所以我便弃战,只是让人带了一句话,命大老板不得入城,只是我不知道,当年的弃战,竟会造成大老板的后患……
如今,我的性命虽因白龙保住了,但功力十不全一,日后也难以恢复巅峰,阿洛,若大老板有一天卷土重来,你便代我出战吧,而信仔,你一定要力保街坊们的安全。“
陈洛军点了点头,道︰“我跟大老板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事事端也是因为我,我绝不会推卸责任,哥哥,你放心吧,就算没有你这句,我也会出战的。“
“我总算没看错人,洛,到你出城对决大老板那天,你就把这盒子拆开吧,里面的东西不值钱,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信仔,我在你小时候就看你看到大,把你跟蓝男当亲儿女,你便是我最信任的人。“
说着,龙卷风再次拿出一样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将之掀开后,递给了信一。
“这枝龙头棍,是龙城帮我权杖,手握权杖,你就接任龙城的新任龙头,号令全公司所有门生,我年事已老,更早就过上了半退隐的状态,现在功力大退,也该真正退下来了,信仔,你可愿接过我的地位,保护大家?“
双手接过龙头棍,信一凝重地回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有我在的一天,暴力团休想再次伤害龙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