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
三人走进村子边,看到那些摆渡人如同设定好了程序一般,反复的按照相同的路线行走,搬东西。
这令他们感到莫名不安。
如果说这是因为摆渡人有经受过严格的训练,那么孟解认为,他们这座村子,该是更大一些。
而且在他们到来以后,也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依旧是做自己的事情。
至少在他的视野中,并没有看到任何一道好奇望来的目光。
要知道,这村子里的摆渡人,身穿的可都是白色长袍,而他和夏子寒所穿皆为黑色的暗能长袍。
白月所穿的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麻衣,正如港口山脚下那座村子里的人们一般。
这要是这些摆渡人与白月那村子里的人有过交流的话,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两个确确实实的是外来人。
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孤独,安静,令人恐惧。
“白月,这……”
孟解向着白月问道。
“不知道啊,但是看起来很不正常。”
“废话,这我看得出来。”
夏子寒直接走到一名行走着的白袍青年身边,挡在他身前问道:“这位朋友,可否暂且留步?”
那白袍人好像是被从梦中叫醒一般,双眼恢复了清明,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子寒,流露出一丝不解,于是问道:“你,是?”
声音断续,好像不怎么适应说话。
子寒也没有什么不耐,可能同样察觉情况不对劲,便直接回答道:“过路的旅人,希望得到摆渡人帮助去往沙漠。”
只见那人神情呆滞,仿佛正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们是旅人?”
“对的。”
“我是摆渡人?”
“这,大概是吧。”
“哦。”
那人回答完就继续前进,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夏子寒回头,与孟解对视了一下,便又追到那青年身边,拦住他,继续问:“这位朋友,你知道怎么去沙漠吗?”
“沙…漠,是什么?”
孟解算是看出来了,这青年可能是神志不清了。
子寒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干脆直接放弃,敷衍了一句:“没什么,打扰了。”
便是回头走到了孟解身边,看向白月,伸出右手,指向那又是自顾自忙活起来了的白袍青年,开口询问道:“呐,你有什么办法吗?”
白月同样疑惑,摸了摸后脑勺,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视线偏移。
“不清楚,不了解,我又不是摆渡人,”孟解见他们都开始看向自己,“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少年罢了。”
“那没办法了,再找其他人问问吧。”子寒见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放弃那个神志不清的少年,转而去寻找其他的村民进行询问。
见他再次离开,白月提议:“孟歌,我们也去?”
“我…咳咳,好,走吧。”
孟解差点下意识地反驳他对自己的称呼,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开的小号,便及时地停了下来。
白月不疑有他,只当他是呛到了,便是先行一步,走向了一侧的房屋边上,开始询问一位老妇人同样的问题。
孟解则是走向另一侧,拦住一位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这少年倒是不如刚才那个白袍青年那般迟钝,被他拦住以后,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篮子,抬头向着孟解问道:“有事吗?这位客人。”
“你有没有听说过沙漠…”孟解怕他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从地上捧起一摊沙子,对着他说,“就是满地都是这种沙子的地方。”
“听过,但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那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有什么事吗?客人。”
“那你们村里有人去过沙漠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又点点头:“肯定是有的,但是大家都自我封闭,我也不知道谁去过。”
“自我封闭?”
“是的,由于寿命太长,我们将要面对的是长久孤独,又重复的生活,所以大家经常会选择自我封闭,只依据习惯来做事。”
那少年笑笑:“你别看我看上去比你还年轻,其实我也活了大概几百年了吧。”
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位摆渡人蝶,也是自称在晨岛生活了几百年,而她过去在自己家乡生活了多久还未可知呢。
“你要不是摆渡人,那应该就只是普通的人类吧,或许像我们这样的,长久的寿命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摆渡人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种族类的存在?
“别多想,摆渡人的成员也是人类,只不过特殊了一些,他们本身要负责灵魂的接引,具体这方面你可以找那些成员问,或许有人会解答你。”
孟解好奇的看着这个活了几百岁,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试探地问道:“你不是摆渡人吗?”
“哈哈,不是啊,这里可能对外号称是摆渡人的聚居地,但是谁说摆渡人不能结婚生子了?”
“那你是他们的孩子?”
“是这样的,我叫文,我的奶奶就是一位摆渡人,她叫竹,但是她很早以前就不在村里了,如果她在,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好吧……”孟解点头勉强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子寒的声音。
“白月孟歌!找到了!”
子寒这么快就找到去过沙漠的摆渡人了?
他本来还想让这少年带他去找一些仍然保持清醒的人,准备问问去往沙漠的路。
不过既然找到了,就不用了。
“我朋友喊我过去,下次再见吧,文。”孟解向文告别。
“你叫白月孟歌?”那少年追问了一句,倒也不加阻拦。
噗——
“白月是我朋友,”孟解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叫孟歌啊!”
“哪两个字?”文又问了一句。
“孟歌,人呢?!”远处交杂着子寒的喊声,略显急促。
孟解快步走到一旁,他方才捧起一摊沙子的位置,在沙面上写下两个字“孟歌”。
“就这两个字,我走啦!”
孟解写完,站起身来,就向着子寒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身后的文也没说什么,可能还在沙地上看那两个字吧。
远远地,他望到子寒白月站在一起,向他挥手,他们对面还有一个女孩,背对着他,身披亮白色金边流苏长袍,袖口宽大,双手摊着,作无奈状。
一头乌黑长发略微卷曲,搭在长袍上,显得极为活泼可爱。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女孩放下手,转过头来。
只见她面戴白色面具,面具上染着流线形的金色纹路,绕在右眼的周边,那眼瞳闪烁如星,或许…比星星更好看。
孟解见过一双这样的眼睛,但是是在哪里,他忘记了。
那女孩的眼睛漆黑通透,眼中仿佛有光芒流转,似初醒时的惺忪睡眼,又似半醉间的迷人光彩。温柔似水,摄人心魄,却又清冷疏离。
很好看。
孟解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那简直比星空还美,令他恍惚无措。