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明一转头,便看到了杨青山笑盈盈的脸。
他看了一眼路上稀疏的行人,才看向杨青山。
“杨大人是偶然,还是早早就来了?”
杨青山尴尬一笑,“许久不见姜大人,竟然还会说笑了。”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早点铺,日日都来吃,偶然看到姜大人去上朝,才上前打招呼的。”
但事实是什么,只有杨青山自己知道。
他每每想要上门拜访,镇国公府的门房都会拦下他。
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每日早早等在镇国公府的门前,看姜睿明会不会出来。
朝中站队分明,不是魏时那边,就是姜睿明这边。
按照现在朝中的形势,站在魏时那边,自然要比姜睿明这边好。
可魏时对他爱搭不理,墨景献的面他也见不到,他实在是着急。
为了不成为朝中的边缘人,他只能出此下策。
“难得能碰到姜大人,我是否可以和姜大人同行?”
看着杨青山脸上谄媚的笑,姜睿明依旧神色淡淡。
“自然可以。”他不以为意道,“路这样宽,杨大人可以随意。”
说罢,姜睿明就上了马车。
马车扬起的尘土扑在了杨青山的脸上,害得他吃了好几口的土。
杨青山用力呸了几声,就引起了镇国公府门房的注意。
他脸色微沉,暗暗攥紧拳头。
没了墨景献的庇佑,他还得顾及一个下人的脸色!
这日子活得可真是憋屈!
杨青山憋了一肚子的气,大步走上马车,吩咐马夫赶紧追上姜睿明。
朝堂上,众大臣见姜睿明来了,都和他打了招呼,离得近的,还会和他嘘寒问暖,就比如魏时。
魏时笑着看向姜睿明,“明明只有半月没见到姜大人,却好像过了一年。”
“我瞧姜大人现在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可见身子是完全恢复了。”
姜睿明笑笑,“多谢魏大人费心了。”
“我再如何费心,也不如皇上。”魏时说道,“这半月来,姜大人都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多少事。”
“就拿姜大人先前欣赏的宁大人,前两日力劝皇上早日立储,皇上雷霆震怒,便罚宁大人在家中思过。”
“哎,虽然宁大人是忠心一片,可这忠心用错了地方,那也是糊涂心。”
听到这话,姜睿明皱起了眉头。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什么。
“皇上驾到!”
福海的声音响起,众大臣叩拜,墨修凛却在墨尧泽坐下时才姗姗来迟。
墨尧泽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平身。”
“谢圣上。”
墨尧泽看向姜睿明,“姜大人今日总算不是告假函了,前些日子朕派去的太医,姜大人怎么一个都不见?”
“可是觉得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佳,不想让他们看?”
姜睿明不卑不亢道:“回圣上,臣的身子是老毛病了,用这样的小病耽误太医给宫里的贵人看病,臣实在是过意不去。”
墨尧泽笑笑,“姜大人还是如以前一样替朕着想。”
“这是臣的本分。”
“是啊,殿下众人皆是臣子,自然都要尽人臣的本分。”墨尧泽声音微冷,“若是没了规矩,忘了本分,也就不配为臣子了。”
殿下众人纷纷低下头,心中自然明白墨尧泽说这话的目的。
福海环视众人,高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潮!”
众大臣依旧鸦雀无声,墨尧泽却将视线落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那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墨尧泽收回视线,声音冷冷,“退朝。”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众人慢慢走出宫殿,姜睿明则有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墨修凛走上来。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姜睿明低声道。
墨修凛沉默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刚踏出殿门,魏时就迎了上来。
“姜大人和晟王殿下是要去哪?下官可否同行?”
姜睿明眉头微皱,刚要开口拒绝,福海就笑着走了上来。
“殿下和二位大人怎么都在这里站着啊?”福海恭敬道,“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殿下和姜大人呢,快随奴才去吧。”
墨修凛和姜睿明对视一眼,姜睿明对魏时笑笑,“魏大人,皇上找我们过去一趟,等得空了我们再叙旧吧。”
说罢,两人便跟着福海一起离开了。
魏时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微沉。
到了御书房,福海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墨修凛和姜睿明两个人。
墨尧泽笑着看向他们,“朕找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道:“但凭圣上做主。”
墨尧泽笑笑,“若是朕一个人可以做主,也不会找你们两个人过来商量了。”
听到这话,墨修凛眉头微皱。
最近宫中纷传,墨尧泽已经决定好了立储人选,只等一纸诏书颁布天下了。
现在墨尧泽把他们叫到这来,显然就是为了这件事。
墨修凛猜得到,姜睿明也能。
一走进御书房,他就看到了墨尧泽的桌子上澄黄的圣旨。
虽然上面一个字也没写,但也看得出来墨尧泽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立储了。
两人将头压得更低,墨尧泽嘴角的笑却更浓了。
“你们怎么这么紧张?”
墨修凛沉声道:“臣只是不知道圣上把我和姜大人叫来,是因为什么大事。”
墨尧泽眼睛微眯,“近来宫中纷传的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
“众皇子中,朕觉得七皇子最适合担此重任。”
“晟王和姜大人觉得如何?”
这话一出,御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不说话了?”墨尧泽淡淡道,“可是不满意朕的决定?”
“臣不敢。”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墨修凛便示意姜睿明不要说话,自己开口道:“先前群臣劝谏,圣上也没有立储的意思。”
“现在圣上突然说起这事,臣有些惶恐。”
墨尧泽皮笑肉不笑,“朕也犹豫了许久,但皇子们也大了,也该有一个表率。”
“而且只是立一个储君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就看向御书房鬼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