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见万郁无虞没有惩戒她的意思,赶忙把视线往他腰下瞟了一眼,岔开话,
“对了,这么着急的情况,你怎么还不忘穿条裤子出来?”
万郁无虞阴寒凤眸直勾勾盯着她,“不穿才不正常吧?大街上有很多赤膊上身的男人,你见过不穿裤子出来的吗?”
“这倒没有。看到你在自己的地盘都这么矜持,守男德,我就放心了。”
“那是自然,我再放荡也只会在你面前…你要是愿意看我不穿的样子,回头再说,你先跟我回去。”
说着,万郁无虞伸手来牵她的手。
元无忧立马回击,想顺势去掰他胳膊,却使不上力气,反倒因为抽筋,自己“啊!”一声浑身酸软,栽倒进少年可汗怀里。
万郁无虞一惊,本来就没想还手,没成想她自己给自己弄伤了……
少年可汗把姑娘拦腰抱进屋里时,路过桌子上,瞟见有一枚白玉戒指,他心头一痛。
随后,把姑娘放到屋里床上,万郁无虞让她躺下,自己去取东西,扭头就把戒指拿回来了,问她,
“你想逃跑知道带佩剑,却独独留下了我的王戒,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元无忧心虚理亏,“忘了。”
说着,伸出手:“给我戴上。”
“……”万郁无虞瞬间没了脾气。
刚才还咄咄逼人,满腔怒火的少年可汗,瞬间就被心上人安抚好了,乖乖低头,温柔地攥住她的手,轻柔地给她套戒指,还轻声道:
“要是不舒服可以摘下来放床头,反正在我这里,不会让你用到这个暗器的,但是你别放被窝里,小心扎到自己。”
虽然他此时温柔乖顺,挺有迷惑性,可元无忧是逃跑之心急切。
这次逃跑没成功,更让她发现,他万郁无虞这个党项可汗是真有实权,连在一个抢占的中原行宫,都能把卫兵全换自己的羌兵,且秩序严明,遍布眼线。
他已经是党项的王了,拓跋这个姓氏也成了高攀他的威名,他前几天从淅阳郡,在众人面前带走自己,一定不像他说的那样容易和委曲求全,为何他还要在自己面前示弱服软?
倒也不算,元无忧这次出逃,倒像激发了这个异族王的几分狼性,他已经朝她亮出几寸獠牙了。
元无忧愈发怀疑,他是在囚禁自己。
思及至此,再次仰躺在床的元无忧,把身后的软枕调整舒服,便眼神斜睨,语气笃定地逼问他,
“要搁平时,就算你不让他们来看我,那襄阳太守,李暝见他们也该在一个院里住着吧?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清,人都去哪了?”
见瞒不下去了,她既然敢出逃,他再不说清楚更显得欲盖弥彰,万郁无虞只得向她全盘托出。
原来这场瘟疫已经蔓延到了新野,襄阳太守也染上了疫病。万郁无虞昨天得知消息后,立即就派人去送药和保护他,并留下帮忙,让其他人也吃预防的药。
元无忧听罢,气得直拍床褥:“你想把他们软禁啊?”
她最清楚这些。
少年可汗跟她针锋相对地对视半晌,她寸步不让还咄咄逼人地审视他。
他只得坦诚,“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在营造一家独大威势,不会对荆襄之地下手的。”
躺在床上的姑娘,瞬间眉眼阴鸷,“你的公务在哪儿?不是要给我过目吗?”
万郁无虞点头,“好,我让人把公务拿到你房间去批阅。”
一听这话,元无忧赶紧摆手,“行了,别来烦我,你走吧,批公务沐浴敷药,去。”
他抿了抿唇,“我不着急。你好像很着急…撵我走?”
说这话时,少年可汗骤然抬眼,那双深蓝乌亮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审视意味明显。
元无忧被他那种,像野狼瞄准了猎物似的眼神,给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她情急之下想不出他拆不穿的借口,索性破罐子破摔,撒泼道:
“我能不着急跑吗?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要吃了我一样。我是说……一副着急要跟我有肌肤之亲一样。”
少年一愣,随即凤眸低垂,流露出委屈疑惑。“那么明显吗?”
“……嗯?”元无忧懵了一下,正常他不是该反驳吗?怎么他一下就承认了?敢情他现在的狼子野心,真是装都不装了?
万郁无虞后知后觉地反驳,“不是,我没有着急……”他实在无法辩驳,也坦诚道,
“好吧,我确实…满心都是你。报完仇,找回故乡了,我就有了和族中老人一样的想法。”
“什么想法?”
“当你成了首领,有了一片土地,最想干的事是什么?稳定生活,壮大种族,繁衍下来是不是?”
“嗯?”元无忧又懵了一下。
她那双琥珀凤眸倏然瞪大,满眼不可置信,她宁愿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也不想相信,从前那么纯情的万郁无虞,现在居然……是最急的那个!
“所以……”
坐在她床头的少年可汗,忽然将趋近于成熟男子的上身倾压,凑过来,目光坚定。
“我只想与你繁衍。”
元无忧凤眸一抬,与他直勾勾打过来的目光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她斜睨一眼少年,心道他怎么学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词来了?
结果搭眼一瞥,他耳朵尖儿都红了,眼睑下的双颊也白里透着粉,偏偏眼神坚定的,像在说什么正经公务,军事情报一样。
“呵。”元无忧一听就生气了,“你好大的胆子!世上哪个男人敢让我生?”
“不是让你生!”万郁无虞急了,慌忙解释,“你不是能让安德王有了吗?如果可以…我想有个和你的孩子,我不要名分,可以带着孩子回党项,回柔然,绝不拖累你。”
“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要名分就要孩子?”
少年乌亮的凤眸凝重又坚毅,
“如果人一定要有妻子孩子,我只希望是和你。我不会像安德王一样乱来的,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洁身自好……”
元无忧觉得这话题更危险,索性岔开话,
“党项可汗现在威风啊,前几天还是被我庇护的小可怜,现在都敢囚禁华胥国主,跟你造娃娃了?”
万郁无虞一时语塞,“我……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没逼迫你的意思,我也不敢……”
元无忧瞧见刚才还满眼凶悍的狼性少年,又被她逗的脸红害臊,恢复从前的纯情无辜了,元无忧只觉有一股无名火突然腾生。
万郁无虞这副纯情无辜,被逗弄的无处可躲的样子,像白嫩的糯米团子撒上腮红,太漂亮,太可口了。
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朝气蓬勃。他即便被手下那个米擒副将教坏了点,但浑身仍透着一股未经雕琢的少年意气,有冲劲。
即便万郁无虞对情爱,正处于懵懂又大胆试探的阶段,但他毕竟未经人事,没被浸染,骨子里还是纯真无邪的。
真让人想把他就地剥了皮,拆吃入腹。
元无忧再次夺回主动,占据上风,脸上揉出个促狭的笑。
“看来米擒林还没教坏你,我突然有点儿信心了。”说着,元无忧抬手摸了摸他红透的耳朵。
“去忙吧,以后别听别人乱教你,还不如我教你。”
“……好。”少年涩然回应,强自稳了稳心神,才恢复如常的沉着冷静,
“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别再出去了,你还病着,不能吹风,就算碰见个流氓你都打不过……我担心你。”
“好,我知道了,你别当那个流氓就行。”
元无忧说这话时,冷着脸一本正经,心里已经在笑了。
经过自己刚才给他的教学,估计把他吓唬的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恐怕一想到和她怎样,有多羞耻难受,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如她所料,少年这回乖顺地点头。
“嗯。”
随后,万郁无虞便温柔体贴地给她掖好被角,这才一撩犀牛皮裙甲,起身离开。
都走到门口了,还回头看她,眼神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因为她没说话,他也不再矫情的扭头,彻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