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姝到底是跟着她去了天露阁。
还未进那隔间,就听见里面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傅参参刚要推门而入,夏侯明姝忙把她拉到一旁。
傅参参一脸疑惑的朝她望去。
“我倒要瞧瞧,他要搞什么名堂!”夏侯明姝凑在她耳边轻声道。
两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听起了墙角。
“......赶巧今天遇见傅兄。”里面不知谁在说话。
“早就听闻傅兄从兰波带回来一位舞姬,容色俏丽,舞姿曼妙,可惜今日不能一睹姿容。”
——舞姬?
傅参参微愣。
她偏过头去瞧,果然边儿上的夏侯明姝黑了脸。
不过这声音听着倒是十分耳熟,她刚想凑上去再听听虚实。
倏忽夏侯明姝拎着她的后领,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屋外一阵静默。
看清了屋里的人,傅参参一挑眉。
她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夏侯旭。
傅子洵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忙把人请进来。
“......我与七皇子也是凑巧遇到。”
夏侯明姝装做没看见他伸出的手,目不斜视的坐过去。
“在门外就听见谈论声,我还当又是哪个风尘旧友来找他。”她眉眼弯弯,道:“进来一瞧,原来是七弟。”
“三姐。”夏侯旭拱手道:“今日相遇也算是有缘,我在这里不会叨扰你们吧?”
夏侯明姝嘴角莞尔,瞥了傅子洵一眼,“不叨扰。”
好好的赔罪宴,硬生生变成了顿酒局。
瞧着傅子洵一脸菜色,傅参参不禁偷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天露阁一层是食店,二层是雅间,三层则为宿处。
此时一层的中心台面上,说书人的声音盖过喧声,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只要他们打开面前的阁窗,就能瞧见那下方的中心。
“......这小傅将军一声令下,齐军而发!一个女子,细胳膊细腿儿,小小的个子,却一脚踹飞了对阵的前锋!”
细胳膊细腿?
小小的个子?
一脚踹飞了对阵的前锋?!
傅参参淡淡饮了杯茶,深呼了口气。
要不是她姓傅,她都听不出来这是她。
她正尴尬着,对面却传来一阵闷笑。
她一抬头,就听见傅子洵挑眉道:“这是说你呢?”
傅参参:“......”
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未曾想,下一刻夏侯旭直接打开了那窗子,在她颇有些惊异的目光下,缓缓道:“傅姑娘不觉得他说得倒有几分趣味吗?”
她还真不觉得。
傅参参微微笑,握紧了杯盏。——这七皇子什么时候走啊......
事实证明,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讲到激烈的关头,那说书人话音一转,说起了随军驰援的七皇子。将夏侯旭夸的天花乱坠,神勇非凡。
——合着他是在这儿等着呢......
傅参参撇了眼云淡风轻的人,默默夹菜。
可她这越听,越发觉得不对......
“......这七皇子与那傅小将军配合的极其默契,两人亦是在这场战争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二人虽算不得郎才女貌,倒也是般配至极!”
台上的人喋喋不休,台下的人聚精会神。
——还能这么造谣皇室的吗?
傅参参暗暗腹诽。
果真台下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有了这一人发声,台下登时乱了套,七嘴八舌的,都说不信。
说书人摸了把两绺胡子,扬着眉将醒木重重一拍!
四下皆静。
“这证据当然有。”说书人神秘一笑,勾的台下人一片好奇,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什么证据?”
“对,有什么证据,您说出来!”
“......”
说书人转动手里的折扇,缓缓道:“证据就是——傅小将军归来的那日,是七皇子亲自接队。这可不只是我!东黎城中,许多人都瞧见了,那叫一个千真万确!”
众人哑口无音。
“阁下此言差矣。”温柔的声音打破沉寂。
一层的人都循声向上望去。
傅参参也微愣,看着斜对面的人。
只见夏侯旭缓缓道:“迎接军队归来,本就是皇室之责,怎么能归结为小情小爱呢?”
说书人两眼一亮,“这位公子气宇非凡呐!”
“哪里哪里......”夏侯旭客套一番,“还是阁下见识广博,不知阁下可愿为在下解惑?”
说书人轻咳一声,开口道:“这陛下圣旨两道,一道召回了北部的七皇子,一道召回了西部的傅小将军,两人可谓是前后脚入的东黎。”
“战事得胜,谁人不愿好好休憩一番?可七皇子却主动请缨,迎接傅小将军,难说不是有一番情意在啊!”
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他自信点头。
台下也各个若有所思。
夏侯旭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傅子洵拍了拍他的肩,淡笑道:“流言蜚语,一概如此,七皇子大可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