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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这个朱肃可就不困了。莫非,自己这个只知道逃学加舞刀弄枪、拿石子排战阵的朱老四,终于到了年龄开了窍,春心勃发了?

他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坏笑:“历史上当然有记载!而且你也见过的。”

“就是我们在御花园见过的那小姑娘。可还记得么?”

“是她啊?”朱棣想了一想,终于记起来了曾经和朱肃一起在御花园见过的徐妙云。怎么想都想不起模样来,倒是记得她是徐达家的女儿。“这么说,我最后和徐叔叔家的女儿联姻了?”

“是的。”看朱棣一脸若有所思,朱肃只当她在回味徐妙云的相貌。这让他有一种吃历史大瓜的感觉:历史上永乐大帝和徐皇后夫妻情深,徐妙云又确实生的美丽,如今便已依稀可见未来倾国倾城的模样,老四肯定是极满意的!

“那这个徐氏,生了我几个子嗣?”朱棣又问。

哦?这就在意起未来生了几个嘛?朱肃脸上笑意更甚,说道:“未来你的三个儿子,皆是徐氏所生!”

“原来如此!”朱棣点点头,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底。

既然爹不准我不婚不娶,那我便坚决不娶徐叔叔的女儿就是。

只要母系非为原主,到了后世,朱祁镇那等“孝子贤孙”,该也不会出现了吧?

唔,为了保险起见,只要是徐姓女子,都该远远避之才是。

朱棣内心之中,已经将“徐”姓贴上了洪水猛兽的标签……

“对了,说起徐叔叔府上。这些日子,那位叫做徐允恭的,倒是经常托人问你好些了没。”朱棣随手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貌似挺担心伱的身体状况的。”

“徐允恭?”朱肃一头雾水。那小公爷之前见自己,不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么?

怎么,自己丢出去几道算术题而已,他就被震惊到心服口服所以纳头便拜了?

“徐叔叔这几日也该回来了。那女真人没什么厉害的,大军这一番犁庭扫穴,并没耗费多大功夫。”

“再有几日,只怕就要到京了。”

“老三这几日老在大本堂转悠,看来是想寻到你瞎编的那本奇书。你可得想好理由搪塞他。”

“朱铁柱那厮死硬着不道歉。因为他那一档子破事,差点害的我们兄弟掉入了火坑,他还敢继续关在府里装病……改天肯定要好好治治他……”

朱棣一边毫无顾忌的在床上吃着糕点,一边在朱肃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朱肃故意闭着眼睛不看他,他也不以为意。不过朱肃其实是不嫌他聒噪的。伴着朱棣的絮叨声,朱肃渐渐觉得困意袭来,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

另一边,来到谨身殿的老朱,正处理着面前的诸多奏折。

有内阁相助,如今老朱的政务压力已然是轻的多了。内阁如今权柄日重,一部分中书省的职权,已经被老朱潜移默化的转移给了内阁。现在站在下边的左丞相胡惟庸,面色就不甚好看。

如今的中书省,渐渐竟成了个赋闲的衙门。他这个左丞相如今的权柄,倒是比昔日当属官时更弱几分。

“军户、匠户改户之事,刻不容缓。内阁速速给咱拟出条陈来,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便允许军户匠户改户。”老朱道。

“另外,再给咱拟个条陈,议一议这内监干政之事。”想起朱祁镇就是听信了太监的谗言弄出的祸事,老朱又突兀的道。

“内监干政,该如何处置,要如何避免,这些都要拟出条陈,以备传诸万事。条陈务必要细,决不能让我大明陷入宦官干政之境地!”

“是。”内阁一名书吏忙将皇帝的口谕记录下来。老朱这几日每从乾清宫出来,都要让内阁草拟新的政令,其内容天南海北,五花八门。弄得内阁诸官日日加班加点,苦不堪言。

与中书省相反,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老朱挥手将内阁和中书省挥退,看起了案牍上堆积起的奏折来。翻了几本奏折,皆无什么大事,内阁票拟的处理结果非常符合他的心意,并没有什么好驳回的。

他的思绪便又转回到“土木堡之变”上来。若是一地主官无能,最多是祸乱一地,大明何其之大,以盈补亏,自可消弭一地祸患于无形。

可若是出了朱祁镇那样的皇帝,立时便是全国性的大患,再好的制度也无法弥补。

毕竟,制度是皇帝用来限制下边的人的。若是皇帝不遵制度,谁能制之?

祖制吗?从老五那他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开国皇帝订下的祖制,在后世几乎成为了一张废纸。

《剥皮实草》无人再去实行,《大诰》成了废纸,《海禁》害了大明万代,就连方才拟下的《后宫与内监不得干政疏》,亦在老四这一代就被破除了个干净。

自己纵然立下千重补足错漏的制度,便能真正破除大明日后亡国的魔咒吗?

制度,是限制不住皇帝的!

老朱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悖论的循环。他只能用制度来影响后世,可只要后世昏君无视之,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而后世出不出昏君,他也无法掌控。老四的后代有昏君,谁能保障老大的后代就没有呢?

“该如何办呢……”老朱陷入了沉思。

……

谨身殿外,内阁、中书省两帮人泾渭分明,左右各成一群的踏着台阶往下而去。

“胡相,你看内阁那些人……”一个中书省官员嫌恶的看着左边的内阁官员们。“论品级不过是些七品小吏,不过偶得了陛下些许信重,头就快要昂到天上去了。”

“慎言。”胡惟庸低头轻斥。“此处还是皇城之内,需防隔墙有耳!”

那官员闻言赶紧闭了嘴,左右看了看,又张口道:“也不知陛下近日是怎么了。竟然下了这么多谕令。”

“去年一整年要拟的条陈,还没有这几日的一半多……”

这句话让胡惟庸顿时停住了脚步。他只顾在意与内阁争权,却是确实没在意过,这几日陛下的突然变化缘由为何。

他细细思量这几日宫内朝中风闻,哪一件事可能成为陛下骤然变化的诱因。

终于想起,这几日陛下来谨身殿前,都要先往乾清宫去一遭。

而回来之后,便总是一脸的若有所思。随后便要拟各种稀奇古怪的条陈……

“乾清宫中……如今住的是落水未愈的五殿下……”

“陛下原先只关注太子,但这几日,却无比关心五殿下,纵使问政,亦要每隔一会问起五殿下的行止。”

“我之前只以为陛下乃舔犊情深,如今思来,五殿下在宫中自有宫人皇后照顾,陛下又何须日日看望?还将他安置在后宫的主殿乾清宫中?”

“莫非,这一切的根由,竟然是在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