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就像被装在塑料袋子里的软包装牛奶,看上去结实无缝。但一旦剪开一个小口子,就会瞬间喷涌而出。
丁敏君没再说“不想当掌门了”之类的话,她相信区区一个掌门,肯定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她现在对于“掌门之位”已经非常淡定了——诸葛神仙出手,有一百种方法能成功。
她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峨眉派的日后了。毕竟要成为武林第一大派,就得有第一大派的气魄,但峨眉山下产业不多,总的来说是个比较穷的门派。
像灭绝那种掌门,毕竟是出家人,虽然争强好胜,但是对世俗享受却没什么追求。
丁敏君不同,她脑子里全是世俗的欲望——想的是功成名就,想的是锦衣玉食,甚至是……可得长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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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上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丁敏君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彻夜未眠。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诸葛平说:“你师父应该快想通了。”
便在此时房门敲响,诸葛平一招手,门无风自动打开来。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看上去30岁出头,容貌妍丽的美妇人。
丁敏君只觉得她眼熟,直到对方开口说话,才惊觉对方就是自己的师傅——灭绝师太。
“是酒。”诸葛平说:“仙泉所酿,其品自高。其实敏君你也年轻了不少,只是看着不太明显。对于师太这样年纪的人,第一次喝下去确实会凭空年轻30岁。”
灭绝看了看诸葛平,又看了看丁敏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指环。
“此乃本门掌门信物铁指环。我现在……”
“师太且慢,”诸葛平说道:“这个仪式还是要大庭广众之下才好。”
“也好。”灭绝点点头,紧接着又从腰间解下倚天剑:“本门其实从来有一个代代守护的秘密,为师现在传授给你。这倚天剑,和另一柄齐名的武器‘屠龙刀’乃是当年用同一块玄铁所铸造,二者皆是坚不可摧至神兵……但其实其中另有乾坤……”
灭绝说了一通,解释了两把神兵的由来:当年郭靖大侠铸造两柄神兵时候,将《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等武功放入倚天剑中,将《武穆遗书》放入屠龙刀中;这才有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说法。其实那是说得到倚天剑和屠龙刀,便能学会上乘的武功,同时掌握上乘兵法,凭此能够统帅兵马驱除鞑虏,扞卫汉室河山。
郭靖大侠还是想当然了……天下衰亡,岂能由几个江湖人拯救?或者说,江湖侠客里,能真愿意背负厚重使命的又有几人?
“要取出神功秘籍和《武穆遗书》,需要先找到屠龙刀,然后将倚天剑、屠龙刀互斩,二者同时折断,则可以……”
“师傅,应该不用这么麻烦。”丁敏君打断了她:“请诸葛先生帮忙吧。”
灭绝还没说话,诸葛平伸手一指。那倚天剑的剑脊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缝隙,一根细小的金属圆筒从中飞了出来落入诸葛平手里。而那条小小的缝隙,又无声无息的弥合了。
倚天剑再锋利,也还是一块凡铁,只要不是魔法武器,简单的变形术就能轻松揉扁搓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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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说是有条不紊,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快的惊人。
灭绝师太当着峨眉众弟子的面,传位于丁敏君,为了不惹得弟子们怀疑,诸葛平还赞助了一手幻形咒,临时把灭绝已经变得年轻的脸孔又变回苍老的样子。
与传位发生在同一天的,还有峨眉广撒英雄帖,召天下英雄齐聚峨眉,开屠狮大会。会议主要议程有两项:审判和杀死金毛狮王谢逊;决定屠龙刀的归属——这个原着里少林干的活,峨眉直接抢了过来。
武林轰动一时,各方势力不论大小,都是星月兼程往峨眉山跑,生怕晚了就赶不上抢屠龙……赶不上审判谢逊了。
“消息是放出去了,可是等到了大家齐聚峨眉山时,见不到那谢逊,怕不是要烧了我这山头。”灭绝一边熟练地用温开的“仙泉”水泡茶,一边跟诸葛平说道。
“没事,到时候会有谢逊的,也会有屠龙刀的,这都是小事。”
那灵泉水其实最初几次服用最有效。后面重复大量饮用也不会效果倍增。但诸葛平也懒得提醒——这东西的品质放在轮回殿里只能评为“勉强能用”,比白开水贵点有限。
“小事……对诸葛先生来说当然是小事,不过这些日子,我那不省心的徒弟已经麻烦诸葛先生多少件小事了?若非钱眼所见,我岂能相信她把您呼来喝去。”灭绝说到这里,依然觉得些许不可思议。
诸葛平心想,你那徒弟可不是对我“呼来喝去”,而是吞来吐去。更何况那些所谓的“麻烦”都已经标好了价格,虽然就是一两百点的小任务,但随手就能做完,何乐不为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许愿机”体质的Npc,诸葛平恨不得当菩萨供起来。
“唉,您是仙人我是凡人,我也就不猜了,”灭绝摸了摸自己娇嫩光滑的脸蛋:“返老还童,我一直以为是幻想,没想到竟然只需一盏茶……其实我若不让出这掌门的位置,您也有的是方法让我去让,对吧?”
诸葛平没说话,抬头看到天上飞过一只麻雀,朝天空一招手,那鸟雀就飞了下来。
诸葛平直接一个夺魂咒,控制了鸟儿的行动。
于是这只颇为小巧的麻雀,一蹦一跳地在桌子上行走,走到果盘前面,啄起一颗枣子,转头一蹦一跳地走到灭绝面前,将枣子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瓷碟里。
那麻雀放下了枣子,还不飞走。而是抬起头用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与灭绝对视。
灭绝看着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心情如坠冰窟。
“我有一百种方法达成目的,但还是希望能体面一些。”诸葛平说:“有人跟我说过,大道在于一个争字,我琢磨了很久,觉得他说的不全对……千辛万苦的变强,固然是为了获得不当人的权利,但更是为了获得当人的权利……您觉得呢?”
灭绝压根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她盯着那只麻雀“扑棱愣”飞走,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