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继续前行,不出半日。
离广宗县城不到千米,一阵阵厮杀声传来。
“嘿,大哥,俺这回没来迟了,刚才探到前方正在厮杀,是官军和黄巾反贼,双方杀得如火如荼。”
“俺看官军的旗帜,挂着两个胖字,料想领兵之人,定是草包,拿骑兵去攻城,脑门昨晚一定给战马夹出水了,瞎整。”
张飞急得嘴角冒火,禀报完之后,恨不得率起兵马,加入攻城大队。
张飞不识字,只瞅见官军一批批的铁骑,围在城下,被黄巾守兵扔下擂木、滚石,活活砸死。
“先生,前方正是广宗城了,黄巾贼首张角必躲在其内,要不,我军杀过去?助官军一臂之力,拿下城池,诛杀贼首?”
去迟了,万一黄巾不给力,城池被破,刘备捞不了援军的人情,连喝口讨贼功劳的汤水,都抢不到。
刘备心底也急,黄巾的战力有多拉垮,是有目共睹的,但没张飞那么莽,而是望向楚苏。
楚苏有未卜先知之能,楚苏说能打,刘备就梭哈,不能打,刘备也不犹豫,赶紧挥兵掉头,溜了。
胖字?铁骑?
难道是西凉良家子,董卓董胖子来了?
也就董卓的家底厚,麾下全是铁骑,舍得拿骑兵攻城。
楚苏心知眼前的张角是个香饽饽,且黄巾大军必败,可现在杀过去,估计有点不妥。
楚苏想了想,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妥了,是曹操。
曹操在哪呢?曹军可不是董卓的西凉军,大多为步兵,刚才张飞也说了,攻城的全是骑兵。
有猫腻。
“玄德,事缓则圆。此地乃黄巾的老巢,以卢植这等善战老将,尚不能急破,我军贸然杀出,恐折损太多,你操心过急了,先让翼德再探。”
楚苏并不看好董卓,董胖子属于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家伙,为人又暴躁,虽说是良家子,可用兵一点也不讲基本法。
打仗,和恩宠女人一样,只懂得一个字:压!
西凉大军以快、人多着称,遇事一股脑儿压下去,在以前,董卓还真无往不利。
现在嘛,不行。
“好!听先生的,再等等,以待时变。”
“云长,你把翼德看紧了,别给他跑出去,坏了先生的大事。”
刘备等了三十多年了,草鞋都卖了一大箩筐,不差楚苏这一会儿,还专门回头,叫关羽将急性子的张飞给守好了。
半炷香之后。
果真,异变突生。
黄巾大军反击了,只见广宗城门自内而开,冲出了无数的贼兵。
排在前面的,全是张角麾下的黄巾精锐,清一色的黄巾力士,足足有上万人。
这些黄巾力士,像是喝了狂躁剂和镇痛剂的死士,不知疼痛,战力远超普通的军兵。
“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冲啊!大贤良师威武,杀光狗官军。”
“快看,天佑我黄巾,天公将军施法引来神术了,这回官军要败得比上次更惨。”
广宗县城的上方,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震震,豆大的雨滴、冰雹纷纷砸在董卓军的身上。
而黄巾大军却是不受任何伤害,瞬间热血沸腾,犹如加了暴击、狂歌、减伤等一大堆光环。
此时,身子肥胖,跨坐在赤兔马上的董卓一脸的暴虐,手中的大刀猛挥,斩下了不少黄巾力士。
“邪门,这张角妖道,真会不少旁门左道。这些黄巾反贼,不知有多少真假。”
让董卓胆寒的是眼前的黄巾力士,就跟地上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尤其是有些黄巾力士,每当战死,瞬间化作一颗豆子,令董卓更是惊得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鸡蛋。
好一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报!将军,不能再攻了,再攻下去,我西凉大军就要打光了。”
在董卓身后的,是董卓的女婿兼军师李儒李文优。
李儒也发现了黄巾贼兵的蹊跷,但李儒比董卓还多了一个心眼。
这些豆子变成的黄巾反贼,除了被杀之外,到了一定时间,也会自动变回原形,成了地上的一颗麻豆。
于是,李儒冒着被董卓阵前祭旗的危险,小声地劝董卓收兵。
董卓闻言,却大声吆喝,骂道:
“撤!快撤!”
“直娘贼,被卢植给害了,点子扎手,快,鸣金收兵!”
“往卢植的残军方向撤,追上天使。”
董卓难得从善如流一次,调转马头就跑,再不走,就给黄巾反贼包围了。
说董卓是良家子,可绝不老实,还打算将战败的黑锅,往死透凉凉的卢植身上甩。
西凉大军如潮水般的退去,城墙上,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却没一点喜色。
这人,正是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
“父亲,汉军已退,可以收兵了。”
扶着张角,说话的人乃张角的女儿张宁。
身为太平道圣女的张宁,同样身穿素衣,蒙着一面薄丝纱,头挽道结,显得清雅出尘。
“噗!”
张角面容蜡黄,近日又连连施法,老弱的身子如风中残烛,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黑血。
“不!宁儿,不能收兵,上次是卢植,这回是董卓,若只杀退汉军,不出十日,汉军仍会卷土重来。”
“必须掩杀下去,这一次要打到汉军怕,吃痛之下,我黄巾军才有喘息的时候。为父这就亲自带兵,杀出城外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张角擦了擦嘴角,心中叹了一口气,当初黄巾起事,应者何止百万。
三公将军,十方大渠帅,十二方小渠帅,何等的威风,兵多将广。
半年不到,张角手下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还得亲自下场领兵。
张角以医道扬名,深知自己积病在身,操劳过度,已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医者尚不能自医,全是命。
张宁看到张角吐血,瞬间花容失色,大惊道:
“父亲,万万不可,身子要紧,女儿扶您前去歇息吧,杀汉军,不急于一时。”
张宁知道黄巾大军,谁都能死,唯独张角不行,否则大势去矣。
“呵,宁儿,你自小随为父学医,不用说这种痴话,凡是病,靠治,不靠歇。”
“要是拖一拖,就能好,为父也不至于挟天下百姓,令天地变色,汉室翻身,但愿大乱之后,有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