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垂眸行礼道:“参见圣上,庆王殿下。”
墨尧泽淡淡道:“司太医不必多礼,朕和景献的棋还没下完,司太医先到一旁候着吧。”
“是。”
姜姒走到了一旁,墨景献便笑道:“这位司太医看起来可真年轻啊,能来给圣上请平安脉,必定是位能人。”
墨尧泽笑笑,“她是白神医身边的学徒,朕瞧她医术不错,便招进了宫。”
“景献,轮到你落子了。”
墨景献轻笑,“本以为回去研究一宿能多几分胜算,没想到还是比不过圣上。”
“看来我还得多看些棋谱啊,否则再这么下去,我可没脸面再陪圣上下棋了。”
墨尧泽让福海将棋盘收起来,才抬眼看向墨景献。
“景献这回可比上次进步多了,只落了朕半子。”
“侥幸罢了。”墨景献说道,“司太医还等着给圣上请平安脉呢,臣弟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起身行礼离开。
只不过在路过姜姒的时候,他看了姜姒一眼。
“不知司太医医术如何?”
姜姒淡淡道:“跟太医院诸位太医比起来,自然是差一些。”
墨景献笑笑,“司太医太谦虚了,正好本王的侧妃近来身子不适,请了好几位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什么。”
“可否劳烦司太医到庆王府给侧妃看一看?”
姜姒恭敬道:“在下明日便登门拜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墨景献走出了御书房。
“自景献成亲后,侧妃的身子似乎一直不好。”墨尧泽淡淡道。
“身子由人,需要好的时候便是好,需要不好时便是不好。”姜姒回答。
墨尧泽目光闪了闪,并不多说。
“神医到太医院已经两日了,可还习惯?”
姜姒淡淡道:“多谢圣上关心,太医院藏污纳秽的本事,可比我想的要严重多了。”
听到这话,墨尧泽并不意外。
“若是能进太医院,就相当于得了一个肥差,来银子的速度,可比在各宫当差快得多。”
姜姒挑了一下眉,“圣上既然知道,为何不好好整治太医院?”
“先前和北疆打仗,国库空虚,今年的赋税还少了一半,宫里应该是能省则省才是。”
她和墨修凛去北疆时,行军路上的花费,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屡禁不止,总有人为了眼前的小利,而将家国抛诸脑后。”墨尧泽笑道,“若是神医能帮着处理了这种陋习,可就是帮了朕一个大忙了。”
姜姒听罢,嘴角抽了抽。
她就知道墨尧泽不可能只让她干一件事。
虽然她很想撂挑子,但纵观大局,她也只能接受。
“圣上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辜负圣上的期望。”
“不过我很好奇,庆王殿下最近时常入宫伴驾吗?”
墨尧泽不置可否。
“近来景献和星河走得很近,不过他们两人从不在私下见面,见面也只是切磋棋艺。”
“神医,星河现在对你可还有兴趣?”
姜姒点点头,将上次她和墨星河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墨尧泽。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许久,墨尧泽才抬起了头。
“如今修凛不在京中,朕身边可用的人不多,神医便是其中一个。”
“许多事,难免要请神医出手相助。”
姜姒沉默不语。
她本不想让自己深陷泥潭,可惜世事难料,如今这泥已经没到她腰间了。
“小女子能帮到圣上,是小女子之幸,圣上吩咐便是。”
墨尧泽笑了笑,“一直没来得及问神医的身子如何了?”
“多谢圣上关心,我的身子已经无碍。”姜姒淡淡道。
“那就好,修凛离京时来和朕说,希望能照拂神医,若是神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姜姒没有多说,只是神色平静地回答着墨尧泽所有的问题。
等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后,她才上前给墨尧泽把脉。
可她的手刚搭上,脸色就变了。
墨尧泽看到姜姒的脸色,声音微沉。
“这些日朕一直忙着处理皇后的事,对周围的防范懈怠了不少,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圣上,除了我替您解除同心蛊时的伤,可还受了其他伤?”
墨尧泽听到姜姒这么问,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朕不曾受过伤……”
姜姒不语,重新替墨尧泽诊了脉。
墨尧泽的体内,现在有五、六只蛊虫。
若不是替墨尧泽诊脉,光是看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姜姒皱起了眉头,蛊虫没办法用验毒粉验出来,即便墨尧泽有意防范,也防不住。
她沉默着拿出银针刺入墨尧泽的体内,不让蛊虫进去五脏六腑。
但这些蛊虫比她想的要厉害,银针入体后,它们反而变得暴躁了起来。
姜姒让内力游走墨尧泽的体内,可炼制蛊虫的人似乎猜到了这一点。
进入墨尧泽体内的内力,反而让蛊虫更加活跃。
姜姒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墨尧泽见了,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为了要朕的命,那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淡淡道。
“这些蛊虫是用内力炼制的,寻常祛除蛊虫的办法,对您体内的这些蛊虫毫无作用。”姜姒说道。
她拔下银针,伸手封住了墨尧泽体内的几处大穴。
这样一来,既不会影响到墨尧泽日常的生活,也能多护住墨尧泽一些时间。
姜姒退到一边,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用内力炼制蛊虫的法子太过于残忍,并且需要不少练武的人。
这个消耗是巨大的,可江湖上却从未流传过有习武之人失踪的事。
想到这,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只有毒弘会不予余力地去做这样的事。
他现在到底藏在京城里的什么地方?
又在替谁做事?
想要墨尧泽死的人太多了,根本不能马上排查。
而且这么做还可能会打草惊蛇,实在是不妥。
她正思索着,一旁的墨尧泽便开口道:“神医,此事不必着急,比起这个,只要朕的身子还撑得住,还是眼下的事更重要。”
姜姒点点头,在心中轻叹。
墨尧泽和她不一样,虽然他们的时间都很紧迫,但墨尧泽没有时间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