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德就宣布把建立社团的工作交给布莱丽娜负责了。
说起来真好笑,不久前他曾高高在上地否决研讨会,认为这是无趣的结社。由他牵头的秘密社团,却还得让布莱丽娜主持。林德原先自诩英明的领袖,现在看来,他不是这块料。
“学院也是一样。首席法师总是忙于各种实验。大部分工作都是米拉贝勒女士负责。”昂蒙德对此结果没有惊诧,只觉得很合理。
扎格也表示,“让林德法师浪费时间在政务上,是对魔法的可耻背叛。”
林德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他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魔法体系,其灵感来源于一款名为《Noita》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主人公是一位追寻炼金奥秘的女巫,通过收集法杖,对法杖内的法术进行排列组合,达成有趣的法术效果,帮助主人公战胜强敌,探索危机重重的魔法世界。
这款《Noita》游戏最精华的部分就是法术编辑了,游戏中的法术效果千奇百怪,可以根据性质分成好几个类别,其中最基础的两个类别是“投射物”,以及“投射修正”。
倘若把一根法杖里的法术类比为一个叙述句。那么投射物就是名词,投射修正就是形容词。
比如一个火球术,就是投射物。而投射修正则会给火球术提供额外的特性,比如“伤害增强”、“延长存在时间”、“加速”、“追踪”等等。
林德之所以想要复现这个魔法体系,就是因为在大量堆砌“投射修正”等特效后,一个最基础的,个位数伤害的法术,都可以爆发出每秒数千万、上亿的伤害数值。
《上古卷轴》世界的魔法,可以作为“投射物”,《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可以作为“投射修正”,比如将复制咒应用在冰锥术上,那么林德可以在一瞬间释放上百根冰锥,一下子从狙击枪变成了加特林,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听起来很天方夜谭,毕竟就像林德自己说的,这两种魔法体系遵循的是不同的本源,一种是很严谨的“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另一种是很绿皮的“俺寻思这魔咒能行”。彼此间有一道鸿沟。
但林德已经渐渐摸索出一点门道了。
“法术”和“魔咒”的联合应用并非不可能。就像找出两个多项式的共同解,有些答案是一眼自明的,比如“冰锥术”和“飞去咒”,通过飞去咒给冰锥提供一个更大的飞行初速度,能十分直观地提高杀伤力,再比如“火球术”配合“膨胀咒”,让火球的杀伤范围扩大至原先的四五倍不成问题。
但如果只是停留在这一步,就不值得林德为此苦心钻研了。他想要找到更多解,乃至一个终极的通用解。如果能将“索命咒”与“闪电链”结合,让阿瓦达啃大瓜以闪电的速度在敌群间跳转,从单发变成群伤,伏地魔看了都得趴地上尊称你一声黑魔王。
法术方面,林德学得很快,他现在欠缺的其实是时间的沉淀。《上古卷轴》世界里的魔法学习包括两方面,一是理论知识的积累,二是魔法能量的浸润。
来自神界的日光与星光其实就是稀释后的神力,而神界在神话中代表一切可能性的集合,神力就是无所不允,无所不能的能量,具有永恒的特质。法师们通过与魔力的交流,自身的灵魂也会变得愈发强大,而强大的灵魂能支撑他们搭建更复杂的法术构型。
正因如此,施法者的强大除了天赋之外,还和年龄挂钩。
林德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有多强,总之他学习魔法的时候,从没遇到过障碍,连续释放专家级的法术也没有让他觉得思维枯竭。
不过他施展《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时,却常常感觉力有不逮。
这也和两个魔法体系本身的差异有关。一个是靠自然界无处不在的魔法能力施法,另一个则全靠自身的魔力。
可惜的是,《上古卷轴》的魔法浸润,并不能有效提高他的魔力水平,不能说完全没有作用,只不过极其微弱,还不如身体自然发育带来的魔力提升。林德猜想可能是自己这副异界人的身体有些水土不服的缘故。
魔法能量还有一个用途是补充林德自身魔力的消耗,很明显的例子,在《哈利波特》世界耗尽魔力后,恢复全盛状态比在《上古卷轴》世界需要更多时间。
魔力的总体水平提不上去,新体系的研究自然就受到影响。
或许是时候去谋求马格努斯之眼了。如果能得到无穷尽的魔法能量,也就相当于拥有了无限的魔力。
林德找到布莱丽娜三人,告诉他们自己打算探索位于冬堡领境内的萨瑟尔城遗迹。
昂蒙德眉头一挑,“这算是我们高塔密约会的第一次集体行动吧?哈,我会作为战士顶在前面的。”
扎格笑眯眯地说:“扎格会作为盗贼探索遗迹的每个角落,帮林德解决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怪物。”
布莱丽娜笑容古怪,用优雅的精灵咏叹高声道:“那么我,勇敢的神射手布莱丽娜·玛约,将用我的弓为伟大的林德法师指引坦途!”
林德脸色一臭,“咱们能不提这茬吗?”
藏书塔内充满快活的空气。
经过枯骨地牢的实战测试,大家都对各自的战斗力有了一个直观了解。林德可以秒了他们全部,而布莱丽娜又是三人里面施法能力最强的,扎格可以躲到天涯海角,昂蒙德纯纯是个法术蛮子,会两手火球的狂战士罢了。
探索萨瑟尔城是林德来冬堡之前就定好的计划,一直没实行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首先是他自己的战斗力问题,他刚来《上古卷轴》的时候,打架全靠变形咒,直到在学院里习得威力可观,种类繁多的法术,这才能独自面对更危险的情况。
其次是未知的敌人数量。林德很早就发现,游戏的表现力和现实有很大出入,溪木镇在游戏里就十几个人,但实际上数量翻了十倍不止。雪漫城在游戏里三四十个人,现实中却是人口过万的大城市。
萨瑟尔城作为诺德人移居泰姆瑞尔大陆后建立的第一个殖民地,历史悠久,环境复杂,这就意味着里头绝对有大量古代诺德尸鬼,搞不好是《生化危机》那种级别的亡灵天灾。
第三点是未知的阻挠。游戏剧情里,玩家探索萨瑟尔城的时候,会遇到一个自称来自赛伊克教团的高精灵法师,他会告诉玩家这个世界还没做好迎接马格努斯之眼的准备。赛伊克教团在《上古卷轴》世界观里或许是最古老的法师组织,实力深不可测。在学院剧情的末尾,赛伊克教团带走了马格努斯之眼,让玩家白忙活一场。
林德要做的就是在赛伊克教团的阻挠下,把马格努斯之眼收入藏书塔。
第四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林德需要找到一个能把马格努斯之眼送进藏书塔的方法。
传送门的尺寸默认固定,那么大个马格努斯之眼,硬塞是塞不进去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搭建传送阵,把神器传送进藏书塔,至于传送阵的搭建方法,是他在学院重点研习的内容,早已了然于胸。
“在出发前,我们要在藏书塔里搭建召唤法阵。”林德把大致计划讲述了一遍,无非是他们冲进萨瑟尔城大杀特杀,然后把遗迹深处的未知神器送进藏书塔,至于神器叫什么,他就说不知道,是他们头顶的那位神托梦让他去找的。
昂蒙德一寻思这计划简直太合胃口了,立即满口答应下来。
扎格没有反对意见,当场掏出匕首耍了一套花活,表示自己信心满满。
布莱丽娜一言不发,只是回去后默默准备齐了炼金药剂和魔法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