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夏侯明姝拿着从傅参参那里顺来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殿下,属下可以去查。”
车厢外的侍从轻声说。
他没说是查什么,夏侯明姝却一下子猜到了,她一把掀开帘子,“好啊肖一,你又偷听本公主谈话,隔着门那么远你都能听到?”
“属下只是想保证公主的安全。”侍卫冷冰冰的说。
“本公主安全的不得了。”顿了顿,夏侯明姝道:“有些事情不能说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她想告诉我了,自会告诉我。”
“属下不懂。”他淡淡地说。
“你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懂正常,所以你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小少年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些疑惑。
“什么都不做。”
肖一:“......”
难得堵得肖一吃瘪,夏侯明姝开心的捧腹大笑。
而另一边的傅府,傅参参取出了绢布包裹,缓缓打开。
“是信。”她说。
“还有一块玉佩。”唐烨拿起半月形的玉佩。
青绿色的玉佩,纹路模糊。
“这成色看着不怎么样,纹路也有磨损......等等,这上面...好像有字。”唐烨细致的观察玉佩的半月弯处。
“什么字?”傅参参问。
“程——秋——岚”唐烨眯着眼一字一字的说。
“那就对了。”傅参参低声道:“这信上也是。”
“信上写了什么?”唐烨一边问着,一边取过傅参参手上的信纸。
看了片刻,他脸红耳朵也红,“这明显是隔信传情啊......”
傅参参没注意他的异样,反倒是分析了起来。
“几封两个人的情书,信上写的秋娘应当就是程秋岚,还有一个陆郎不知是谁。”
顺着她的意思继续往下分析,唐烨道:“这玉佩应当是两人的定情信物,而且只是一半......”
他有些不解,“可这有什么用?难不成两个人要私奔?”
那这与槐水刺杀案有何关联呢?
当真是扑朔迷离,毫无思绪。
“大司空、槐水县令、槐水县丞、工部侍郎、程秋岚、还有那个陆郎......”唐烨抓抓头。
傅参参沉思片刻道:“眼下只能从摆在明面上的人入手了,我现在没有自己的暗探,不方便查,只能麻烦你了。”
唐烨:“要查什么?”
“程秋岚的身份。”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信息了。
“就这一个名字,查起来岂不是大海捞针?”
傅参参眼眸深黯。
“不是,不是只有一个名字,把她锁定在槐水和西亭这两个地方。”
————
夜里。
傅参参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反复思考着几个人之间的联系,回想每一个发生的细节。
然而几天的劳累与奔波,让她的思绪模糊不清,无法集中精力,最终陷入睡眠。
这大概是傅参参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第二日卯时醒来,才恍然间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糟糕!!!”傅参参猛拍了自己的头。
“参参,你可起来了?今日不可赖床,你要随叔父进宫。”傅云沉在门外轻敲。
一打开门,果不其然傅云沉站在门外,与前世一般无二。
接下来就该是送她到宫中封功受赏了。
可眼下的案子并非就如此简单。
“叔父,现下槐水的案子还没有彻底查清楚,疑点重重,不能如此急速结案。何况,那些密函也并不是我搜寻到的,无功不受禄,这名声不该让我占了去。”
傅云沉听此沉声一笑,抚摸傅参参的头发。
“参参,是谁搜寻到的并不重要,无论是谁都有可能搜寻到这份密函,重要的是这份任务是圣上安排给你的。”
傅参参有些迷乱,“叔父的意思是?”
“傻孩子,圣上要嘉奖的是你,这些密函不过是外物。”
傅参参一怔。
“你叔母给你挑了件精神的衣裳,紫色是个好开头,于今日的你,再合适不过。”傅云沉挥了挥手,婢女恭敬地奉上前。
“梳洗好就换上,叔父在前厅等你。”
看着傅云沉走远的背影,傅参参愣在门外,反复思索着这话的意思。
一切发生的合理又有序,很快二人坐在前往皇城的马车里。
傅参参一言不发,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偌大的皇城,一片静谧。
适才到朝堂外,满朝的文武官员依序退朝。
百官顺着台阶而下,二人顺着台阶而上。
不时有官员抬起眼眸攀望两人,场面一时壮阔斐然。
“傅相。”一人停至傅云沉面前,嘴角挂着温和地笑。
“大司空。”傅云沉抬眸简单问候,傅参参跟在傅云沉身后,不动声色。
“恕我不识,想必这就是骠骑大将军之女。”他满含兴趣的看向傅参参。
“正是家兄之女傅子清。”说着回望傅参参,“参参,来见过大司空。”
“小女傅子清见过大司空。”傅参参垂眸拱手,轻轻抬眼。
面前之人很是清瘦,分明三十多岁的样子,浑身上下却透露着儒雅书生的韵味,只是那双眼想带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水雾。
她在看着他的同时,那双眼也在审视她。
两人目光撞上,他夸赞道:“亭亭玉立却不娇弱,有武将之后的风采。此次你完整侦破槐水一案,也是解决了本官的后患,本官理应当面谢你才对。”
傅参参垂下眸子,“司空大人说笑了,槐水一案疑点重重。”
“是吗?”他声音低沉下来,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变。
“小女能力低微,好在有叔父帮忙,才能顺利结案。”
“雏凤清于老凤声,傅姑娘不必小觑自己。本官就不耽误你们二人了。”他稳稳的行礼,“傅相,告辞。”
见了他这一面,傅参参不免再次想起槐水刺杀案。
说到底,这案子也牵涉了他。
她也曾请示过陛下,想通过大司空来查一番,只是陛下告诉她大司空受了惊吓,卧病在床,不便见人。
看着人走远了,傅云沉回过身,领着她继续向上走。
边走边道:“此人心机颇重,你日后升值为将免不了接触,能避则避。”
“是。”傅参参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