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秋突然说起认识罗息的过程,“你知道我们法学生最敬佩的就是那些比自己厉害的人,哪怕是女生,只要比我们厉害,我们都会尊敬。”
“是啊,她一向都很厉害。”
“我真正意义上见到她,是在一次庭审过程中,她当时在实习,所以负责记录和整理资料,而我也是旁听席上的一员,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以为是她能力不足。”
“可那天她在检察官每一次提问过程中,都会迅速做出反应,提交资料和记录重要情况,我认为这样的事谁都能做到,所以在我成为检察官过程中,遇到这些情况时,我才恍然,优秀的人坐什么都很优秀。”
因为回忆,他的唇角带着浅笑,连语气中都是。
“我们的老师说,纵观这个专业,出过的优秀人才无数,但是像罗息这样的屈指可数,所有课程,无论是专业课,还是其他选修课,她的成绩都很好,哪怕是最难的课程,也几乎都是满分,后来的实习,更是令检察院那些家伙吃惊不已。也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就觉得要和这样优秀的人有联系。她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学弟在关注着她,甚至在第一次交手时还紧张不已,我暗暗笑自己应对能力不足,一个律师都能让我手足无措。”
杜陵秋很少说起这些事,可与寻常聊天不同,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快。
“好几次交手后,虽然我都输给他了,可却不生气,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每次都想赢她,想告诉她我也很优秀。”
每次和她交手,她总会笑着说一句,“下次努力!”
“好像确定我们还会见面,当然,也的确是这样,我们前后交手无数次,她总是很轻松的就将我打败……”
“杜陵秋,”蒋楠寒打断他的话,不敢想象,“可惜你不是她的菜。”
如果杜陵秋努力一点,罗息会不会对他改观,然后某一天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
“是啊,”杜陵秋现在似乎已经放下,“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某一天我们一起吃饭,我问她是否有喜欢的人,有没有想过会和谁在一起。”
“楠寒,你知道我当时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做到的吗?她长得好看,能力也很强,这样的女生,很多人喜欢,可她并不是谁的喜欢都会接受,好几次,我都想向她表明心意,可她总是轻而易举的拒绝,甚至让我都没办法明说出来。”
“在发生前面的事之后,我想了许久,喜欢一个人未必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我想告诉你,无论你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曾经她的家人给她带来的伤害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弥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她轻易不谈感情的原因。”
“无论当初那件事是否和她有关,我都希望你知道,她不会害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因为我所认识的罗息,真的很善良。”
蒋楠寒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挺佩服。
可想想感情就是这样,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人都不可以。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些资料发给他,便问,“给你寄资料的人谁?知道吗?”
“不知道,快递上没有任何线索,无论是地址,还是联系方式,都是假的,我调查过没有任何用处,即使这样,我认为这件事就是冲着她来的,罗息太厉害了,早就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很多人都看不惯她。”
他的声音很低,平时很少关注其他人的事,现在说起罗息,却能说一大堆。
“她之前让我帮她调查过,她接手的好几个大案,涉及到的人地位颇高,虽然没怎么困难,但受到一些阻碍,甚至还被人威胁过,不过作为律师,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尤其是很有能力的律师,总会遇到一些麻烦。”
之前因为事务所,有些人多少会留些面子,可现在她另立门户,那些人更不会放过。
蒋楠寒皱眉,“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说起来,我很羡慕你,明明你认识她比我晚,可她却只对你不同。”
这时,萧然过来,“蒋队,局长让你去趟办公室。”
蒋楠寒一愣,随后点头。
他对电话那头的杜陵秋道,“我现在有点事,晚点联系你。”起身时,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配枪以及证件。
周庄警惕起来:“老大,局长的意思……审问你?”
“发生了命案都会这样,”蒋楠寒十分平静,“整理好资料后,记得锁好门。”
周庄愣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然后,他走出蒋楠寒办公室,快速走出刑侦大队。
其实,在命案发生后,尤其认定蒋楠寒有嫌疑,局里就进行过调查,但没有任何疑点。
首先,是杀人动机。
蒋楠寒和受害人没有关联,也没有仇恨,两个人也不认识,蒋楠寒虽然是刑警,但家庭背景显赫,只是为人低调,所以不涉及钱财。
而且蒋楠寒十分正义,无不良嗜好,平时工作认真负责,也不涉及任何感情问题。
其次,是杀人方法。
法医尸检报告记录得十分清楚,受害人是窒息死亡,却不是掐死,而是用某种物件捂住嘴巴,最后导致的窒息。
蒋楠寒虽然有这样的力道,但他完全可以采用其他更为高明的杀人方式。
这种方式很容易就查出来,只要将现场的东西进行比对,很快就能确定,而且这些东西上指纹很容易留下。
但是,警方那边对蒋楠寒提出的质疑是,那十分钟他去了那里,而且受害人手腕上提取到蒋楠寒的指纹。
哪怕局长护着蒋楠寒,可蒋楠寒一句话不说,甚至无法说明那十分钟究竟做什么去了,只能让他接受调查
在警方即将带走他时,罗息赶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能说几句吗?”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罗息也认识,叫张行,两个人打过几次交道,他的语气还算客气,“我们现在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能理解,”她说,“可他并不是唯一的嫌疑人。”
“……”
罗息当着他的面念了念尸检报告:“受害者是机械性死亡,死亡时间半小时左右,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痕,现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张行不太理解。
“是,”负责尸检的是萧然,此刻她也在,“我观察过受害人的情况,的确没有其他伤痕,现场也没有明显挣扎痕迹。”
“据我所知,这样的情况不是熟人作案,就是受害者失去意识,只有这两种可能。”
偌大的过道里,空气突然开始凝固。
“受害人不认识蒋楠寒,也就剩下当时已经失去意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尸检报告中显示,受害者的胃里残留的样本并不存在任何药物成分,身上也没有其他明显伤口,至于针孔,”她看了一眼萧然,“有吗?”
“我检查过,并不存在。”
“既然如此,也就剩下一种可能,死者和凶手认识。”
语气平淡,但却让人无法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