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少情为孟解提供的休憩之所在月白城的另外一片区域。
有池相引路,孟解也可以从他的口中了解到月白城的大体布局。
月白城整体处于两座山脉的包夹之中。
城内一共有两个区域,第一就是方才池家所在的那片区域,也就是说他进城以来走过的所有土地都属于那部分城区。
那一部分归池家管理,而孟解接下来居所所在的另一部分城区则归城主管理。
他先前注意到,池少情在徐生称他为城主的时候,反驳了他的说法。
他说在池家,徐生不应该称他为城主。
于是孟解便猜想,城主是有着独立的办公场所与居所的。
从池相口中,他了解到虽然城主就是池家的池少情,但是月白城的管理层并非只有池家一家。
想必其中还有诸多弯弯绕绕。
边想边走,便是来到了一座小屋,小屋石砌,与周围房屋并无什么不同。
走近,便见门前挂有一石板,石板上刻有“池”字。
这就是池少情为他准备的住所。
小屋其实并不算小,但仍是比起池家那主屋还是差了不少。
“这是城内最基础的居民房,城主没有料到客人来访,所以并未事先准备,还请见谅。”池相躬身,语气平缓,毫无波澜。
他说罢,便先行为孟解开门,迎他进去。
屋内并不闷热,临着隔壁房屋的方向开了窗口。
外侧还有一座石桌,石桌上摆着烛台,池相上前,不知怎的在台上燃起火焰来,将屋内照亮了一些。
孟解瞧了瞧,没看出那火焰是怎么升起的。
“外侧是石桌石凳,内侧有石床,虽然只铺了兽皮,但用以休憩不会有问题,”池相为他介绍道,“如果需要进食或者出门,随时可以来屋外找我。”
屋外?
“你不用回池家的吗?”
“城主令我照看客人,我自然不能轻易离去。”
照看?孟解怎么记得池少情只说了句“送客”呢。
这照看,怕不只是嘴上说着好听的监管。
池相见他不再言语,便是出了门去,留了一句:“我会留在对面屋子里,客人如果有需求,随时可以来找我。”
孟解见门轻轻关上,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走到那石凳边上,坐了下来,手肘撑在了石桌上,脑袋搭在手上。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他是为什么会到这月白城中来,又是为什么会坐在这石桌边上发呆?
哦,对了,他是为了寻找白月而来。
为什么,他要寻找白月?
因为白月从那巨兽身上掉落,作为朋友,孟解担心他。
那现在,既然找到了白月,接下来他又要做什么?
等待他苏醒?在城中久居?
孟解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他仿佛有那么一瞬,不仅忘记了自己过去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将去往何方。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曾经的那个世界?又该怎样回去?就算回去了,以后又该做什么呢?”
“这一年多来,前面还有造物目标给我方向,到了现在,我也只会跟着别人的路前进。”
暗面,依着造物目标前进,适应这个世界。
火焰试炼场,跟着初生前进,帮助王子取得火焰权能。
火之纪元初,循着那位“xi”的方向前进。
沙漠,跟着白月向雪山前进。
雪山,为了寻找白月和子寒,来到月白城。
曾经口口声声说,要找到回家的办法,将自己做的一切都归于一个或许可能实现的目标“回家”上。
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没有真正的目标。
真正的,在这个世界的目标。
此时的孟解,回想起自己曾将暮土的经历看成是旅行,也会不禁失笑,他终于想通,那不过是他为寻不到自己目标而捏造的遮羞布。
不知思考了多久,孟解才从凳子上站起,他来到那石床边,却是意外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夏子寒。
无声无息,就像是一片落叶。
孟解捂住头,他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比喻,明知这家伙还没上线,在别人眼中就是昏迷的模样。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刚刚又是怎么会没发现他的?
话说,他们那个停服更新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如果他们更新一整天,那么自己这边就得等两天才能看到这家伙醒过来。
而且也不知道更新以后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光是上次内测就在暗半球搞出了那种含带权限的暗翼,光半球这边也有光翼被玩家获取。
从玖口中可以确定原住民是可以看到那光翼的,也就是说这游戏的更新可能确实会影响这个世界。
虽然就这段时间的经历来说,他感觉玩家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是可能随着后续公测和各种更新,未来也就说不定了。
坐到床边,胡思乱想间,过往记忆纷纷涌上心头,包括他现在掌握的一些信息,以及一些猜测。
时间,也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直到……
吱——
房门从外面被拉开,池相不请自来,进入了屋子。
这样随意,只能说,果然是刻意监管吗?
池相的手中抬着一块石板,石板上是冒着白烟的石碗。
“客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尝尝城里的食物,这些是雪原上种植的果实与本土禽类的肉。”
他说完,将石板放在桌上,退回门边:“如果不合胃口,或者需要收拾的话,可以到对面屋子寻我。”
到当地的用餐时间了?
看着再次被合上的房门与石桌上飘起的烟雾,孟解有些感慨。
他从床边站起,走过那石桌,仅仅是撇了那食物一眼,随后来到门边,将耳靠在一侧,听了听屋外的动静。
他不知道这石砌房屋的隔音效果如何,但是仔细听了听,还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于是他便将手搭在门上,轻轻地打了开来。
并没有什么转过身来的监管者,或是扮着鬼脸吓人的调皮孩子,屋外就是一条大道。
正如他走来时的那样,一条大道贯穿于居民区中间。
大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走,手中提了篮子筐子,在道路某处停住,进了屋子。
他做了些防备,将那门敞了开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去。
四处张望了一番,又努力收敛起视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大步向前,直到了对面那座屋子之前,才停了下来,放慢脚步,想着敲个门,问问那池相是否在内。
手伸出,又收了回去。
他找池相,能做什么?
把那些食物退掉?还是说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犹豫不决之下,孟解恍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
转头看去,见先前那徐生快步跑来,看到他,便远远地打了招呼来。
“孟歌兄弟,我正巧要来找你,没想到你刚好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孟解不由得后退几步,转过身去。
吱——
身侧传来推门声。
徐生小跳一两步,终于停在了他身前,看看他,又看看被推开的门。
“诶,你刚刚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