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童注视着残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阿敬。”清秀少年挥了挥手。
“无妨,道子且坐。”剑童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道:“先候着吧,主人在深山大泽中斩杀的大妖,没有十头也有一掌之数了,降服一头碧空蛤蟆,想必也不难。”
明庭山第一战力,剑修潘智,在月山泽闯出了赫赫威名。
可以说大妖们对于明庭山惧若天敌,一大缘由就在于潘智身上。
这事本该说,十拿九稳。
李凝风忽然摇头,忧声道:“我觉得这些残躯上面的气息与我无缘。”
道子的直觉一向很准,剑童不敢轻忽。
当即皱眉,难道潘师那边遇到麻烦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鸣啸声响起,近若在耳。二人只见,一道剑光骤然亮起。
锵!
一道身披紫色云纹花边道袍的清冷剑修,从天而降。
神色一丝不苟,两唇薄若纸片,皂靴下踏着寒冽剑光。
“潘师。”
“主人。”
座下二人齐声问候,拱手弯腰。
潘智大袖在风中飘荡,沉声淡漠道:“没有水道妖元,去取滚沙河泥鳅的水行精气罢。”
在李凝风说过无缘后,阿敬对这个结果已经在意料之中了。因为道子李凝风乃是妙感清风道体,灵机深厚,有时候心血来潮的一语,往往就是事实。
潘智见剑童神情自若,似乎早已知晓这个结果。心下就明白,定然是道子的灵机有感。
潘智单刀直入,道:“凝风,你有话要说?”
“潘师。”李凝风点点头,恭声道:“我方才听得风声,告知我这些残躯不是碧空蛤蟆的手笔,是来自月山泽边缘,或许那边才有线索。”
俗世中,所谓听得风声,是指听到他人所传播的小道消息。而在李凝风口中的“风声”,是实打实的从山野清风中,知晓了讯息。
至于这山野清风如何将讯息传递予道子,道子自己也说不清,只知晓这是一种福至心灵的感受,脑海中便形成了答案。
潘智心中忖度,表示了肯定:“不错,那头碧空蛤蟆,空有一丝神兽血脉,对于血脉传承修炼粗糙,水道感悟还不如我明庭山,看来你这次灵机来得准确。”
也不待李凝风有所回应,他便有了决断,提起剑光踏出碧空蛤蟆地界。
三人队伍迅速调动起来,像是一支利箭,狠狠朝月山泽边缘扎去。
……
月山泽如同一道天险,将滕州府地界从西南角割去一半,一直以来都是大妖们的逍遥快活的乐土。
从高处俯瞰下,月山泽状若缺月,一条弯角横插在百瘴岭与滚沙河之间,成为阻拦两地的障碍。
将视线收回,落在两地中间,无边的榉月林也称得上山间美景。
只是此时,一头毛发银亮,腰若铁杆的巨狼追逐着张弃。
这正是司马复指名索要的啸月狼,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之中横冲直撞。
“喝喝~”
听觉敏锐的张弃,忽然面色一变,拔出背后重刀,透红真气笼在刀锋上。
那是火象真气极度聚集的表现,极品法器强悍之处便在这里,即便仅是流转在掌面的微弱真气,都会被摄来破敌之用。
为尚未达到真气外放的修士,提供了不俗的杀伤力。
他长刀劈斩,脚步没有停留,即便腹背夹击,也丝毫不能阻拦住他的步伐。
“嗷呜——”
两头银色巨狼落后身位,仰天长啸,丛林深处,坚固树冠,四头巨狼呼啸扑下。
一时间,竟然形成包围态势。
张弃凝眉,同时疑惑不已:“这韩辛到底是怎么活着跑回去的,难不成胡位还明里暗里的保护了他一路?”
他沿着韩辛走的直线捷径,路上就是一处狼窝。若非他察觉有异,当场绕道而行,否则就一头栽进狼窝里了。
张弃在这里停了下来。
按照大略位置推算,逃出狼窝地带大概半小时的脚程。他记得狼这种野兽,是以团体行动闻名,跑了这般远,即便有小狼回去报信,赶到此地也需要花费时间。
张弃停在此地不前,乌黑重刀沁出一抹红光,刀光纵闪,已然划破一头银狼扑来的利爪。
“撤。”
他得手便撤,纵身急退。
身前的巨狼却狂暴起来,一对巨爪扑抓过来,搅得劲风激荡。
待其攻势杀来,斩蛇刀上火花四溢。
迎面感受到势大力沉一击,若非他气力恢复到千斤之力,一时间还难以招架。
妖兽肉身本就强横,寻常炼气三层的修士,孤身直面妖兽也只有逃的分。
即便张弃如今气力远超常人,也无法托大,感受到压力重重。
张弃心中忖度,当即做了决定:“久守必失,我虽气力雄厚,却也非妖兽之敌。”
雷刀篇,一式!!
长刀自空中划过一道凶狠攻势,呼啸若奔雷,几乎是撕裂耳膜,在与青褐色利爪接触的同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来。端的是刚猛无俦。
雷火刀经,其雷刀篇,其要在猛。
只一刀,啸月狼的利爪便被斩断。
张弃连步后跃,磅礴无回的威能一时间怔住狼群,但六狼仍徘徊不去,它们本能的留恋生命的美好,畏惧着斩蛇刀上的死亡威胁,但也同样本能的不舍得灵气充沛的生人。
自知野兽贪婪,张弃深吸一口气。
体内,一颗浑圆饱满的精血悄然引动,以五脏为脉轮,浮浮沉沉,行功走转。
元转经脉真气,动用真气为桥,着精气神,直入任督二脉,化成磅礴气力,自下而上。
“若在前世,这门功法应当以原能为引,唤起肉身潜能,能够在绝境中拼死一搏,爆发出数倍己身的能量。”
此时,在狼群对面。只听得一声怒吼,声如洪钟巨吕。张弃整个人的气血爆发,他身上带着赤光,直冲天灵而去。
张弃在今生,终于做了一个重生以来,一直想要做的尝试。
以精血为引,以武道秘术为法,仙道、武道,龙虎相会。
他裹着犹如实质的赤色血光,身上像是披上一层血袍,以奔雷速度,劈刀赶到群狼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