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凰抬手,纤白指尖抚过自己面颊上,先前浮现出堕仙印记的地方。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在她将舒语芙体内,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灵根,剖出并摧毁后——
她面上的堕仙印记,真真切切地消失了三分之一。
沈逐凰收回手,这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
【她当初沦为堕仙,可以说是,由舒语芙苦心筹谋,一手促成】
【而如今,若想消除这堕仙印记——】
【寻根溯源,便需她亲手,将自己与舒语芙之间的,种种恶孽,一一了结】
【因而,堕仙印记不消】
【这挖去灵根,便只会是开始,并不会是结束】
沈逐凰凝眸,迎上舒语芙满是戒备的眼神,她微勾唇角,声线依旧冷漠。
“舒语芙,这只是开始。”
“你会知道,我还可以更狠。”
“什么……啊啊啊啊啊!”
舒语芙心惊之下的问话,才刚说了两字,便觉腹腔处,又是一痛!
熟悉的尖钩翻搅血肉的痛意,让舒语芙抑制不住的发出了悲鸣。
尤其是,这次还和先前不同!
先前是向腹腔深处,丹田内里,搅动不休。
但这次,却是不再理会,她丹田内里的那团烂碎红肉。
而是弯钩自腹腔探入,又一路向上钩搅——
将原本还算完好的血肉,都勾划得破烂不堪。
也让本就身受重伤,濒临欲死的舒语芙,苦不堪言。
这般慢刀子割人的磋磨之下,她甚至痛到极致,却连就这样昏迷过去,都做不到。
只能被动承受着,沈逐凰所带给她的,源源不断,仿佛没有休止的痛苦。
弯钩搅动血肉,这痛意太过明晰。
以至于舒语芙眼前,都漫上一层迷蒙的血红来。
但最让她惊惶的,却不是此刻身体上,所传来的无休止的磋磨苦痛。
而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她在恐惧,沈逐凰此举,又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也是这种时候,舒语芙便有些恨,恨她对沈逐凰的了解。
她真想沈逐凰便是像她先前,所羞辱的那般——
暂且不要她性命,对她百般折磨,都是为了发泄私愤。
就像她从前,对沈逐凰所做的那般。
可不管她如何不愿承认,舒语芙心里,却是清楚的。
沈逐凰和她舒语芙,是全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是互为相反面的两个人。
如果说,沈逐凰是雪原山巅,峰尖之上,一捧莹白纯澈,受日光一照,便折射辉映出万千光华的剔透霜雪。
那她舒语芙,也许就是深渊本身。
天光倾落不下,日光难照其里。
千人千面,雾霭沉沉,鬼蜮暗藏,夜寂深深。
舒语芙想,也许正因为,她实在太过清楚,她与沈逐凰之间的差别。
也很清楚,她永远不会成为,沈逐凰这样的人。
所以,她看着明明也是弃儿出身,所走之道,却与她全然不同……
论起天赋和资质,更是出类拔萃,远胜于她的沈逐凰。
心头的怨愤,才会这般翻涌难消!
或许,当日初见,纵使她心头没有生出——沈逐凰会是她命中死敌的先知预兆。
她与沈逐凰,也终究要走到今日!
只是,唯一让舒语芙没有想到的,便是——输的竟会是自己。
锋锐弯钩剖开血肉,穿划过肋骨,又继续向后方探索。
在那冷寒锋尖,钩得一物时,舒语芙混沌一片的双眸,蓦然睁大!
“你!沈逐凰!你不能!”
“这是我……”
舒语芙的话尚未说完,她便从自己腹腔,上方的破口处,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霜雪寒意。
那是她先前,被沈逐凰挖去灵根时,便已然体验过一次的——
仿佛要将她身体,连同内里血液,都一同凝冻的朔冷寒霜。
【不行!她已经没了灵根!】
【丹田和内府也早已破碎……】
【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也是因为秘宝之缘故】
【但这秘宝的效用,也快损耗光了】
【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留待以后,还能让她东山再起的东西了!】
舒语芙瞳孔震颤,探向伤处的右手,哪怕已然被圈围于身侧的红线,割得血肉模糊,几乎见骨。
她却依旧咬牙挺住,继续先前的动作,而不是就此缩回。
沈逐凰见此情形,神情没有分毫波动。
她一直都知道,为了想要之物,舒语芙是可以对其自身下狠手的。
所以,见到对方突然这么不怕痛了,沈逐凰却是半点都不惊讶。
她以握剑之势,握住那赤金之线的尾端。
待确定弯钩,已经将她想要之物,钩紧之时——
沈逐凰眼神漠然,并指凝诀:“轮回剑——回鸾星。”
剑诀落下,赤金之线其上,银光乍现,首尾相连,犹如天河银涟。
“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舒语芙的心头。
让她甚至不管不顾的,直接催动了为了维持住她性命,本就所剩不多的秘宝力量。
舒语芙手中聚出赤红灵光,如同捧了一团赤色烈焰,向那由赤金转为银白的长链,猛然拍去!
下一瞬,舒语芙聚着灵光的手——拍空了!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后知后觉地从身体内部,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意。
那是她的仙骨,被沈逐凰生生剖去之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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