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累垮的教授
白塔二层，斯内普看到了水池里浸泡着硕大的神经包囊，一身紫色睡衣的邓布利多光着脚，捧着一本大部头书籍，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水池转圈。这场面堪比异教祭祀。
“阿不思，你魔怔了吗？！”
“西弗勒斯！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帮忙。”邓布利多健步如飞，冲到斯内普面前，嘴里连珠炮一样蹦出一大堆魔药的名称，从解毒的粪石，到抹除记忆的遗忘药水，尤其需要大量的生死水，这种药剂有强烈的昏睡效果，能让天神大脑短暂休眠，起到镇静剂的作用，能有效抑制天神细胞暴动，故而非常重要。
“伱先告诉我，那个池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是这个。”邓布利多疯疯癫癫地把《施法者的实战指南》塞进斯内普手里，“瞧啊，这是魔法界的未来。”
斯内普看到书页上的一行标题《天神级智能生物主脑工程详解》，其中内容更让他眼晕。
“恕我直言，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在做脑花炖菜。而且我也看不出这样做的用意。”
邓布利多拿出老魔杖，在《指南》上写下：“我想要复活死者，应该怎么做？”
《指南》随即浮现大量字迹，详细阐明了复活死者的一百种方法。
斯内普的眼珠子陡然瞪大。他干瘦的手指掐住邓布利多的肩膀，大声问：“这本书！能借我吗？”
“用不着借。只要你加入我们，人手一本呢。”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微笑起来。
……
几天后，七年级的魔药课上，学生们正在熬制生死水，几十口坩埚咕嘟咕嘟冒着泡，气味刺鼻的淡蓝色烟雾在教室上空堆成云团。
老蝙蝠斯内普徘徊在工作桌间，他就像是中药柜里经过炮制的蝙蝠干，显得毫无生气，那一张油乎乎的脸庞也像是涂了白蜡的骨头，深邃的黑眼珠透出呆滞疲倦的蠢光。
冰凉、低沉的声音从他气管深处飘出来，也像是混在魔药坩埚蒸腾的雾气中一样模糊不清。
“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火候不要太大……用银短刀的侧面挤压瞌睡豆，而不是切片，这样更容易出汁……你们看到坩埚里的药剂变成淡雪青色了，接下来就要开始搅拌，逆时针七次，再顺时针一次，如此重复、重复、再重复……”
斯内普就像卡壳的磁带一样，只是一再翻过来覆过去地嘀咕，没有下文了。
“教授……教授？你还好吗？”珀西忍不住开口询问。
老蝙蝠闻言紧闭嘴唇，像鬼一样飘过来，冷冰冰地瞧着珀西，“有什么问题，韦斯莱先生？”
珀西“呃”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您看起来很累，教授，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什么时候你们能把坩埚伺候好，我就能休息了。现在，别在这儿唧唧歪歪，与其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魔药。”他把突然朝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低吼，迟钝的眼眸射出寒光，“错了！你太早加入缬草根，药水还没完全变色呢！”
那个女生吓得连连道歉，高年级的学生被斯内普操练了七年，厚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当即只是把坩埚里的魔药清空，准备重做。
“下课之前，每个人都得给我上交一份生死水。不合格的人，就不要去参加考试了，省得在考场上丢人现眼。”斯内普回到讲台，轻飘飘坐下来，一沾到柔软的坐垫，眼中精光瞬间熄灭，身子也不知不觉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在长勺轻轻磕碰坩埚的叮咚声，学生们的咕哝和小声嬉闹里，在魔药蒸出的古怪而芬芳的气味中，这昏昏沉沉的教室终于让斯内普彻底倒下，他歪着头，油腻的长发滑到嘴里，睡得香甜，鼻息微弱得连发丝都吹不动。
课程结束，学生们把装瓶的生死水放在陈列桌上，忍不住上前围观斯内普的睡相。
“他好像一个婴儿。”有位女学生轻声说，“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我从没见过头发这么油的婴儿。”
“原来老蝙蝠也是要睡觉的。”
“我带了相机。”
“速拍，兄弟，老蝙蝠好像要醒了。”
斯内普睡醒时深吸一口气，有种机器重新激活的感觉。他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冷厉深邃的色彩。
学生们一个个都逃开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
“教授，下课了，我们的药水也已经做完了。”
斯内普起身检查药剂，刻薄的表情在看到所有药水合格的时候也稍稍松弛下来。“总算聪明了一回。我是说，总算没人犯傻。都回去吧。德·林先生，你留一下。”
学生们从前门溜出去，心惊胆战的偷拍小子看着手里的照片，刚露出得意的笑容，下一秒，屋内的斯内普挥了挥魔杖，那承载黑历史的照片就自动燃烧，险些把学生的手指头烫坏。他张口结舌，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教室里只剩下林德和斯内普，这位阴郁的教授慢吞吞地站在转校生面前，两双眼睛视线交汇，仿佛有无形的刀剑在空中交击。
但很快，斯内普就向林德抚胸鞠躬，轻声说：“高塔的导师，我们真理的引路人，谦逊的学徒向您致敬。”
别人都是看到教授打招呼问好，到林德这却反过来了，不过他们也是各论各的，一个叫对方教授，一个叫对方导师，场面颇有些诙谐。
“斯内普教授，我不记得密约会规定学徒需要向门徒行礼。你我之间也没有立下师徒契约。所以不必拘礼。”
“不论如何，我必须感谢藏书塔。我看到了希望。”斯内普脸上泛起涟漪。
林德没有尝试读心，斯内普是大脑封闭术的高手，要探知他的思维颇为费劲。不过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让斯内普如此坚定不移，就这小表情，哈利看到都能猜出来，斯内普这是想他妈了。
“您想要复活莉莉·波特女士？这可不一定是最佳方案。波特女士死亡太久了，将她拉回生者的世界或许并非好事。您如果想弥补遗憾的话，可以尝试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过去。复活后的波特女士依旧是詹姆·波特先生的妻子，哈利的母亲，想要挽回青梅竹马的感情，重生是一条很好的途径。”
“不重要。你知道很多事情，但你不懂这种……感情。”斯内普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她是谁的妻子，是谁的母亲都不重要。我……我已经对她造成伤害，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只要她能活过来，不论未来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林德也沉默了，他的确是不懂，没法反驳。
斯内普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我请拜托你替我代几节课。五年级和以下的学生都得麻烦你。最近一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了。”
“您不是已经想出办法给自己减负了吗？”林德戏谑地冲老蝙蝠笑道，“让学生替你分担工作，这可是好主意。配制生死水的内容在去年就教过了，您这样压榨学生的劳动力，不该感到羞耻吗？”
老蝙蝠脸不红心不跳，他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带你们复习课本，而且我提供了比教材更好的炼制手法，是千金难求的制药经验。”
“好吧，算你有道理。我可以代劳，不过您也得给出合理的报酬。”
“一节课十金加隆。”
林德伸手一碰，把讲台变成纯金，露出暴发户平静的微笑。斯内普牙疼不已，他又说：“一瓶福灵剂怎么样？”
“倘若我想让生活变得美妙，世界都会为我歌唱。”林德还是不为所动。
“那……你提要求吧。”
林德伸出三根手指，在斯内普脸颊颤抖的目光里，又缓缓收回去一根。
“那您同意我两件事。第一，我希望你每天洗头。（老蝙蝠皱眉）第二嘛，你得给格兰芬多加分，一节课二十分是个不错的交易。”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吝啬的斯内普可从没有给其他学院的学生加过分。
“……我答应了。”片刻后，斯内普咬牙同意了林德的要求。
接下来几天，礼堂门口四个学院的计分沙漏里，格兰芬多几近干涸的分数宝石就像发大水一样暴涨。而学生们也惊愕地发现，斯内普这家伙就像用了飘柔，头发干爽极了，走起路来都duang~duang~的。
麦格教授的好奇就像小爪挠心似的，她身为副校长，却对学校里接二连三的反常现象一无所知，她多次在邓布利多面前暗示，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校长只是疲惫地笑道：“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